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乞再次醒來,就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了。
他只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在床上,但不是原來的床,這一張要更舒服一點。
他摸索著坐起身子,靠在床頭。
他感覺眼睛好像被什么壓著,他用手摸了摸,判斷出是條綢帶。
他就靜靜地躺著,身上沒有多少傷,之前和陳夏一戰(zhàn),傷都是在精神層面。
比如現(xiàn)在,他身上不疼,腦子倒是一陣陣的發(fā)疼。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失明以后他對時間都沒有以前敏感了。
一陣敲門聲響起,緊接著一個人走了進(jìn)來。
步伐很輕,沒有多少聲音。
肖乞也不動彈,靜靜坐著。
“來喝點粥吧?!?p> 聲音很慈祥,是之前那個影樓樓主。
肖乞感覺有一股熱氣襲來,他伸出手摸索,還不容易拿到了那碗粥。
他又找到了勺子,小心地舀了一勺,慢慢放到嘴邊。
還是有些不熟練,漏了一些在下巴上。
肖乞也沒有管,慢慢吃著,喝完了這碗粥。
味道不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感覺腦子舒服了些,里面應(yīng)該加了些東西。
老樓主接過他手中的碗放在一旁,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可要留在我影樓?”
肖乞想了一會兒,沒有急著回答。
老樓主也不著急,靜靜在旁邊等著。
“我已經(jīng)是影樓編外,就不留了,我打算去南域?!毙て驌u了搖頭,失明以后他倒是沒了那股子痞氣,安靜了不少。
老樓主也沒有說什么,“你自己的路旁人也無權(quán)置喙,小柏要去一趟中域,你便先和他同行吧?!?p> 肖乞點點頭,沒有拒絕老樓主的好意。
老樓主停頓了一會兒,“你若是想要些什么,可以提出來。”
老樓主不欠他什么,拼到失明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我可以先欠些積分嗎?”肖乞扭過頭,也不知道看的方向?qū)Σ粚Α?p> 老樓主慈祥的笑了笑,“你可能答應(yīng)老頭子一件事?”
“您請說?!毙て螂[隱有些猜測,也不敢直接答應(yīng)。
“老頭子沒多久好活了,只要你日后愿意在我影樓有難的時候出手相助,就是了?!?p> “您對我那么有信心?影樓也不一定會在我成長起來后出事吧?”肖乞有些想不明白,就算有只異蟲,可夭折的天才什么也不是。
老樓主笑了幾聲,“老頭子眼花了,不過若是沒看錯,你與那只天蝎,應(yīng)該是本命契吧?”
看到肖乞臉上的驚訝,他又接著說道:“放心吧,老頭子活得久些,見的多了些。你應(yīng)該,是得到蠱祖一部分傳承了吧?
你身上,有大氣運啊。”
蠱祖,原來那個蠱師,竟然是蠱祖!
并不是說他是蠱道創(chuàng)始人,只不過蠱道修為太強了。
肖乞沉默片刻,“我保證,以后會在影樓有危機(jī)時全力出手相助。只是,我不是已經(jīng)是影樓編外了嗎?”
老樓主咳了咳,“你日后就知道了?!?p> 左右,走一步看一步吧。
按他估計,老樓主只是廣撒網(wǎng)罷了。他現(xiàn)在需要的東西,對于老樓主而言不值一提。
老樓主釋放的善意,肯定也不止他一人。
只是,這么大個影樓,哪里來的危機(jī)?
老樓主問道:“你想要些什么?”
肖乞也不客氣,“一套暗器,我想要練暗器。
一只紫金蜂后的幼蟲?!?p> 紫金蜂后,相當(dāng)于黃金蜂后的加強版,和天山玉蠶一個檔次。
肖乞不止需要紫金蜂后的戰(zhàn)斗力,也需要紫金蜂蜜。
紫金蜂蜜對精神方面的傷勢有一定效果。
老樓主倒是爽快,“可以,關(guān)于暗器你有什么要求?”
肖乞也笑了,“我相信您的眼光?!?p> 老樓主搖著頭笑了兩聲,走了出去。
“門外有個丫頭,有什么需要就喊她吧?!?p> “您老慢走。”
倒是稍微親近了些。
肖乞要的東西不少,單單那一只紫金蜂后的幼蟲,就要大概三萬積分,再加上一條暗器,老樓主肯定不可能拿便宜貨糊弄他。
也正是這樣,雙方才變得親近。
這個世上,是存在因果的。若是輕諾,甚至可能導(dǎo)致修為禁止不前。
肖乞說了,就必須做到。
肖乞打了個招呼,就開始思量以后的路怎么走。
他說去南域,不是隨口一說,蠱道大宗五毒教就在南域,去那兒對他日后蠱道修行有幫助。
背靠宗門,總比一個散修好。
影樓是不錯,可惜風(fēng)雨欲來,他當(dāng)個編外就不錯了。
他日后會出手相助,卻不會拼命。老樓主也不可能要求他拼命,那就可笑了。
可他如果加入影樓,就不得不拼命了。
那個小柏,應(yīng)該就是陳夏口中,老樓主從小培養(yǎng)的那位吧?
