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別睡了,都要被賣了,還跟死豬一樣!”人伢子不滿地朝車上叫嚷著。
旁邊一個粗布麻衣的中年婦女略微探頭,嘀咕道:“為著昨兒個要把她賣給倚紅攏翠閣的張鴇母,這丫頭片子趁我沒注意,一頭撞在了門柱上,這會子包著的頭巾還滲血呢,也不知道有氣沒氣,真真晦氣!”
眨眼間,前面幾位少年策馬而過,急的人伢子忙把驢車剎住,顛簸之下,車上的小人兒頹然睜眼,似是一愣。緊接著車轱轆被頑石一絆,險些傾倒。瘦的皮包骨的人兒眼見著被甩出,馬上之人縱身接住,將嬌小的身軀盈盈一握。
在小女娃看來,映入眼簾的小鮮肉,頗有點Mr TF的范兒。圓領(lǐng)窄袖的袍子,冠以渾脫帽,很有年代感的造型。衣身繡有旖旎的丹頂鶴紋樣,佐以淺黃色加持,超然物外,借著腰間利落的玉帶出挑臨風(fēng)之姿。白凈的冗長面龐,劍眉輕挑,朗星般的眼眸微微瞇起,打量著這個小人兒,下意識微揚起嘴角。
彼時,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一命嗚呼后,睜開眼自己就小了。面對陌生的人事物,只好淡定地看著對方,沉默是金??善沁@副老成持重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人伢子定了定神,看著這幾個人光鮮的羅帛袍子,撿現(xiàn)成的碰瓷??!但未免開罪這些達(dá)官貴人,便躬身說道:“幾位郎君,鄙人乃本地的人伢兒,名喚劉全。剛剛差點兒遭難的女娃,因著模樣兒清秀,本是被定了的伶人,現(xiàn)下驚住了,怕是小的會不好交差。還請幾位郎君寬恕,小的斗膽求您,就把這個女娃帶了去罷,多少給點兒就成。”
看著粗糙的麻衣,附著的臟污,滲血的頭巾,與眼中的茫然,懷揣女娃的少年郎蹙了蹙眉。半晌,隨手?jǐn)S下了一大個銀錠子,左臂攏緊了些,揚塵而去。人伢子跟他的丑婆娘沒成想,竟能撿到這么個大便宜,捧著白花花的銀錠子,活似祖宗似的朝馬后磕頭,碰了一鼻子灰。
“尚郎,何顧將那女娃買下,給他錠銀子不就完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女娃娃我見得多了,可如此波瀾不驚的小人兒,還真頗有意趣。”
“佑第看得不真切,這女娃好生調(diào)教幾年,待長開了怕不是美被秋娘妒了?!?p> 一番說笑后,幾人在一處門前落馬,即刻便有仆從上前聽候差遣。
此刻,從水火中被拯救的女娃還在理思路,因為隔壁拆房,為了省錢懶得搬出來,屋頂塌下來時,自己在睡午覺,愣是被砸了醒,醒了就升天了。
被這位叫尚郎的恩公抱下來時,定睛一看,上書“尚府”的匾額,堪堪的古代風(fēng)格解讀。強(qiáng)忍著內(nèi)心的彷徨與吶喊,她勸說自己要緊著當(dāng)下。一言以蔽之,作為90后廢柴的杰出代表——剩女,我穿越了,不對,是借尸還魂了!
想著曹公的紅篇開頭,一把辛酸淚涌上,甚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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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蚤
臥榻鼾睡赴黃梁,因緣際會始今生。 得遇良人疏解惑,值此一番話片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