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的演練還是一如既往的嚴格,翎銘就那樣看著不斷進步的侍衛(wèi)們。
“這算什么,給自己培養(yǎng)敵人嗎?翎銘先生?!?p> 鬼幽堂站在坐在軍鼓上的翎銘身旁小聲說道。
“敵人?算不上,也就比蟲子高級一點?!?p> 翎銘看也沒看她一眼,淡淡的語氣里帶著不可動搖的高傲。冰冷的眸子閃過一絲落寞。
“敵人只有一個,也永遠只有一個?!?p> “那么,是誰呢?”
鬼幽堂毫不在意他語氣里那份疏遠和冰冷。
“我自己。”
“啊呀,這還真是自大呢!”
她輕聲嬌笑起來。
“你不懂。”
翎銘眼里似乎略有愧疚,但很快就被冰冷重新填充。
“無敵的落寞?好吧,我說,你的眼睛就不能多一點神采嗎?”
顯然鬼幽堂并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神采是不必要的,多余的感情只會成為拖累,話太多了,小心我殺了你。”
翎銘冰冷的眼中閃過一絲戾氣,就那樣盯著鬼幽堂精致的臉龐。
“看來是我魅力下降了呢,不過,你真的殺的了我嗎?”
鬼幽堂笑吟吟地看著翎銘,翎銘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回過頭繼續(xù)看著演武場。
太陽逐漸升到半空,翎銘看著大汗淋漓的侍衛(wèi)們,拍了拍手。
“今天先到這里吧?!?p> “想不到你也會有仁慈的一面呢,我記得昨天可是練了整整一天的?!?p> 早就找來椅子和遮陽傘的鬼幽堂調(diào)笑起他來。
“練多了無用,說不好過幾天就該和蕪進行實戰(zhàn)了?!?p> 頓了一下,又繼續(xù)說道。
“你也該通知城主府做好準備了,我感受到了,海里有什么在接近?!?p> “誒???這不是你該做的嗎?”
翎銘看了她一眼,像是看著白癡。
“你這是什么意思?”
被鄙視了的鬼幽堂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氣沖沖地跺著腳,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我好像就是管事的來著。”
有點尷尬地笑了一下,隨即也回到了城主府。
蕪的進攻果然在第三天開始了,但幸好有翎銘的提醒,可即便如此,侍衛(wèi)隊伍還是減員了四成,居民區(qū)被毀滅近半數(shù)面積,失蹤人口也達到了三位數(shù)。不過,比起以往,這次的損失已經(jīng)很小。
“那個,多謝你了?!?p> 鬼幽堂走到正在眺望大海的翎銘身邊,拍了拍他的肩。
“不謝,這樣一來幻術(shù)的事就扯平了。至于沒有透露身份的事,以后我贏了九界大戰(zhàn)會還上的?!?p> 翎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略顯溫暖,但語氣依舊有些發(fā)冷。
“我說,你就那么確定你能贏?”
“我能?!?p> 翎銘的話里充滿了自信。
“為什么?”
但是翎銘沒有理她,轉(zhuǎn)身走向住處。
“吶,為什么???”
木屋前,鬼幽堂依舊纏著他不放。翎銘有些煩躁,惱火地不滿道。
“你很煩,我說能那就是能?!?p> “那也要有根據(jù)吧,你這是自大!”
“自大?我參加了八次九界大戰(zhàn)了,如何贏不得?”
忽然,正在氣頭上的翎銘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么,及時忍住了。
“不,沒什么?!?p> 語氣恢復(fù)冰冷。但是鬼幽堂可就吃驚不已了。
“多少?八次?!那你不是起碼有九百歲了?!”
翎銘看著再也瞞不下去的秘密,無奈地搖了搖頭。
“啊,是啊,反正我就是個活了很久都不死的老怪物,快走!離我遠點,小心我殺了你啊?!?p> 趁著鬼幽堂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砰”得關(guān)上了房門。鬼幽堂愣了半晌,忽然歡呼起來。
“和科技塔一個年紀了誒!好帥??!”
翎銘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管門外的鬼幽堂鬧。
“表情豐富了嘛!是因為那孩子嗎?”
九夜忽然出現(xiàn)在房間里,臉上掛著幾乎是標(biāo)志的淺笑。翎銘面色一變。
“你又想做什么?”
語氣戒備,眼神冰冷。
“誒呀呀,怎么這么不歡迎我呢?我怎么會對那孩子下手呢?”