這樣短時間,起碼也不用擔(dān)心安全問題了。
他剛剛失明,還是有些不習(xí)慣。這樣從北域跑到南域,還是有些風(fēng)險。不過他有蠱蟲,也不需要太過擔(dān)心。
六路蠱和八方蠱,就是他的另一雙眼睛。
剛剛有些沖擊,現(xiàn)在才想起來。肖乞打開葫蘆,放出了幾只蠱蟲。
僅存的精神力看到了蠱蟲傳遞來的畫面。
房間不錯,很大,家具也都是上好木材。
肖乞又養(yǎng)了半月。
這期間,有人將他要的東西送了過來。
老樓主到底是樓主,也不可能那么閑。
將紫金蜂后的幼蟲放進(jìn)白葫蘆中,他也就不再管了。
他現(xiàn)在的蠱蟲少的可憐。
白玉待在他體內(nèi),白葫蘆那么大的空間,就只有紫金蜂后和天山玉蠶兩只蠱蟲。
剩下六路蠱和八方蠱,都待在黑葫蘆里。
一朝回到解放前。
老樓主出手極大方,那套暗器足有六品,是一套飛刀,寒屬性的,很適合他。
肖乞從夢中找了一套暗器手法,慢慢開始練。
他一直待在房間中,也不去別處。
等老樓主說的小柏,也就是南柏來叫他,他才終于離開。
南柏,就是那個看起來極其平凡的少年。
南柏帶著肖乞,離開了這座孤島。
兩人坐在一只蒼鷹上,也都沒有說話。
肖乞自從失明以后,話也變少了。
南柏本身話也就少,肖乞不說話他也放松。
花了約莫半個時辰,蒼鷹才著陸。
南柏吹了聲口哨,蒼鷹就振翅飛走了。
“我們是在臨安嗎?”肖乞突然開口問道。
南柏愣了愣,似乎是有些不習(xí)慣和陌生人說話,許久才回答,“對,我們要做飛船去中域。這種跨域的航線,只有臨安有?!?p> 肖乞點點頭,沒有再問,雖然他并不知道飛船是什么。
他透過蠱蟲,看著熟悉的樹林,還是有些感慨。
他以前,還是個小乞丐,靠天,靠人,勉強不會餓死。
“我以前,是個乞丐,就在這臨安。”他輕聲說道。
南柏又愣了愣,抿了抿唇,“我小時候也是乞丐?!?p> 他加快了步子,向著臨安城內(nèi)走去。
肖乞也沒有再說話,默默跟著他。
一路走著,走進(jìn)城池,路過一個巷子,肖乞忽然停住,“等等?!?p> 南柏停住步子,回頭看向肖乞,“怎么了?”
“我有一點事,很快?!彼D(zhuǎn)身進(jìn)了巷子,當(dāng)初那個老頭已經(jīng)不在這兒了。
他拿了三瓶回春丹出來,放在地上,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當(dāng)初他給了他一瓶不入品的,他也算是報答了吧。
回到南柏身邊,“走吧?!?p> 南柏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走。
接下來去的地方,肖乞以前從未進(jìn)過。
一艘巨大的船只,停在空地上。旁邊是一座高樓,看起來金碧輝煌。
南柏找到了主事者,買了兩張船票。
他領(lǐng)著肖乞上船,“今天運氣不錯,剛好有飛船出發(fā),不然就要等上一段時間了?!?p> 肖乞跟在他后面,默不作聲,暗暗通過蠱蟲打量飛船內(nèi)部。
飛船內(nèi)里裝飾十分華美,空間很大,座椅也很多,應(yīng)該能容納百來個人。
也有人注意到帶著白綢的肖乞,投以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
肖乞也不在意,坐在位子上安安靜靜,實際已經(jīng)將蠱蟲派了出去,看看其他地方的樣子。
不久之后,飛船起飛。
飛船緩緩升空,飛行在藍(lán)天之下。
肖乞放了兩只蠱蟲在窗邊,看著窗外景色。
這種經(jīng)歷,他還是第一次。
又過了一會兒,到午餐時間。
南柏輕聲囑咐了肖乞兩句,便離開位子去買飯。
肖乞靜靜坐在位置上,看窗外風(fēng)景。
忽然,身后有人輕聲罵了一句,“一個瞎子裝什么裝,好像看得到一樣?!?p> 肖乞仍舊看著窗外,一言不發(fā)。
只不過,白玉已經(jīng)悄悄從座位下方爬到了后面。
“哎喲!”后面那人一聲痛呼,看了看自己腳腕,起了個包。
“竟然還有蟲子?晦氣!”那人罵罵咧咧說了幾句,身旁那人好說歹說才勸好。
肖乞悄悄戳了戳袖子里的白玉,利用精神力夸了它一句。
白玉的毒液可以立刻爆發(fā),也可以暫時貯存。
這可實在方便。
飛船上把人殺了不好解釋,可等他下了船再死,那還能怎么樣?
誰又能管到肖乞頭上?
他心血來潮,感懷傷秋一會兒,可本質(zhì),卻從來都不是個受了無妄之災(zāi)往肚里咽的善人。
他看著窗外,臨安繁華已經(jīng)不見,窗外是新的風(fēng)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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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無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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