“來孩子們,吃點兒酸棗兒,這可是大自然的饋贈,城市里買不到的。”
“什么呀?我嘗嘗。嘶!好酸!”
“酸吧,你們今天又是擼串又是野雞湯的,吃的太油膩了,有了這口啊剛好消消食?!?p> “方叔叔,山里空氣這么好,我們可以去外面玩兒嗎?”
“那你們就在院子里啊,這大晚上的最好還是不要走太遠(yuǎn),我?guī)銈儊淼木偷帽WC你們的安全,可別給我惹事兒啊?!?p> “知道了方叔叔,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又不會丟?!?p> “去吧,進(jìn)去叫他們吧?!?p> “喂,你們都在房間干什么呢?快出來呀?!蓖蹊髋d奮地跑去房間挨個敲門。
“王子你敲什么呀?吵死了?!?p> “這才9點,你們睡的著嗎?咱們?nèi)ピ鹤永锟葱切前?,好久沒見大家了,想跟大家多待會兒?!?p> “行吧,行吧,我去拿外套,你去叫其他人。”
“好嘞!天佑和他哥在你隔壁,你順便去叫一下啊?!?p> “哦?!毕暮屉S手抓起床邊的外套披在身上,“篤篤篤,天佑,你在嗎?天佑?我進(jìn)來了。奇怪,人呢?”夏禾從空蕩蕩的房間里出來,剛想去找王梓他們,就聽到了方天佑的聲音,“方天佐,你給我說清楚?!?p> “天佑,天……怎么啦?氣呼呼的?!毕暮桃姺教煊記]有理她,看王梓和小伙伴們聊得正歡不想打擾她們,于是悄悄跟在方天佑身后。
“哇!小雅,快出來,你們看,好多星星?!?p> “真漂亮,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這么干凈的星空呢。”
“怎么樣七七,這趟來的值吧?!?p> “值。”
“孩子們,那邊拐過去有個涼棚,你們?nèi)ツ抢镒?,我去泡些果茶給你們端來?!?p> “謝謝方叔叔?!?p> “客氣啥,我這里好久沒這么鬧騰了,以往來的顧客都是些退了休來避暑的老年人,安靜的很呢。你們一來啊,我感覺這山都跟著活了,連草堆里的蛐蛐都叫得更大聲了,年輕真好??!”
“這里倒是和我們村挺像的,以前在我們家的院子里也能看到星星。”
“小妹,夏禾呢?她還在房間嗎?”
“我不知道啊,王子來敲門我和小雅就直接出來啦。王子,小夏呢?”
“哦,我讓她去叫天佑了,估計一會兒就出來了,你們就別操心了?!?p> “你可真行?!眴棠緡@了口氣轉(zhuǎn)身走向方天佑的房間,無奈房里空無一人,他略帶慌亂地四下張望卻始終不見夏禾的身影,可又不愿輕易被旁人看穿心思,只好悶不做聲地靠在涼棚的圍欄邊,聽著王梓講她有趣的留學(xué)見聞,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夏禾跟著方天佑來到后院,看著他把正在葡萄架下聽歌的方天佐一把拉到自己面前,“你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此時的方天佑雙眼間似乎要噴射出熊熊烈火,脖子上青筋爆出,面容猙獰地瞪著方天佐,夏禾被這樣的氣氛壓得不敢靠近半步,只好躲在墻后靜觀其變。
“天佑,你冷靜下來聽我說,不要總是暴怒,爸媽不是這樣教我們的?!?p> “呸!你閉嘴吧,別一出事兒就搬出爸媽來壓我,都幾歲的人了,你就不能像個男人一樣和我用男人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嗎?孬種?!?p> “什么是男人的方式?打架嗎?那是小孩子的做法,大人更應(yīng)該理智?!?p> “呼!呼!好,讓我冷靜是嗎?給我一分鐘?!?p> “你剛剛問我的問題,我現(xiàn)在就可以回答你,是,我喜歡夏禾,一見傾心的那種?!?p> “既然你這么坦白,我也不繞圈子,你不能喜歡她?!?p> “憑什么你能我就不能?”
