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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九州卷

突變

盛世九州卷 秋葉幾尺 3309 2019-09-28 10:56:20

  “陳將軍…你再說一遍…”趙熙顯然不相信,竭力想告訴自己這是假的,但又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恐懼,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陳玄御還是那個沉著的聲音,但當他再次重復這個事實后,內心里也感到了一絲恐懼,既有自責,也含有一些害怕,什么人能夠出入東宮猶如無人之境般大肆殺虐呢?

  趙熙也有著同樣的疑問,為什么會有人能夠隨意進宮城,并且殿前司和皇城司都沒有知曉呢?抱著這樣的心理,他問了問陳玄御:“陳將軍,近日可有人進城時有何詭異行為否?”陳玄御細細回想了一番,但也沒有想到有什么人,于是答道:“回殿下,凡是有人進入內城,首先要檢查圣旨或者憑證,而后必需末將細細審查,之后蓋通關章,經(jīng)過后續(xù)諸門層層審查后才能入城?!?p>  “這么說,莫非有人并非從正門入,而是從其他暗道進來的?”緊接著,趙熙便提出了新的疑問。“事發(fā)之時末將派人去勘探過,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之處?!标愋斎灰蚕氲搅诉@一點,于是派許多禁軍勘察過,但終究未得到結果。

  趙熙又想了想,東宮…太子…突然,趙熙大喊了一聲:“陳將軍,現(xiàn)在同我一道,帶禁軍去南衙?!标愋恢獮楹?,但因為太子命令,沒辦法推辭,便急忙派人召了百名禁軍,又給趙熙備了匹馬,吩咐修文留在原處,便急急往南衙趕去。走在路上,趙熙突然想起來了修武,本想回去找他,但因禁軍眾多,也不方便,于是自己安慰自己道:“修武估計只是去尋線索了吧,沒事的。”

  趙熙到了南衙,以往都是由兩個軍士看守著大門,今日門卻大開著,趙熙突然有一絲不祥的預感,陳玄御也感覺到了,手上的長槍又攥緊了些,駕馬走在趙熙前面,為趙熙開路。

  原先的南衙,打雜的、問訊的,人也不少,顯著些許忙碌,而今天卻沒有一個人,趙熙更加疑惑,也更加擔憂,一直走到了大牢前。

  “陳將軍,待我進去看看?!壁w熙下了馬,徑直準備走進去,陳玄御也下了馬,握緊那桿長槍道:“末將也一同進入,以防不測?!壁w熙點了點頭,陳玄御又遞給了趙熙一把長劍,趙熙別在腰間,二人一同進入大牢。

  牢中因為昏暗,所以獄卒總會點上火把,好讓里面不那么昏暗,只是今日連火把也不曾有,陳玄御從身上摸出兩塊火石,輕輕一擦,點燃了火把,一束火光照亮了一部分黑暗,借著這點亮光,趙熙驚奇地發(fā)現(xiàn),獄卒竟然都倒在了地上,所有犯人全部逃走,包括王介甫。

  “這…”陳玄御舉著火把,將整個大牢看完,不禁發(fā)出了一聲驚詫的感嘆,“所有犯人都逃走了,一共六個獄卒,倒在地上?!壁w熙也感到詫異:“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誰將犯人全部放走,還打暈了獄卒?”

  陳玄御也沒閑著,再次在整個大牢尋找著線索。他將所有獄卒身上的木牌撿起來,擺在了一起,試圖找到什么線索。

  陳玄御搜集完,又將那些獄卒平放在地上,接著試著一一與木牌對應?!耙?,二,三…六個獄卒,怎么會有七個木牌?”陳玄御數(shù)完,猛地發(fā)現(xiàn)。每個獄卒都有屬于自己的木牌,這塊木牌不同于其他官的玉牌,此物便可作為進出城的憑據(jù)。

  趙熙聽到動靜,連忙往這邊走來,看到那些木牌和那些倒在地上的獄卒,用腦中的記憶將木牌與人一一對應。陳玄御不看倒也沒事,只是這一看,猛地發(fā)現(xiàn)多出的木牌上一個熟悉的名字,不禁起了身冷汗:“怎么,怎么會是他?”

  趙熙將木牌分完后,一看多了的那塊木牌,也不禁發(fā)出了聲音:“真的是他么?”

  只見那塊木牌上,赫然寫著兩個他們再熟悉不過的名字:袁池。

  而此時,在城外,介甫才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一輛馬車上,身邊還坐著一個身著一身黑衣的人。“你是誰,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介甫對那個人提出了疑問。

  那個人面無表情地回答道:“介紹一下,我是慶州陳將軍麾下弓弩手袁池,奉宮中大人之令來救你出城,現(xiàn)在已出城二十里有余?!薄澳惴詈稳酥?又是替誰辦事?救我又是為何?”介甫顯然不對他的身份感興趣,連忙問道。

  袁池別過臉去,臉上多了一絲的嘲弄,也不知是嘲笑介甫,還是自嘲。

  二人相對無言,不一會,袁池的嘴角緩緩張開:“還有什么問題,一會見到那個你認識的人再說吧?!薄拔艺J識的人?是他讓你這么做的嗎?”介甫緊接著又拋出了一連串疑問。

  “是……”袁池才意識到說漏嘴了,于是急忙改口道:“勉強算是吧?!庇诌^了沒多大一會,馬車才緩緩停了下來。袁池掀開車簾:“下車吧?!闭f完一步下了車,介甫也跟隨著下了車,不知袁池接下來要怎么做。