九夜笑吟吟地看著翎銘。
“你這家伙,就不能聽話一點嗎?”
“我們可是平等契約,干嘛要聽你的?”
九夜淺笑一聲,臉上忽然浮現(xiàn)出病態(tài)的表情。
“等你一走,我就把這個束縛你的家伙殺掉好了。”
“你休想!”
翎銘面色徹底蒼白,眼里是無盡的狠厲。
“誒呀呀,生氣了呢,看來這家伙還真的很重要呢。你不會看上她了吧?放棄吧,你只是個罪人?!?p> 九夜不斷調(diào)笑著翎銘,翎銘卻忽然換回冰冷無情的樣子,只是,眼里多了幾分落寞。
“你說的對,我是罪人。但是這世界并不需要人為毀滅。”
卻仍是存有幾分執(zhí)念。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讓你對這世間如此維護,明明當(dāng)初要毀滅它來著?!?p> “是什么呢?”
翎銘想起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小小的身影,一個小姑娘蹲坐在渾身是血的他面前。
“大哥哥,你怎么了,快醒醒??!”
那是多么純潔的眼神,拯救了肉體,連同心靈一起被醫(yī)治。
翎銘搖了搖頭,努力忘掉那能讓他變得溫柔的回憶。
“是什么很重要嗎?”
翎銘看著九夜。
“為什么不能放棄我那個無聊的愿望呢?”
“后會有期,你這可憐的家伙?!?p> 九夜看著翎銘堅定的神情,氣得一甩身就消失不見。
“可憐嗎?究竟是誰呢?”
翎銘搖了搖頭,淡淡呢喃??删驮谒D(zhuǎn)過身的時候,胸口忽然一痛,血跡流出,染濕了整個上衣。于此同時,“砰”的一聲槍響驚動了全府的人。
“教官!你怎么樣,還好嗎?”
一位侍衛(wèi)跑了過來,看見意識開始模糊的翎銘倒在床邊。遠處的鐘樓上,男人切了一聲,收起狙擊槍消失在逐漸加深的夜色里。
收到報告的城主府一行人很快趕到了這間木屋,鬼幽堂見到規(guī)劃止血完畢的翎銘頓時大吃一驚,沖過去抓住他的手。
“喂!撐住??!”
翎銘在昏迷之前看見的,只有那雙純潔到只有擔(dān)心的淡紫色眸子。城主卻是十分冷靜地指揮著現(xiàn)場,安定了眾人又開始指揮捉拿兇手。
城主府的大廳里,只剩下鬼幽堂和城主兩人。
“今天的事,你早就知道吧?”
“為什么這么講?”
城主看向正冷冷盯著自己的鬼幽堂,饒有興趣。
“雖然我當(dāng)時比較慌張,但我記得你好像沒有半點意外的表情露出來吧?!?p> 語氣不善,甚至隨時會動手。
“誒呀,真不愧是你啊,不錯,人是我安排的?!?p> “為什么?”
“他是翎銘!”
城主語出驚人。鬼幽堂面色蒼白。
“你怎么知道?”
“無冠的武藝,年輕的身體,再加上,大賢者?!?p> “科技塔嗎?他們難道不覺得自己插手的事越來越多了嗎?”
鬼幽堂看著面色不變的城主。
“我告訴你,華云,你和他們扯上關(guān)系絕對沒有好結(jié)果!”
城主因為被直呼名字有些不爽地皺了下眉,揮手示意她下去。
“那就不勞你費心了?!?p> 語氣也不善起來。
“好,人我要帶走,我不敢賭你會不會趁機殺了他,從此你我再無關(guān)系!”
華云聞言頓時大怒,
“放肆!全界的通緝犯你也敢保?你是我養(yǎng)女,不是女兒,有些事過分了不代表我還能原諒!”
“養(yǎng)女?工具吧?我欠你的這么久也還上了,那么你就不用管我了?!?p> 鬼幽堂也氣了,手里已經(jīng)抓住了一柄巨大鐮刀,刀身雪白一片,連上面的飾品也是雪白的。
“你為了他甚至要用清暉指著我嗎?”
華云見此更加惱怒。
“胡鬧!”
可是鬼幽堂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身形逐漸消失在這大廳里。不久,一位侍衛(wèi)便著急地求見華云。
“不好了城主大人,大小姐帶著教官跑了!”
華云氣的怒拍桌子,
“這混賬!”
隨即看著侍衛(wèi),冷聲說道。
“傳令下去,見到二人,格殺勿論!還有,鬼幽堂從此與我城主府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