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潮濕而又骯臟,到處是成片的青苔。整個房間只有在上方有一個人頭大小的通風口,除此之外就是堅硬的墻壁和沾滿不知干涸多久的血跡的地板,冰冷而又死氣沉沉。翎銘縮在角落,看起來平靜無比,神兵鬼則是趁著混亂變成了他脖子上的項鏈。至于琉璃,由于她向八爪魚一樣貼在翎銘身上就是不下來,只好和翎銘關(guān)在同一間牢房,此時正在好奇地戳著地上一個有些生銹的鐐銬。
“喂,木頭,你說這玩意兒是不是沒人用過???”
翎銘看了看似乎毫不慌張的琉璃,似笑非笑。
“怎么沒人用,聽說上任牢頭最喜歡把你這樣的鎖上四肢,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搞不好你現(xiàn)在碰的就是那人用過的。”
說完又低下頭,不讓琉璃看見自己那淡淡的笑容。琉璃嚇得瞬間遠離那里,臉色都變得蒼白,聲音顫抖。
“喂,木頭,你在騙我對吧?”
翎銘抬起頭,戲謔的笑容掛在臉上。
“你說呢?”
琉璃惱羞成怒,惡狠狠地向翎銘撲過去,想要錘他一拳。翎銘只是淡淡一笑,輕輕一晃就躲了過去。
“你怎么不怕,萬一明天我們就要沒命怎么辦?”
翎銘見她沒有絲毫害怕,有些奇怪。
“怕?我為什么怕?反正有你呢!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一定會保我無事的?!?p> 琉璃理直氣壯,又一臉壞笑地拍了拍翎銘的肩。
“所以呢,靠你了木頭?!?p> 翎銘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坐在那里,低下了頭。
“誒呀呀,說你木頭你還真就是個木頭,多笑笑不行嗎,笑起來多好看啊!”
琉璃想去拍翎銘,卻發(fā)現(xiàn)翎銘閉上了眼,神態(tài)安祥,竟然是坐在那里睡著了。
“這……”
琉璃無語,只好學(xué)著他的樣子也靠在墻角,奈何墻壁冰冷潮濕,她看了一圈,最后小心翼翼地躺在了翎銘腿上。
“這下就可以睡著了?!?p> 琉璃心滿意足地睡下,卻沒發(fā)現(xiàn)翎銘忽然看了她一眼。
睡著琉璃忽然被一陣開門聲吵醒。牢房的門被人打開,翎銘卻是早就直勾勾地盯著來人,來人正是那個小胡子。
“喲兩位,很精神嘛,雖然跑了一個,不過你們兩個主要的沒跑我也是有功,哈哈哈?!?p> 得意的嘴臉讓人忍不住想給他一拳。
“那又能怎樣?”
翎銘不多說什么,只是抬起頭,面無表情地問道。
“呵,小子,有本事一會兒在陛下面前你還能這么淡定。”
小胡子大手一揮。
“給我?guī)ё??!?p> 已經(jīng)七十多歲的皇衍坐在龍椅上,兩側(cè)貼身的是大將軍和丞相,其他官員則按一文一武的方式排在通道兩側(cè)。翎銘和琉璃被四個人押了上來,靜靜等候發(fā)落。
“被狀告者,翎銘,琉璃,狀告理由,無故行兇??墒钦J罪?”
丞相氣沉丹田的一喝,雖然沒有武將那般氣勢逼人,但也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年邁的皇衍靜靜看著下方低頭不語的年輕人,什么也沒有說。
“我們有什么罪!明明他挑釁在先!”
琉璃激動地怒吼,卻被身后的警備按住。翎銘抬起了頭,神色復(fù)雜。
“又見面了,你老了?!?p> 皇衍沒怎么驚訝,淡淡回道。
“我老了,可我依然坐在這。你年輕,可離死不遠了。”
翎銘點了點頭,高呼,
“罪人翎銘,領(lǐng)罪!”
隨即又降下聲音。
“人是我一個人殺的,你不要為難她,只要你讓她日后衣食無憂,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p> 皇衍眉毛一抬,
“她對你很重要?”
