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意,你我之間是什么關系你還不明白嗎?有什么困難不要怕麻煩我,一定要及時跟我說好嗎?”電話的那頭,風鈴草的聲音有些急切。
司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又緩緩地吐了出來,盡量保持著自己聲音的平穩(wěn),“嗯,我知道了?!?p> 直到王嬸從病房里出來,她才重新站了起來。
可卻沒想到腿部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麻了起來,她的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在地上。
“小姐!”王嬸倒是想扶她,可是她人老了,反應自然沒有那么敏捷。
好在后面突然伸出來一雙大手,穩(wěn)住了她的腰身,掌心的溫熱透過一層薄薄的衣料傳遞到了她的身上。
司意的身體一僵,下意識地掙脫了開來,回頭望過去,竟然是蘇蓓妍的主治醫(yī)生——陳矽塵。
很年輕,三十歲往下的年紀,雖為醫(yī)生,卻絲毫沒有見慣了生離死別而板著一張臉,反而是時刻帶著笑意的,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工作的時候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斯文又講究。
她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平靜了下來,紅唇里清晰地吐出兩個字,“謝謝?!?p> 陳矽塵不緊不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一只手抬了一下自己的鏡框,另一只則是插到了外套的口袋里,笑道:“司小姐沒事就好?!?p> 王嬸看了一眼他們兩人,識趣地道:“小姐,我先回去了,您的午飯我也放在了太太的病房里?!?p> 司意點了點頭,目送著王嬸離去。
等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她才看向了陳矽塵。
下意識地咬了咬唇,有些難以啟齒。
“陳醫(yī)生是來查房的嗎?”
陳矽塵點了點頭,“司小姐有什么事?”
他也算是見過不少人,自然看得懂此刻她臉色那份欲言又止的神情。
司意頓了一下,方才鼓起勇氣道:“是這樣的,我現(xiàn)在手上還沒有那么多錢可以支付我媽媽的醫(yī)藥費和住院費,所以想請問一下你可不可以延緩一下收費?”
陳矽塵倒沒料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因為光是她身上這一身衣服,雖然看上去有段時間了,但質(zhì)地都是上乘的。
看衣著修養(yǎng),應該至少是個中產(chǎn)階級家的小姐才對,二十萬不可能拿不出來。
陳矽塵的臉上逐漸浮現(xiàn)出幾分為難之色,沉吟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司小姐,我們是私人醫(yī)院,雖然我也很想幫你,但是收費的事情不是我們醫(yī)生能決定的?!?p> 司意眼中的希望瞬間破滅了,像是璀璨的星光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我知道了,謝謝你。”她失望地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心里默默盤算著她現(xiàn)在身上的錢最多還能支撐多久。
有那么一瞬間,陳矽塵甚至想開口答應她了。
可是兩人根本就沒有多深的交集,他若是貿(mào)然幫忙,說不定會帶來一些別的麻煩。
算了算了,大不了他回頭跟那個人打聲招呼好了。
陳矽塵在心里嘆了口氣,便抬步離去了。
白色的大褂消失在轉(zhuǎn)角,司意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推開了蘇蓓妍的病房門。
蘇蓓妍正坐在病床上看雜志,看上去精神還不錯。
幾個保鏢守在一旁,幾乎是像鬼一樣形影不離。
“媽。”第一個字剛剛出口,司意的鼻尖就忍不住泛酸了起來。
她原本并不是多愛哭的人,只是最近這些事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意兒,你剛才去哪兒了?怎么這么久才回來?王嬸給你做的午餐都已經(jīng)涼了?!迸c她不同,蘇蓓妍很平靜,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縷她十分熟悉的溫柔的笑意。
司意一下子就撲到了她身上,緊緊地抱住了她,哽咽著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生病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如果還是在肝癌早期,治療的成功率會大大提升。
蘇蓓妍愣了一下,眸底緩緩浮現(xiàn)出幾分悲涼之色,反抱住了自己的女兒。
“沒有,只是偶爾會這樣疼,我就沒有放在心上。”或者說,她早就察覺到了一點東西,但是她不想影響司意。
司允德早就沒再管她們母女倆的事情了,之所以派人守著她,不過是怕她跑了,他就可以威脅司意的籌碼。
而司意年紀輕輕早就被司允德切斷了生活來源,一路上勤工儉學,更不可能有二十萬給她看病的了。
說實話,她如今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有點意料之外,卻又仿佛在意料之中。
作為女人,她無疑是失敗的,作為母親,她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年輕的時候被信誓旦旦的男人所騙,如今人到中年,除了自己的女兒這一個盼望,她便別無所求。
在長達幾年的軟禁里,她看得很開了。
但是司意卻是無法接受,原本是她羽翼未滿,無法帶母親離開,如今,她覺得自己有了翻盤的機會,命運卻給了她這樣當頭一棒。
過了許久,她才漸漸緩了過來。
將自己的眼淚擦干凈,鄭重地承諾道:“媽,一個月之后意兒一定會讓司允德同意我?guī)汶x開的?!?p> 所以在此之前,你一定要撐下來!
蘇蓓妍溫柔地點了點頭。
“好,媽媽等著你?!?p> 司意在她的病房里用過了午飯,又陪著她說了會兒話,便被保鏢請了出來。
原因是司允德說她們相聚的時間夠長了。
司意冷冷地勾起了嘴角,年輕的臉龐上凈是不羈和不屑。
之后的一天她也沒有再強求來看望蘇蓓妍,而是好好呆在風鈴草的公寓里調(diào)查了一下那家私人醫(yī)院的背后老板。
竟然是裴輕!
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無疑是一件大喜事,畢竟認識的總比不認識的好,更何況他們接下來還要相處一周。
她有一周的時間說服他延遲她母親的醫(yī)藥費。
她在這邊絞盡腦汁地想辦法攻略裴輕,某人卻早已善心大發(fā),早一步跟裴輕提了一下。
熱鬧而喧囂的包廂里,陳矽塵坐在裴輕旁邊,兩個人都很安靜,仿佛是塵世中的另一個世界。
v崔四
又到了裴公子的出場時刻~ 話嗦我為什么開始掉收藏了,郁悶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