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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九州卷

祭魂

盛世九州卷 秋葉幾尺 3580 2020-04-11 21:59:29

  “呵,多管閑事罷了?!笔捚骅乃朗?,一個黑衣人奪過那柄七星龍淵,嘖嘖道:“是把好劍,老大一定喜歡?!?p>  “只可惜這人是個愣頭青,非要緊追不舍,不然也不會命喪于此,也不會死于我之手了。這人的劍不錯,想必也有些家產(chǎn),待我找找?!焙谝氯艘贿呎f,一邊翻著蕭奇瑾的尸體,想要找到一些值錢的東西,但只找到半塊玉佩。

  “就這樣吧,窮酸書生?!焙谝氯肆R罵咧咧地拿著那半塊玉佩和那柄劍走了,只留下那幾具尸體,靜靜地躺在陰暗的小巷。

  且說介甫順著大路,想要找到蕭奇瑾的動向,但似乎毫無線索。正當介甫不停尋找卻毫無結(jié)果,準備借用皇城司時,突然想到一個恐怖的問題:“那些黑衣人是哪里來的?”

  “那些人與你說的一樣,是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用來謀殺你的?!痹帨Y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王介甫的背后,用冷冷的語調(diào)說道。

  “此話可有來歷?”介甫此時只想知道問題的答案,而并不關(guān)心解答者的身份。

  “當我們老大去追那幫黑家伙時,我看到他們的身上雖然是黑衣,但他們的身上卻有著一些特殊的符號,這些符號有著特殊的含義,并且由一種特殊的工藝制成,這種材質(zhì),遇血便消失,為的是不暴露他們的身份,這種人一般是有些人培養(yǎng)的死士。他們不畏死亡,只接受命令?!?p>  “所以他們到底是誰的死士?”

  “不同的死士有著不同的符號象征,而他們的符號,是一面銅鏡。鏡者,鑒也。”

  介甫聽完,自然想到了司馬光,他近日潛心于《通鑒》的編纂,這個銅鏡,自然是指司馬光了?

  此時,介甫才想到蕭奇瑾的去向,連忙又問詭淵:“蕭奇瑾的蹤跡,現(xiàn)在有了么?”

  詭淵聽完,默不作聲,示意介甫跟他走。

  “這是要去哪里?”介甫不禁疑問。詭淵顯然不想回復(fù)他,默不作聲地繼續(xù)走著。介甫看出其中有些端倪,不好再次發(fā)問,便默默跟上,不再說話。

  二人默默無言,走了幾里路,看著一路上的狼藉,介甫仿佛看到蕭奇瑾和那幾個死士拼命搏斗的畫面。

  “這是……蕭奇瑾的錦囊?”詭淵忍不住開口,愕然道。

  “先生怎知?”介甫看著這個錦囊,感到一絲不解,但留意到詭淵的神情,還是沒敢多問。

  “這個錦囊。對于老大來說,也許是他最重要的東西吧?!痹帨Y攥著錦囊,撿起路邊的飛刀,仔細地放入錦囊之中?!斑@還是該替他保管好的,即使人去了,至少是個紀念。”

  “你剛才說,蕭士,去了?”介甫敏銳地察覺到詭淵話中的內(nèi)容。詭淵回頭看著介甫:“你難道還不知道?老大為了救你,與幾個死士殊死搏斗,最終……”

  “蕭士,竟然,就這樣去了么?”介甫曾未想過,蕭奇瑾就這樣死于幾個無名嘍嘍手下。

  “嗚呼哀哉,哭我蕭士……”介甫小聲吟詠,生怕被聽到似的。

  二人再無言語,默默走到城東的酒館。店東殷勤地走上來:“蕭士的好友吧,還是那幾樣?賬都還記在蕭士頭上?”

