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多時候,九安覺得,詩人將時光比作流水是再貼切不過了。一年時光很快就過去了。九安往來學宮兩次,也就一年了。
表面自是萬事平靜,可是內里或許波濤洶涌?,幑饨衲晔肆?,也準備出閣了,對象自然是她心上人,太史三公子趙凌。婚期定在三月后。
原本九安也就是湊個熱鬧罷了,可是,卻被交代了一件頗為重要的任務,請卿姨喝喜酒。因著自己仲夏課業(yè)結業(yè),十分得閑,并且,九安也不太喜歡,瑤光出閣前,一些亂七八糟,一些知道,不知道的親戚們經常來串門。
母親忙著給瑤光準備嫁妝,教瑤光各種瑣事,父親還是一副國事為重的樣子。整個府中,真真是蠻亂的。九安向來喜靜,頗為難得地纏著母親杜若,自告奮勇地去請卿姨來聚聚,理由自是冠冕堂皇地很,自己往來煬國,洛國,路熟。
母親的親妹妹杜卿住在煬國國都外,二十里開外的一座小山包上,過著隱居的生活,坦白說,比起母親勞心勞肺的生活,卿姨的日子是真的很悠閑了。
九安騎著馬悠悠地走在山路間,帶點金銖,帶點衣物,帶了點酒。九安向來都不會在夜里趕路,秦公子承求娶她為媵妾一事例外。九安在學宮里基本上專攻策論,武藝一項,恩,不甚理想。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都是如此。
上輩子的九安,甚至可以用手無縛雞之力來形容。遇到幾個小賊還行,遇到武藝高一點的,九安跑路倒是甚是流利的。不過,一般九安出門也都帶侍從,匆忙歸國以及此次大概可以算是例外。
此次,自己出門,父親母親竟然沒有嘮叨讓帶隨從,這讓九安略有疑惑,不過,自己一個人走挺好的。恩,清凈。
九安有點饞了,掏出酒葫蘆,說真的,酒葫蘆里邊的酒味道真的沒有青銅杯里的味道好。
一路走馬觀花,九安就想呀,定國公說她誰都不怎么相信,九安頗想反駁,九安還是相信卿姨的。因為有一種感覺,卿姨跟自己有一種莫名的相似。許是天意,九安頗想與她親近。
九安悠悠走了二十多天,才趕到卿姨所居的山腳下??粗拈L梯,九安情不自禁地捶了捶腰,希望,也祈禱,臺階少一點,不要太多了。九安一點都不喜歡踩樓梯,一點都不喜歡。每次去看玉衡都把自己走得挺佩服的。
記得,上輩子,穆祁想給九安修個高閣,也就八百多級臺階吧,九安想著,每天上下就夠夠的了,立刻用行動打消了穆祁的想法。
九安慢慢地踩上一級又一級的臺階,走到氣喘吁吁的時候,覺得自己大概已經到半山了。按照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經驗,九安覺得嘛,大概快到了吧。九安記得母親交代過,卿姨雖是隱居,但是礙于卿姨以及帶著的隨從并不善生產,大多數(shù)東西還是要下山去買。
因此,所居之所離山路不遠,不至于深山老林,人跡罕至。為此,母親深深鄙視了一番,你一個啥子都不行的貴女想不開去隱居,也就罷了,你開心,隨你愿了。但是你一天天地跑城里買物什,你除了住得里城遠了點,又有哪一點像隱居啊
九安記得,剛剛到煬國的時候,父母親送自己來的。母親自然免不了叨擾了一番卿姨,就帶著自己來過。在學宮期間,自己也來過那么幾次。一是因為爬山真的蠻累的,而是因為自己也得經常去看看玉衡呀,三就是單純因為懶了。
但是,很不幸地是現(xiàn)在九安不怎么認得路了。岔完路又岔路,這是鬧什么呀?
甚是不爭氣的九安硬是到黃昏才找到人煙,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那矮屋檐,冒著炊煙的居所就是卿姨所居。
九安一開始也不怎么確定,誰知道卿姨是否覺得隱居得不太地道,往山上搬了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覺得看透世事紛擾,嫌如今亂世難以安身跑來跟卿姨做鄰居?誰又知道咧。
九安慢慢地靠近,走到小院。的柵欄前,伸長了脖子,像只鵝一樣張望著。望了半天,看到屋內走出一老奴,似曾相識,九安便壯壯膽,走了進去。要說九安認得這老奴,還真的是抬舉九安的記性了。只是這老奴和一年前逝世的杜若的奶娘李嬤嬤長得很像。也聽話癆的娘親說過,她和卿姨的奶娘是一對雙生姐妹。
想著九安已經走到了人前,笑著問,“請問這是漢州州牧杜家季姬隱居之所嗎?”【杜若行三】
老奴點頭,“女姬如何得知?女姬此番前來是有何事?”
九安立即自我介紹了一番,“我是季姬二姐之三女。有事前來拜訪季姬。”
那老奴立刻向九安行禮,“原來是顧家季姬,老奴失禮,這就代為通傳?!?p> 九安含笑點頭,最怕的就是拜訪誰的時候那段開場白了。
隨后老奴引著九安向屋內走去。踩在廊上,九安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風罷,傳來了落子之聲。九安心生疑惑,有人敢和卿姨下棋,那還真是頗為厲害。自己自認棋藝不差,但還是被卿姨殺得丟盔棄甲,還被狠狠嫌棄了一番。九安的自尊心告訴她,這輩子都不要再和這個女人下棋了。這輩子。
說著,九安已經走到杜卿跟前了。九安看到一黑色身影在和卿姨對弈。來不及多看,就立馬向杜卿行禮問安。
杜卿是漢州州牧家的庶女,行三。年輕時,好像受過情傷還是怎么滴,總之,現(xiàn)在三十多了,也沒有嫁人。九安問過母親,母親不愿多說,九安不敢來問杜卿,九安覺得,這事兒想想都恐怖,還是莫做了。自己過安穩(wěn)日子還真沒有過煩。
聽得杜若一聲“起”,九安方抬頭,看到一席綠衣的杜卿和黑衣少年迎面對跪坐,面前擱著個棋盤,杜卿連眼神都沒有給自己一個,全神貫注地看著棋盤。杜卿執(zhí)黑子,少年執(zhí)白子。九安細瞅,這大概算是熟人吧。
連忙彎身,正欲行禮,卻聽到杜卿念叨,“行了,起吧。你給他行禮,他還要起身回禮,耽誤我下棋。”九安聽著,怎么都覺得自己好像吃虧了。抬頭見到那黑衣男子,歉意一笑。笑得倒是溫潤,可是那周身氣質半點溫潤也無。
那人能是誰呢?秦國公子亓呀。
言兮焉求
昨晚上碼字熬太晚了,沒有起來。更完了,很是抱歉呀。不如猜猜后續(xù)發(fā)展呀,瑤光可以安穩(wěn)出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