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歌捂住右肩,方才因運(yùn)轉(zhuǎn)靈力,扯到了傷口,此時已經(jīng)滲出了絲絲鮮紅。
?咬牙忍住疼痛,憤懣的望向末白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末白道:“不巧,你換皮時正好被暗影衛(wèi)看到了?!?p> ?他之前遲遲未等到溫意瀾來,怕容云歌像玉書一樣畏罪潛逃,便讓暗影衛(wèi)暗中監(jiān)視住容云歌。恰巧衛(wèi)長就看到她將一塊不知是何物所制的皮,貼在右肩的傷口上,擋住了劍傷,且又縝密的在皮上制造了兩道不同的傷口,裹上紗布,便以此掩人耳目。
?容云歌臉上白了白,垂下眼,苦笑的喃喃道:“沒想到又輸了...”她的一聲哀嘆,便是承認(rèn)了她用攝靈術(shù)害了公玉華,既然兇手已定且此時插翅難飛,他們就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她容云歌身上。所以都沒注意地上本還跪著的大夫倏而一手成爪,越過溫意瀾直直飛向正看著容云歌出神的公玉華。
大夫的身手迅速,竟然連溫意瀾都沒來得及擋下,眼看就要握住公玉華的脖子時,那大夫便被一道紅光彈射至地上,狼狽的吐了一口血。
?從大夫的偷襲到倒地吐血不過一瞬間,當(dāng)事人公玉華還沒來的急反應(yīng),便被溫意瀾握住雙肩擔(dān)憂問道:“怎么樣,有沒有傷到。”
?她茫然的瑤瑤頭,看了一眼艱難爬起來又被末白封住穴道的大夫,有點(diǎn)哭笑不得道:“好像被傷到的是他...”
?見她無礙溫意瀾一笑揉揉她的頭,復(fù)轉(zhuǎn)過身,將她護(hù)在身后,卻是面色冷然的看著容云歌,“你的心思還真是縝密。”
就這么幾個時辰的光景,先是找到可以完美遮住傷口的人皮,而后猜到他們必然會請來大夫,便讓手下的人喬裝為大夫,混入義莊為她診脈驗(yàn)傷企圖蒙混過關(guān),若一旦事情敗露還留有后路,讓‘大夫’趁機(jī)挾持公玉華,好以此威脅他。
至此全盤暴露,容云歌緊抿雙唇,看了一眼定住的‘大夫’,詢問道:“你怎么樣?”
那‘大夫’不能說話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淡淡的遙了遙頭。
這‘大夫’名叫秦毅,是她一月前提上來的貼身護(hù)衛(wèi),此人身手不凡,不僅通易容術(shù)且足智多謀。人皮和攝靈術(shù)就是此人一手教授她的,秦毅將攝靈術(shù)其中奧妙告知了容云歌,如此便心生一計,劫持公玉華來,用攝靈術(shù)奪取她的靈魄,使其記憶感情盡失,待公玉華失魂癡傻之下,容云歌又正好窺探到她的記憶,借此優(yōu)勢她好代替公玉華在溫意瀾心中的地位。
只是要成功行此術(shù),一需要極陰之地,二是要足夠的靈力,所以容云歌選在義莊自己親自下手,讓秦毅易容成她的模樣,待在城西,好做容云歌不在場證明??伤龣C(jī)關(guān)算盡卻是一點(diǎn)都沒有算到,從開始的義莊老漢出現(xiàn)耽誤了時間,暗中看到的宋鄭,暗影衛(wèi)的發(fā)現(xiàn),到此時的血珠,通通攪亂了她的計謀。
……
溫意瀾冷眼看著容云歌繼續(xù)道:“你費(fèi)勁心思謀華兒魂魄意圖為何,還有棺材上的攝靈邪術(shù)是否為你所畫,此攝靈邪術(shù)又是何人所授與你的?”溫意瀾之所以這么問,是因?yàn)橐匀菰聘璧哪芰?,就算攝靈術(shù)擺在她的面前,她也無法參破其中用法,所以若是容云歌在棺材上下的術(shù),多半是有人親傳相授,若背后之人與千年前的人有關(guān)聯(lián),那么其中后果不堪設(shè)想…