  “原先幾樣,盡管上來,莫要耽擱。”詭淵吩咐道,轉(zhuǎn)頭走向了之前的隔間,已然被收拾地干凈。

  “蕭士最后的時間,還是在這里度過的啊?!苯楦Χ酥票粗星寰?,仿佛看到了蕭奇瑾的劍光,都是一樣清冽,一樣銳利。

  “只不知蕭士如此草草歸天,蕭士之前若知,可會仍然選擇這樣嗎?”介甫看著酒杯出神,不禁問詭淵。

  “依我對老大的了解,他會的?!痹帨Y嘆了口氣,自飲一白,嘆道:“他生來,似乎便是如此。”

  “他愿意憑一己之力守得住一座空城,愿意在貧困時救濟所有窮乏者,愿意為了國舍棄自己的家庭?!?p>  “家庭?蕭士如此,也有塵事?”

  “天下熙攘,人不可能沒有俗心,不是么?但老大就是這么一個人,愿意放棄俗世之紛擾,以換得身心清爽,想必他覺得的最好結(jié)局,也不過如此吧?!?p>  又是三杯清酒下肚,詭淵嗟嘆著蕭奇瑾的往事,說他在軍營舍生忘死,說他在綠林中行俠仗義,說他的風(fēng)塵舊事。

  “要說最難以讓老大忘懷的,莫過于他之前遇到的那個女子了吧?!痹帨Y又斟起一杯酒,問店家討要了一個盞,倒?jié)M了酒?!笆捠堪?,小的要把此事說出來了,老大在天之靈,還望海涵,小的敬老大一杯?!?p>  詭淵一氣喝完兩杯,醉醺醺地說著那件不為他人所知的往事。

  “老大一直覺得,江湖人,不應(yīng)為紅塵俗事而困擾,一直沒有家眷,也沒有考慮過這種事情,呵,老大還是愚鈍啊,哈哈哈?!?p>  “那日,大雨滂沱,我們一行三人正在返京的路上,在某個不知名小地方被泥濘的寸步難行,好在有個小店,老大帶著我們進店準備住下,等到天氣放晴再出發(fā)?!?p>  “店倒不大,十分溫暖,但正不巧的是,身上的銅錢都不知去向,哈哈,老大到現(xiàn)在估計都不知道,錢被我們倆拿去…嗝…喝酒了?!痹帨Y講著,打了個嗝兒。

  “沒辦法啊,誰叫老大不讓我們行路時飲酒,怕醉了出意外。就我們老大在綠林的名聲,還怕那群匪首劫了我們不成?我們老大,可是響當當?shù)拿枺l人不知南陽蕭士的大名啊?”詭淵說到這里,突然興奮,不禁聲音大了些。

  “先生莫嚷,怕被別有用心的人聽到,對你我不好?!苯楦π⌒囊硪淼馈?p>  “慫個鳥!這家店都是我們老大的,這店家之前也是個小貧民,活著不容易,打個酒還要受原來店家那鳥氣!我們老大看不過,花點錢擺平了原來那店家,把這個店給了那貧民。”

  詭淵說完,又自斟自飲了一杯,平復(fù)了下心情:“額…說多了,繼續(xù)說。說到我們住店啊,身上沒盤纏,又不好賒賬,老大也沒辦法,急得想要把身上那柄魚腸劍押到店家那?!?p>  “可人店家哪認這玩意兒,一口回絕。正當我們沒辦法,一個小姑娘出現(xiàn)了,那家伙,長的真是傾國傾城啊?!?p>  “只見她把我倆拉到一邊,小聲過問情況,我們只能一五一十地解釋。她看了看,說我們不容易,悄悄塞給我們幾串銅錢,還說如果有情況就到店里最里面的房間找她。”

  “現(xiàn)在想想,那幾串銅錢,也不知道是那姑娘攢了多久的積蓄,這一下子全給我們了。我們假裝從行李里面找到這些錢,遞給老大,最后才能夠住店安頓下來?!?p>  “老大一直想見那個姑娘,問了好久,也多次托我們帶信給那姑娘,書信倒是一封封接,卻總是不肯跟老大見面,每次問原因,只說一句老熟人,整的老大也是愈發(fā)好奇。”

  “但好奇有個鳥用,沒奈何,老大多次在信中試探她的身份,那姑娘倒也愿意回信,二人面倒是沒見上,書信卻一封封傳,仿佛倆人真是老熟人似的。我從老大弱冠時便跟在老大身邊,倒也知道他到底有幾個熟人,說跟一姑娘熟悉,還真是稀奇。”

