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皇叔登基
三少爺離家出走的事情在蘭陵蕭家很是沸沸揚揚的鬧了一陣。聽說一向沉穩(wěn)不茍言笑的蕭老爺，這次在書房里摔碎了七七八八好幾個平時下人清掃碰都不給碰、自己日日擦拭的收藏。
但是，真正到了最后，傳出的消息。是勒令讓院子上下的人都住了口，對外公布了三少爺馬上要向外游學(xué)，尋訪高師去行萬里路、讀萬卷書，滿腹經(jīng)綸之后，才好回家繼承家業(yè)的消息。
那天在院子里鬧過了一場的王夫人和丈夫二人在蕭老爺那里吃了一場癟?，F(xiàn)在蕭夫人在自己的院子里連侄女的婚事都沒什么心情去操心了。她憑什么去操心？連自己的兒子都這樣離家遠(yuǎn)去了。
三少爺走的當(dāng)天家里就派了人，往邊關(guān)去了。不過時至今日都快三個來月了，夏日都已經(jīng)過去，也沒有收到來自三少爺?shù)囊环饣匦?。大少爺寄回的家書說他未曾見到三弟前來投奔。
徐瑤作為霜期姑娘在這院子里最近過的是越發(fā)的好了。因為本來她已經(jīng)是小姐陪嫁大丫鬟，在和她同為大丫鬟的秋露，竟是被小姐找了個由頭，打發(fā)到外頭去了。
本來楊夫人聽了女兒要打發(fā)丫鬟以為是要讓她成家給她配個人。但沒成想女兒拒絕了，直接的就把這姑娘發(fā)賣了。
秋露被關(guān)到柴房的當(dāng)天，徐瑤曾半夜偷偷去看過她。不過問來問去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小姐。秋露是個老實人，平常溫溫善善，和誰都不得罪，笑起來也是一副老老實實讓人欺負(fù)的樣子。這樣的人其實可能要熬很長時間才能出頭，但是絕對不會落到像這樣的境地的。每當(dāng)不當(dāng)值，徐瑤就隔著柴房的縫隙，陪這個跟自己一直共事的女孩子談話，要發(fā)賣的姑娘是要在柴房或者雜物間關(guān)上幾天的，最后一晚徐瑤換了班去陪秋露。那天晚上沒什么光透過縫隙，徐瑤都看不見秋露的臉。知道最后才聽見秋露哽咽的聲音說：“小姐，本來是打算讓我做通房的。怎么這么快的？就要發(fā)賣我呢？”
哦。
徐瑤忽然懂了，她想起那日小姐笑意盎然地對她說的話。她不斷地在勸徐瑤或者說是在她的大丫鬟，日后要做通房，要給她做助力。但是她的一個丫鬟里答應(yīng)了，要給她做助力做通房的，最后一個都不會被帶到王家去。
即將要新婚的待嫁娘子。即使是丈夫她不喜歡，也不會拱手把丈夫讓給自己身邊的這些小丫鬟。如果是專門用來準(zhǔn)備給丈夫的小丫鬟還好。大丫鬟是蕭小姐用來當(dāng)心腹的，如果存了異心。小姐怎么去任用她們？
楊夫人后來又塞了幾個姑娘過來。有幾個千嬌百媚，有幾個很聽話。對這幾個人，小姐倒是沒什么異議。也沒什么要把她們發(fā)賣的意思。
這大丫鬟倒是沒有再提一個上來。整個房里，現(xiàn)在地位最高的丫鬟就是霜期。當(dāng)年相遇的春夏秋冬，四個人現(xiàn)在一個都沒了，只剩一個霜期?，F(xiàn)在的幾個后來小丫鬟名字也不按春夏秋起了。小姐說，大丫鬟有一個就夠了，底下再配幾個小的好得很。沒人和要出嫁的姑娘爭吵這些事情，于是也就按這些安排了。
時間又匆匆走了幾個月。又是一年春日，自從三少爺也走后，也沒有人再和她說京城和邊關(guān)的情況，徐瑤這幾日日夜夜心里念想的也就是嫁到王家后，她該如何自處？蕭小姐的嫁妝早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本來商量好的是要在蕭家這邊大辦特辦。到王家那邊后再辦的簡樸些。三少爺?shù)氖乱怀?，王夫人倒是沒什么心思給她大辦特辦，一切都是楊夫人一個人在上下打點，也就按平常該有的對院子進行了裝點。