  剛才因為車上昏暗,介甫沒能看清袁池的臉,現(xiàn)在下車,介甫才看清他。

  一張冷峻而堅毅的面龐,臉上的溝壑和疤痕記錄著每一場艱苦的戰(zhàn)役,作為弓弩手眼中的冷酷在他身上體現(xiàn)得絲毫無差,在介甫看來,他似乎就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魔一般。

  “跟我來吧?!痹乩浔穆曇魝鱽?,語氣中透著些許的不容置疑。介甫只好跟著照做,想要去看看那個人究竟是誰。袁池走在前面,東轉西轉地繞了幾條小徑,到了一所宅邸前。袁池敲了敲門,不一會便有一個高大壯實、滿臉肥肉的人出來應門。

  “來了?人帶來了嗎?”那人瞟了袁池一眼。袁池仍然面無表情:“人在這呢,我說胖子,老四回來沒?”那個被稱作胖子的人不高興了,回懟道:“說多少遍了,我叫龐梓,別總是叫我胖子。”袁池并不想跟他爭辯那么多,從身上摸出一塊用荷葉包好的東西,扔了過去:“從城里整來的田雞肉,省著點吃,別不識貨?!饼嬭饕话呀舆^:“得嘞,吃點肉又怎么了,什么叫不識貨?”

  袁池帶著介甫繼續(xù)往里走,走到了一間書房?!袄洗螅宋?guī)砹?,我想要的東西,該給我了吧?!崩锩?,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把他帶進來,你在外面候著,等詭淵回來。”

  “我等他干嘛?”袁池顯然有些不滿,問道。

  那人似乎并不想理他,又是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可以,要是你看到你的同僚死在你自己曾經(jīng)的隊友陳玄御手上,也不知你會是什么想法?”“陳玄御?”袁池似乎并不愿提到這個名字,輕聲說道:“他早已不是那個守城的百夫長了,我也不是之前的我了。”

  里面再未傳來聲音,袁池知道,他現(xiàn)在能做的只是等待,等待這一切被安排妥當,他才能拿回他想要的東西。而里面,那人也開始了他的審問。

  “介甫公,我今日找人救你,可不是要殺你,千萬別誤會這美意啊。”那個人看著介甫,笑了笑?!熬任?”介甫看了看,一臉質疑的樣子。“只是因為你們我才進了牢中,你們又反過來救我如何?”

  那人看向了介甫:“剛想起來,我還未曾向介甫公介紹過在下呢。小可名為蕭奇瑾,想必介甫公在朝一世,應當聽聞過小可名號吧?!薄笆捚骅?我記得你?!苯楦徚艘粫?,猛地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熙寧元年武狀元,憑一己之力定南蠻諸夷人,后游歷四方,好為善事,人皆稱為蕭佛的是你吧?!?p>  蕭奇瑾拔出手中長劍,細細端詳著那柄長劍,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不錯,是我。但介甫公少說了一點,小可處事果決,殺人不眨眼,并且心狠手辣,所以又被稱為蕭屠魔?!苯楦β犕辏f道:“那你為何不入仕,去爭權?”蕭奇瑾嘆了口氣:“游于山川,行于四海,獨來獨往,無拘無束,最終悟欲,無欲。”

  過了會兒,蕭奇瑾看著介甫,緩緩說道:“介甫公是走是留?若是留在朝中,只怕有性命之危,若是走,逍遙四方,沒事也能落得個輕松自在。車馬錢糧都聚齊了,只等你一聲吩咐?!?p>  介甫公不明白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突然突兀地問道:“所以你們這么做,究竟是為了什么?先是搶奪玉令,后是讓皇城司抓我,又陷害我入獄半載有余,這就是所謂的救我嗎?”

  蕭奇瑾不知道怎么回答,先是看了看他,正準備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正巧這時,詭淵回來了。蕭奇瑾借著去看詭淵的空隙,趁機擺脫了介甫的質問。

  “怎么樣了,都查明白了嗎?”蕭奇瑾悄聲問詭淵道。詭淵特地壓低了聲音:“用著皇城司和探事司后,也差不多查明白了,朝中的情況,只怕比想象中更糟糕。東宮被焚毀,人丁盡被殺絕,也不知趙熙是不是死在里面了?!?p>  “什么?東宮被…”蕭奇瑾似乎并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聲音竟不由得大了起來。詭淵示意聲音小些:“介甫怎么樣了?”蕭奇瑾思索了片刻,“要不,我們把實情告訴介甫吧?”

  “告訴介甫公么,會不會暴露了他的身份?畢竟他說過要暗中保護的。”詭淵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也不知道那幫人什么時候會動手?!笔捚骅罱K還是決定一一詳述。

  只見蕭奇瑾走向介甫,看了看他,說道:“事情有變,我們也不好隱瞞。介甫公,其實你陷入了一場大局?!?p>  “大局?什么局?”

  “一場所有人都會喪命的局,抑或是,一場爭權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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