  “終于住了十來日,老大知道不走不是辦法,在書信中說明自己要遠走。那姑娘一開始久久沒回信,最后晚了好幾個時辰才愿意寫信?!?p>  “老大當時還說,這姑娘有俠客之氣,說還可以做個好友。最后她的書信,上面只有一幅畫,是一棵垂柳。老大也順勢回了幅畫,草草幾筆,是大鵬鳥展翅?!?p>  “第二天,我們?nèi)齻€人準備出發(fā),但卻沒有見到那位姑娘,老大也沒說話,就那么帶著我們上路了。”

  “剛走了沒幾步,你猜怎么找,前面有一棵垂柳樹,老大說跟她畫的完全一致。最后老大看了看,說讓我們在這歇息歇息。”

  “老大估計也知道,那姑娘也想見他,估計還有戲,所以就讓我們歇息,這才剛走幾步路啊,就歇息了,我當時還嘲笑老大愚鈍無力來著,哈哈哈?!?p>  “誰曾想,那姑娘騎著馬,穿著一身紅紗,一路煙塵,匆匆跑來,老大臉上倒露出一絲微笑,看著那一路煙塵的模樣?!?p>  “那姑娘到了樹下,笑著看著老大,老大倒顯得不好意思,倆人說了會話,凈是些我們聽不懂的,最后那姑娘用老大的劍,將身上玉璧劃成兩塊,遞給老大一半,又遞給老大一個錦囊,說江湖人,需要一些暗器,告誡老大千萬要不得已時再用?!?p>  “后來老大不管是殺敵還是被俘,都沒有用過這個錦囊,直到這次?!痹帨Y拿出那個錦囊,放在桌上,久久看著它,仿佛看著她和他,奇怪的是,那個錦囊突然掉在地上,錦囊上的奇怪符號也被地上的酒打濕,難以辨認。

  詭淵講完故事,替介甫斟了一杯酒,而后提起酒壺,給那個空盞倒了一杯,對著酒壺,一飲而盡。

  此時,千里之外,她仍然穿著那襲紅裝,對著銅鏡正在打扮自己,突然,腰間玉璧掉在地上。她正感嘆著奇怪,突然又看了看玉璧,那正面的半個符號也被磨損,玉璧也又少了一塊。

  她不禁看向遠方,握緊了手中那半塊玉璧,任憑碎掉的一部分扎破了她的纖纖玉手,她仿佛又想到了垂柳下的那一幕。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p>  “大鵬一日同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萬里?!?p>  “何當共剪西窗燭?”

  她看著他,他沒有說話。

  許久,他開口了。

  “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p>  “珠聯(lián)璧合?!?p>  “若一日璧碎,便代表此生無望,那便莫要再等,尋個好人家罷。”

  “放心吧?!?p>  她又看著手上的玉璧,突然放聲大笑:“好啊,你就這么怕我么?尋死算什么本事?我知道你還活著,既然你不愿尋我,我便去了?!?p>  這之后兩日,她仍一襲紅裝,只知道她的婚禮在村中極盡奢華,好不氣派。她看著另一位的臉,突然仿佛丟了魂,變成了一個瘋?cè)恕?p>  后來啊,據(jù)說在幾日后,她墜河了。死的時候,嘴上念著“祭魂”,手上還拿著半塊碎玉璧,村人們感慨道:

  “大概她是被討了魂吧?!?p>  “老大不讓酗酒,為了送送老大,小的今天喝了一壺,快哉,快哉!”

  突然,一支箭射破了窗戶,剎那間射到了詭淵的頭上,詭淵霎時間倒地,再沒有起來。

  隨著一群人踩著樓梯來到二樓的咚咚聲,介甫知道恐是逃不過官兵了,于是正襟危坐,等待他們上來。

  “介甫公,你怎么會在這?”一個熟悉的聲音讓介甫震驚了,介甫看著來人,一絲難以言述的感覺涌上心頭。

  “你過來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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