容云歌捂著右肩,撇過頭不看他,語氣沒有之前的柔和,略微倔犟的道:“我不會說的。”
對此溫意瀾也不強(qiáng)行追問她,轉(zhuǎn)而對假大夫秦毅道:“你說?!?p> 見此,末白解了秦毅的啞穴,語氣陰冷的威脅他,“老實(shí)說,不然剔你骨你消你魂?!?p> 此話公玉華常聽他說過,卻沒見他真正施行過,但此話的威脅力卻是極好的,起碼秦毅聽了神色略微的驚恐了一番。
“是?!鼻匾泐┝艘谎廴菰聘瑁怪鄣溃骸爸拔鏖T主路過一家算命的,那算命道士見門主愁思不解,特授攝靈術(shù),讓她解決愁思源泉,這愁思源泉就是公玉姑娘,意圖也就是要劫下姑娘,使用攝靈術(shù),讓她失憶癡傻,然后門主就可以和城主…那個…”
這些話半真半假,容云歌雖心下明白,卻沒有反駁,以她對秦毅的了解,估計他是事先找到了退路的,憑空捏造了什么道士,好栽贓嫁禍。于是她不僅沒有出言反駁,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秦毅,臉上擺出一副‘你怎么可以輕易說出來’的模樣。
溫意瀾和末白互相看了一眼,皆心存疑慮。
溫意瀾道:“那么,那名道士在何處?”
秦毅吸一口氣,道:“被西門主滅口了?!?p> 還以為他有什么好退路的容云歌,被他這么胡亂嫁禍,一時還不知該做何反應(yīng),緊接著便又聽他幽幽開口道:“我自知所做之事天理難容,曾也試圖阻止西門主,可她嫉妒公玉姑娘,根本勸不住,我又不能背主忘義…所以還請城主直接了斷我,以贖罪孽?!?p> 至此,容云歌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秦毅的不對勁,一時勃然大怒,指著秦毅怒呵道:“你說謊,分明就是你給傳授我的攝靈術(shù),挑唆我挾持公玉華,你居心何在!”
萬萬沒想到他們忽然會窩里反,這秦毅的話雖誠懇,卻透露出十分的圓滑,分明是在保命,可也就是這人在最后極端之下,為了保命總會不顧及任何而說出正相,或真或假倒一時難以分辨了。
大家都沉默了一晌,還是末白先開口問道:“溫意瀾,是否需要探識確認(rèn)?”
溫意瀾還沒回復(fù),那方秦毅就搶聲道:“我沒說謊,城主一探便知?!?p> 雖神色正直,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凜然模樣,平白多添了幾分可信度。
但不知怎么,旁觀的公玉華忽然心里閃過一絲對秦毅的不信任,隨即她便脫口而出,“不要信他?!?p> 她突如其來的一句,使其余人都莫名的看向她,公玉華干笑一聲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他這么正義凜然,也許他故意讓我們覺得他是無辜的,然后好躲過探…探識?!?p> 溫意瀾一怔,這個道理他自然知道,一千年前也是上過當(dāng)?shù)摹?杉幢闳绱耍策€是對她柔柔一笑認(rèn)可的點(diǎn)頭道:“華兒說的在理。”
緊提一口氣的容云歌聞此言,便也暗中舒了一口氣。若用探識,就能看到秦毅之前經(jīng)歷過的記憶,證明她的話是對的。
這探識能通過靈力介質(zhì)看到他人曾發(fā)生和目睹的事,除此之外不會對人有任何傷害,但靈力稍微高一點(diǎn)的,若十分抗拒是無法從中探到回憶的。
少頃,探識完秦毅的回憶,溫意瀾收回手,在他們?nèi)说淖⒁曄拢従彽溃骸八圆患??!?p> 如一道驚雷,驚的容云歌目瞪口呆,抱著右肩,踉蹌的往前走兩步,不可置信的辯解道:“不可能,怎么會,我明明沒有見過什么道士。”大步走向溫意瀾,抓住他的袖子,急急又道:“意瀾,相信我,他在說謊…你不信,可以探我的識,我…”
“行了!”末白忽然怒斥阻止道:“你們誰在說謊有什么關(guān)系,不都是心懷不軌嗎?”