“我就不明白了,這世上美好的事物那么多,你為什么總是盯著我的不放。從小到大,我喜歡什么你就跟著要什么,我們兩個吃的、穿的、玩兒的,統(tǒng)統(tǒng)都一模一樣,你知道我為什么討厭你嗎?你讓我覺得害怕,每天面對一個和自己完全一樣的人,像是被復(fù)制黏貼過一樣,你就不覺得壓抑嗎?”
“雙胞胎本來就是有心靈感應(yīng)的呀,你喜歡的我當(dāng)然也會喜歡,也很正常。”
“那總該有些區(qū)別吧,你連性格都和我很像,這讓我很奔潰,你知道嗎?”
“所以你就開始叛逆,去做那些我做不來的事?!?p> “對,我就是要和你不一樣。”
“我們是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我就這么讓你這么反感嗎?寧愿去做危險的事也不要和我一樣?!?p> “想知道為什么嗎?因為盡管我們完全一樣,爸媽的目光還是都在你身上,明明兩個人一起闖了禍卻只有我一個人受罰,你有任何不對勁都會怪在我頭上?!?p> “天佑,我身體不好爸媽自然多照顧一點,這點上你應(yīng)該理解他們?!?p> “我不夠理解嗎?我從小對你百般遷就,家里學(xué)校處處照顧你,我也會在意你的身體狀況啊,可是這不代表你們就可以隨意安排我的人生?!?p> “那件事情,確實是我們過分了,哥哥對不起你,我跟你道歉?!?p> “現(xiàn)在三年高中都上完了,你再道歉有什么用?我需要你們道歉,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我搶了,不要再拿我當(dāng)鏡子照,去找找看自己到底喜歡什么,行嗎哥?!?p> “這次恐怕不行,夏禾不一樣?!?p> “是不一樣,所以就不能成全你弟弟嗎?非要讓我和你撕破臉才行?”
“你不會的,中考那年我突然心臟病發(fā),爸媽讓你去替考,你雖然在家里大鬧一場死活不愿意,可結(jié)果你還是去了,而且發(fā)揮了全力幫我考了個很不錯的分?jǐn)?shù),這說明你心里是在意我的,雖然這些年你不怎么搭理我,但卻你一直忍著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這件事?!?p> “不用感動,我不是為你,我是為我自己,這件事爆出來咱倆都倒霉。”
“那你完全可以考個低分來報復(fù)我,為什么沒有?!?p> “咱倆成績不相上下,突然考低分太容易太奇怪了。”
“什么?替考?那天佑?”夏禾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秘密驚呆了,他不敢想象方天佑曾經(jīng)歷過怎樣的矛盾掙扎。
“不過好在你補習(xí)一年也成功考上了,那個時候爸媽是真的慌了,他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重來的機(jī)會,對我來講時間真就是用來丈量生命的,他們是怕我?guī)еz憾離開,所以才會不惜一切為我創(chuàng)造機(jī)會,卻是用了最笨的方法傷害了你,他們不是不愛你,你要相信這點。”
“行了,我聽得耳朵都要穿孔了,以后不要再聊那件事了,反正你不能打夏禾的主意?!?p> “我又不是壞人,這還要看她自己的意思吧?!?p> “也對,她現(xiàn)在是咱倆都爭不來的人?!?p> “什么意思?”
“天佑,你在嗎?方叔叔叫我們出去喝茶。”為了避免尷尬,夏禾跑出來打斷了兄弟倆的對話。
“哎,我們在這呢。”方天佑拍拍哥哥的后背,示意他先走。
“那個,夏禾,我困了,你們?nèi)グ?,我回房睡了?!?p> “哦,好?!?p> “夏,我們走吧。他們都在哪呢?”
“前面院子里有個涼棚,王子正給大伙兒演講呢,我們快去聽聽?!?p> “嗯?!?p> “嗨,我們來了?!?p> “怎么久?去干嘛啦?”喬木像上了發(fā)條一般沖到夏禾面前,眼神如炬的看著她。
“原來后院有一大片葡萄架,天佑帶我去看了看,你要不要看,我?guī)闳?。?p> “不要,葡萄有什么好看的?!眴棠景翄傻匕严暮汤揭贿叄暮痰难凵駞s在方天佑身上飄忽不定,他越是談笑風(fēng)生,輕描淡寫,在夏禾眼里越是心疼。
這注定是個無法入眠的夜晚,撞破秘密的人好像比秘密本身更令人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