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開誠嘆息一聲娓娓道來:“我愛人生下小安后,就沒了生育能力,幾年后,我就領養(yǎng)了他,當時他只有四歲,比小安大兩歲,很聰明,也很聽話懂事,我們一家人都很喜歡他?!?p> “但這一切,都從他大學畢業(yè)之后發(fā)生了改變...”
“是賭博?”
邵開誠驚訝道:“你怎么知道的?小安跟你說了?”
“不,我是猜的。”
“哦?那你倒是說來聽聽,你怎么猜出他是因為賭博的。”
許鈞點點頭說:“一個四歲的小孩,他應該是懂事了的,知道自己是被領養(yǎng)的孤兒,因此,正常來說,他會很感激你們一家人,也會很珍惜當時的生活。”
“就以你的眼光來說,既然說他聽話懂事,我想應該是真的聽話,如果一個四歲的孩子都能瞞過你,想必你也做不到這么大的公司了,對吧?”
邵開誠點點頭,饒有興致的看著許鈞:“不錯,這點我很有自信,我相信他的本質不差,繼續(xù)。”
“那好,他當時應該會很努力,努力做好一切,以期得到你們的贊許與肯定,我想,直到他成年都是這么過來的?!?p> “你說的很對,他從小學習成績就很突出,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大學畢業(yè)后我就直接讓他進入了公司,一點點教他公司的事物,以便往后繼承我的衣缽。”
許鈞點頭繼續(xù)道:“那是什么讓這么優(yōu)秀的一個人,轉而變成殘害自己妹妹的兇手呢?只有情仇利三種可能。”
“而這當中,最大的可能是因利生仇,其他的可能性都很牽強,很難成立?!?p> “那么說到利益,我想小安不可能和他有家產之爭,你也不會允許出現(xiàn)這種情況,以小安的為人,更不會為了錢去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因此,這里面十之八九有外在因素存在。”
“什么因素?”
許鈞回憶道:“當初我在事發(fā)現(xiàn)場,曾聽到他說,反正我這輩子也就這樣,殺了你之后,我就從這兒直接跳下去?!?p> “他是抱著以命換命的心理去的,從這句話我能看出,不管他傷害不傷害小安,他覺得這輩子已經完了,也就是說,變故發(fā)生在他傷害小安之前,而且很可能有小安的參與,因此才會讓她對小安生恨,導致這一切的發(fā)生?!?p> “能讓他覺得人生完了,我想了想,也就只有他精心維持的事業(yè),或者說他在你眼中的形象完了。”
“這是我猜出的最合理解釋,那什么樣的情況,會讓你對他徹底失望呢?肯定不是能力問題,這個小安無法影響,那就是負面問題了?!?p> “說到負面問題,那肯定是要跟犯罪掛鉤,常規(guī)的傷害等犯罪,我想不至于你徹底放棄他,而且這種東西也不像是他這樣受過高等教育,前途一片美好的人會犯下的錯,而且傷害犯罪也很難跟小安掛鉤?!?p>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黃賭毒三者,有錢少爺涉及黃字,很普遍,但是我想他并不需要嫖,單單他的身份就有多少美女肯倒貼了?這方面你會勸解,但我想也不會過多干涉?!?p> “至于毒,他不可能自己去販,吸倒是有可能,然后小安跟你說他在吸d,你雷霆大怒,把他趕出家門?這姑且算是一種可能,但概率不大?!?p> “最后說到賭博,為什么我說這種可能是最大的?是因為他的性格和成長過程,正是因為他想一直在你面前表現(xiàn)的最好,因此,一旦沾染賭博后,這就變成了無底洞?!?p> “與他接觸的人,我想應該都是上層人士,一旦賭博,就不會是幾十幾百的小賭,大概率就是上澳門賭場那種。”
“所謂十賭九輸,他去了,輸?shù)袅藥资f,從小到大的好勝心讓他想回本,總覺得自己可以計算概率,肯定能回本,所有賭徒都是這個心理,當然,最后肯定會輸?shù)暮軕K。”
“最終他定然是輸了大錢,而這時候,他是萬萬不敢跟你說的,那會破壞他從小到大在你這的印象,因此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偷偷去彌補這個窟窿。”
“這時候,他就會越陷越深了,我猜他可能會做出偷偷挪用公司財產之類的事,再去翻本,不管是哪種方式,我想最后是被小安察覺到了他在賭博,以小安的性子,定然是想讓他改變回來,那想要賭徒上岸,就得先幫他還清債務?!?p> “巨額的債務,憑借小安肯定是沒辦法,但是又不忍心看自己的哥哥這么墮落下去,直到無法挽回,所以她只能來跟你說這事情?!?p> “結果你調查后發(fā)現(xiàn),他為了賭博回本,動用了公司資金,當時你肯定很生氣,狠狠訓斥了他,甚至說了些狠話?!?p> “此后,他覺得自己的一切都完了,二十年來建立的形象徹底崩塌,再無出頭之日,而一個賭徒,心里總覺得自己是可以翻盤的,那這一切就都怨小安,如果小安不告訴你,那他就有機會翻盤,只要翻盤了,那就等于什么都沒發(fā)生,他就保住了在你眼里的形象?!?p> “事后,內心的高傲讓他覺得自己永遠也無法再在你面前抬頭,他覺得這一輩子都完了,所以,他把一切怨恨都發(fā)泄到了小安身上,類似的新聞我看過很多,一個徹底淪陷的賭徒,你是永遠無法跟他說清道理的。”
‘啪,啪,啪。’
邵開誠一邊鼓掌一邊道:“我覺得你像個偵探推理師,雖然有些地方你說漏了,但最主要的原因,正是你說的那樣,因為賭博。”
“不過,除此之外,他還涉了毒。”說到這兒,邵開誠長長的嘆了口氣。
許鈞猶豫的問道:“那...他現(xiàn)在?”
“哼,當然是在監(jiān)獄。其實最初的時候,我并沒有放棄他,畢竟這么多年的感情,賭債我可以幫他還,毒我可以幫他戒,是他自己放棄了自己?!?p> “他千不該萬不該對小安動手,一個會對自己身邊的親人下手的人,我還有什么理由護他?自打他傷害到小安的那一刻起,他就跟我邵家再無任何瓜葛,即便有,那也是仇恨!”
許鈞給邵開誠斟上茶,安慰道:“您消消氣,不管怎么說,幸好小安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