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琛和馮沛淇在M國捋順了供貨商的事,然后便馬不停蹄地飛到Y(jié)國與保羅見面。
之前因原料出問題導(dǎo)致斷貨,組織不得不向各國合伙人支付大筆違約金。一直舉著橄欖枝等待合作的保羅此時成了救星,因為目前只有他愿意注資,幫助組織度過難關(guān)。不過,正式合作前,馮沛淇還是要親自到保羅的超級生化實驗室考察一下,探一探虛實。大家對此心照不宣——不過是走個過場,馮家想拿錢擺平這件事,除了與保羅合作、接受注資之外,沒有別的出路。這樣一來,保羅在注資之前要求到生產(chǎn)“星夜”的新實驗室進(jìn)行拜訪也合情合理,Y國國際刑警已然摩拳擦掌,勝券在握。
事實證明,好萊塢的道具制作班底果然名不虛傳,出自他們之手的超級生化實驗室已然到了可以以假亂真的水平。別說馮沛淇一直被蒙在鼓里,即使是她身邊知道內(nèi)情的彭琛,置身在這頗具科技色彩的建筑里,也只剩下驚嘆的份兒。總之,馮沛淇沒有看出絲毫破綻,返回天江的飛機(jī)上,她甚至跟彭琛開玩笑,說自己為什么沒早點和保羅這種實力非凡的伙伴合作。
面對馮沛淇的深信不疑,彭琛不可能沒有負(fù)罪感,但廉價的負(fù)罪感并不會動搖他的決定。
籌謀了這么久,他終于看到這漫長黑夜的盡頭,和這點負(fù)罪感相比,他更怕功虧一簣。因為他沒有時間了。自從高蘊海去了燕京,他們就再難查到調(diào)查組的動向——上面前前后后派下來幾十個行動保密的調(diào)查組,連邢志飛都查不出他們各自是沖著哪件事來的,如果真被調(diào)查組搶先破案,那么Y國承諾的赦免就無從談起,他的父母將面臨最嚴(yán)厲的審判。
然而,就在保羅大駕光臨新實驗室前夕,東南亞市場出事了。
一批號稱可以治愈“星夜”的針劑以極低的價格出現(xiàn)在東南亞一帶的黑市上,那些因沒錢繼續(xù)注射“星夜”、即將殞命的人紛紛放手一搏,大膽嘗試這種神秘針劑。沒想到,這針劑在抑制毒癮、減輕癥狀方面竟十分奏效,甚至真有人借此擺脫了“星夜”的控制。于是,消息傳開后,不但大批本地成癮者不顧一切去搶購,更有其他地區(qū)成癮者強(qiáng)勢涌入,只求戒除“星夜”,重新做人。一時間,“星夜”無人問津,收益一落千丈。
之前“向日葵”配方的部分手稿照片流傳在網(wǎng)上,國外合伙人們就對馮家頗為不滿,現(xiàn)在發(fā)生這種事,更加坐實了馮家“矛盾通吃”——這擺明了是一邊用“星夜”和大家合作,一邊暗地里經(jīng)營“向日葵”。用東南亞合伙人的話說,是“毒品賣給大家分銷,自己卻偷著滿世界賣解藥,兩頭的錢都要賺,吃相不要太難看”。
馮昂和馮沛淇依舊百口莫辯。自從上次李修昀不合時宜地高調(diào)宣布“向日葵”研制成功,合伙人們就強(qiáng)烈要求他們供貨,有錢大家一起賺。但馮昂并不想被迫就范,既然是李修昀“剛剛”研制出來的,他便聲稱“向日葵”還處于臨床試驗階段,等藥性成熟了再供貨。沒想到,這個借口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些合伙人本來就霸道慣了,更善于借題發(fā)揮,他們才不管東南亞市場出現(xiàn)的針劑是不是“向日葵”、這件事其中有沒有內(nèi)情,直接把“惡意損害合作利益”的罪名加在了馮家頭上,提出巨額賠償;或者將“星夜”和“向日葵”的配方共享,否則就下達(dá)全球追殺令。
馮家自然無力承擔(dān)這種訛詐式的賠償,也知道攫取配方才是對方的真正意圖?!叭蜃窔⒘睢甭犞鴩樔耍T昂和馮沛淇知道,如果真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他們首先迎來的必然是組織內(nèi)部那些大股東們的“問候”,根本沒命等到國外合伙人的殺手坐飛機(jī)趕過來殺他們。巨額賠償是馮家出,股東們不會掏一分錢;但若為了保命交出配方,股東們不會同意,但賠償股東們的錢要比賠償國外合伙人的錢少得多。
馮沛淇當(dāng)然不愿將配方拱手相讓,她問彭琛,能不能說服保羅追加三倍注資,以解馮家此刻的燃眉之急。
實際上,彭琛剛剛接到Y(jié)國國際刑警總指揮羅伯特的指示,讓保羅以出事為由暫停行動,保持觀望。這樣更符合常理,畢竟保羅的人設(shè)再有錢,也不可能隨便同意增加三倍注資。而且如果馮家就此交出配方,這些國外幫派里,也不乏Y國及其盟友安插的線人。
彭琛搖了搖頭,說保羅聽說了東南亞的事,已經(jīng)取消了航班,暫時不會來天江了。他昨天回彭家向父親求助,父親能拿出的數(shù)目杯水車薪,而且彭家大部分財產(chǎn)已經(jīng)轉(zhuǎn)到洛雅名下,洛雅說想幫馮家,除非陸憬然活過來。
彭琛看著走投無路的馮沛淇,勸說道:“趁這個機(jī)會,放棄配方吧!股東們的賠償交給我,這么多年,這件事該結(jié)束了?!?p> 馮沛淇搖搖頭,心有不甘道:“我爸爸是不會同意的,他咽不下這口氣!其實我也咽不下這口氣,這件事本來就很詭異!你想過嗎,是誰打著‘向日葵’的幌子在東南亞那邊興風(fēng)作浪?必然是接觸過配方的人!”
彭琛有些不耐煩:“接觸過配方的人,你又要說我媽嗎?你覺得她一個退休多年的老太太,可能嗎?上次之后,你不是也監(jiān)視過她也調(diào)查過她嗎???”
馮沛淇趕忙解釋道:“我知道陳院長沒有問題!我是在跟你分析討論!上次的事,如果陳院長是無辜的,那你覺得有問題的會是誰?”
“……洛雅?”彭琛覺得可笑,“她有能耐把手伸到東南亞搞事情?說實話,我爸都沒這個本事!”
馮沛淇困惑但卻堅定:“我不知道。但直覺告訴我,這個搞事情的人就在我身邊!而且從最開始在網(wǎng)上發(fā)布陸永強(qiáng)墜樓真相,到那張莫名其妙的配方照片,這些事根本都沒有查清楚!”
彭琛想了想,說:“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上面派來的調(diào)查組。可惜,高蘊海那條線索斷了,邢志飛也不給力,查不到調(diào)查組的任何信息?!?p> 馮沛淇沒再說話,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她不愿和彭琛爭論他的母親和那個感情復(fù)雜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