容云歌的手被溫意瀾用力的甩開,他閉眼揉揉眉心冷聲道:“將西門主容云歌,和…此人暫且關(guān)押至月魄嶺,待我找到攝靈術(shù)的出處,再做處理?!?p> ……
太陽逐漸西落,公玉華坐在梅花樹下的竹椅上,手上雖拿著一本書,神思卻呆呆的停留在西面的落陽上。
一陣風(fēng)吹過,梅花簌簌落下,暗香浮動,忽然一朵缺了幾片花瓣的梅花輕輕巧巧的落在她的眼睛上,她一眨眼,才從橘黃的夕陽下挪開神思。
垂眼看看手里書,有幾朵梅花落在上面,她撫開,繼續(xù)看書中內(nèi)容,口渴了下意識的摸到一旁幾案上的茶杯,便往嘴里送,卻發(fā)現(xiàn)茶杯里除了一朵梅花,茶水卻早就被她喝光了。
她頓了頓,隨即放下茶杯,合上書,站起來伸個懶腰,便恰巧見踏著最后一抹夕陽回來的溫意瀾。
方才,在義莊,公玉華是由暗影衛(wèi)先行護(hù)送回的云璽院,溫意瀾和末白則在留在了城西,搜查攝靈術(shù)的來源。
自從攝靈術(shù)出現(xiàn),溫意瀾就頗為在意,公玉華心里其實(shí)是有些自責(zé)和愧疚的,好像所有不好的事都是因?yàn)樗某霈F(xiàn)而發(fā)生的,玉書挑撥東門主謀反也好,西門主突然尋來的攝靈術(shù)也好,大部分都是她間接過直接導(dǎo)致的。
此時見他臉色泛白,透著幾分倦色,公玉華心里的愧疚更甚,走向他心疼的問,“你,怎么樣,是不是…”
“華兒,”他忽然打斷公玉華,望著她,眼波如深譚,蘊(yùn)藏著猜不透的復(fù)雜,“你…回去…回到你的世界去…”
公玉華怔愣了片刻,復(fù)一抹濃重的失落直達(dá)心底,她垂下眼,悶悶的道:“…對不起,我,我知道是我連累你了,可是可是…”
“華兒,”他再次打斷她,“不是,容云歌的事和你沒關(guān)系,我讓你回去,是因?yàn)槿缃窬謩莶幻魑覔?dān)憂…危險來時,會無法全面顧及到你?!?p> 公玉華松口氣沉默了一瞬,抬起頭望著溫意瀾的眸光清亮,“溫意瀾,如果是因?yàn)檫@個,我不會走的,我要留下來陪著你,但若是因?yàn)槲以跁绊懙侥恪鳖D了頓,“那我便立即離開?!?p> 溫意瀾目光柔和的看著她許久,最后還是將她攬入懷中,低低的道:“怎么會,有你在身邊,我求之不得…”嘆息一聲繼續(xù)道:“那么留下來,我護(hù)你周全?!?p> 夕陽最后一抹余暉落下,月亮漸漸爬上樹稍,微涼的風(fēng)吹過他們,溫意瀾悲從中來,如果日后注定她非走不可,那么此時他便自私的能留住她一天,便將她在身邊多留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