琉璃沒有關(guān)心皇衍問的什么,一個勁地想要阻止翎銘。
“你沒錯為什么要認啊,快說出真相啊木頭!”
翎銘沒有看她,只是回了一句。
“你我本就沒什么關(guān)系,你也不用裝了。從一開始,我們就只有交易維持的關(guān)系?!?p> 琉璃聞言,緩緩閉上了嘴,但眼里那份委屈卻是絲毫不假。
“她說的沒錯,你就是塊木頭?!?p> 皇衍看著他們,繞有興趣地說道。
“沒用的,她救我一命,我保她下半生衣食無憂,不可能還有其他關(guān)系?!?p> 翎銘死死盯著皇衍,眼中有戾氣閃過。
“所以你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
“我要是不答應(yīng),你是不是要拆了我這里?”
皇衍看到琉璃眼中有晶瑩液體滑落,但是并沒有提醒翎銘,只是緩緩反問他。
“是。”
“大膽!”
聞言,護衛(wèi)和百官全都緊張起來。
“好,我答應(yīng)你?!?p> 說著,皇衍叫人取來一份地圖,看了半晌后指著一處宅院的位置。
“這里以后就是她的了?!?p> 翎銘確認無誤后,點了點頭。
“那么,開始吧?!?p> 幾名侍衛(wèi)將琉璃粗暴拉開,大殿里只剩下翎銘靜靜站著。
“我知道你是被陷害的?!?p> 皇衍首先開口了,玩味地看著大將軍。大將軍臉色一變,俯身向其解釋。
“陛下,臣也是為了國家?!?p> 皇衍擺了擺手,示意他住口。
“你太強了,強到我們殺不了你也管不了你?!?p> 皇衍看著平靜入水的翎銘。
“所以,我不殺你?!?p> 這讓大將軍面色徹底變了。
“但是。”
話鋒一轉(zhuǎn)。
“這并不代表你還能繼續(xù)為所欲為,我要將你丟進南方的無人區(qū),用轉(zhuǎn)移魔法,你也別指望回來,這個國家再次看見你,休怪我傾盡全力殺你。”
說完,他看了一眼翎銘,
“怎么樣,有什么意見嗎?”
翎銘看著他,無喜無悲。
“包括所有附屬國嗎?”
“當然?!?p> “好?!?p> 翎銘答應(yīng)了,隨即幾個侍衛(wèi)將其拉到科技塔等候發(fā)落。
這座完全由玏制作的琉璃塔,雖然看起來脆弱無比,但就是兇獸也絕對攻不破,哪怕是一個百人編制的十級術(shù)士團也要轟上一天一夜的禁咒才能攻破魔力護盾,其內(nèi)部更是機關(guān)重重,所以,這里的國家資料室與要犯室從沒出過意外。翎銘緩緩走了就進去,安靜看著九月份術(shù)士刻畫陣法,終于,陣法完成了,借著陣法微弱的紅光,翎銘看見皇衍對著自己比劃一個口型。
“再也不見?!?p> 心里暗道不好,但也已經(jīng)晚了。
南方的噩夢之森里,毒霧彌漫,終年不見天日的昏暗森林悶熱潮濕,森林的正中,是一個高聳入云的火山,沒人知道它存在了多久,也從沒人看見過它的爆發(fā)。但是,在其頂部的火山口內(nèi),確實是有巖漿湖的存在,滾燙的赤紅流體沸騰著,發(fā)出“咕嘟嘟”的聲音。突然,這片沉寂了五十多年的湖水上方顯現(xiàn)出一道法陣,接著一道黑影向其內(nèi)部射去,隱隱可以聽見“皇衍你個混蛋!”的怒吼,借著就是一聲悶哼,黑影停在了巖漿里漂浮的巨大石板上。
巖漿忽然掀起浪花,沖刷著石板附近的地方,但出乎意料的是,這片石板卻安然無恙,并且,似乎有誰操縱一般,輕輕飛向巖壁上的一處洞穴,洞穴里,一抹白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