那天的鞭炮響徹了蘭陵城，新郎官就穿著紅袍上門來接新娘了。
從蘭陵到棲霞，這一路一點都不近。兩地一個在南一個在北，送親的隊伍里，還有特地聘請的鏢師，楊夫人給女兒花了大價錢，這一路都要熱鬧喜慶、平平安安。
轎子里鋪了軟墊，抬轎的人也盡量選了當(dāng)?shù)刈钣辛?、抬轎最穩(wěn)的。但是這一路走來還是晃的蕭小姐腦仁子疼。霜期他們這些在路上跟著走的丫鬟小廝也覺得腳上都磨了不知道多少個水泡，趕路很是辛苦。
一路上風(fēng)塵仆仆的，總算是到了王家，這樣遠(yuǎn)的路途其實也算得是遠(yuǎn)嫁了。如若不是王家的條件實在是不錯，也虧得楊夫人舍得將女兒這樣嫁出去。王家的裝扮，并不像王夫人提前說過的那樣寒酸，反而是該有的也都有了，想來王夫人也只是怕侄女的預(yù)想過高。下人們先騎著快馬一路布置好了新娘來之前的一切，新娘子到的時候先是在當(dāng)?shù)卣伊嗽诰茦窍麻健Ｖ匦率崃藠y，拜了堂成了親。
一擔(dān)一擔(dān)的嫁妝到了王家，眾多新朋好友匯聚一堂。王家娶兒媳，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了。一場熱鬧的婚禮結(jié)束，但宴席還沒結(jié)束。
人們?nèi)匀粫趶d堂里吃著酒，順便還在這宴席上交往人情關(guān)系。幾家人走得近的更是推杯換盞好不快活，新郎也要在廳堂上陪著客人。
這一場宴席快到尾聲了，霜期陪著小姐呆在房里，喜婆和新郎一起來過，已經(jīng)摘掉了新娘的蓋頭。但是在此之后。新郎還得去陪一下滿堂的賓客，陪嫁來的人也得去盯著小姐的嫁妝都送到哪里去了。只有霜期一個人還呆在房里。她的手被小姐緊緊的握著，蕭小姐平時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卻很緊張。把霜期的手拽得很緊，緊的指甲印都留在這雙手上面。
新郎還不來，天色漸漸暗了。
不管怎么說也到了喜宴結(jié)束的時候。
“霜期，你去打聽一下。他怎么還不來？”新娘到底是存不住氣。
霜期本來是半跪在小姐的婚床前的，此刻總算是能站起來，打開門往外走去。走出了小院，按照來時的記憶，她試圖找到去前廳的路。
走在看見王家的丫鬟來來往往的，竟然拿著祭拜的東西。
她趕忙上前，輕輕擋住一個。
“這位姑娘不好意思。我是蕭家的。勞煩借問一下，你拿著這些東西，可是出了什么事？”
王家的仆人個個都是好脾氣，此刻更是笑意滿滿都堆在臉上。
“好事情，好事情。京城里有圣旨來了?！?p> 圣旨？
短短半年，父皇皇兄就已經(jīng)從邊關(guān)打回了京城？
徐瑤有些震驚，腳步也有些躑躅，心中抱有著些許的希望，這道圣旨會不會是來找她的？父皇皇兄會不會知道當(dāng)年母親曾經(jīng)派人將她送到王家？
王家人正要將圣旨上了香供起來。她來到正廳正好被王家的一個婆子拉個正著？
“這是？”
婆子也是喜氣洋洋的：“姑娘，你來的正好。你是我家新奶奶的陪嫁吧？奶奶好福氣，剛嫁進來圣旨就來了，皇后顧念娘家，恭賀奶奶和少爺?shù)男禄橹?。?p> “皇后？梁王現(xiàn)在登了基了嗎？”
“你這個小姑娘，現(xiàn)在該叫皇上了?！?p> “哦，哦哦。”
“找少爺?shù)陌?！少爺已?jīng)往后院去了?！?p> 徐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梁皇叔登基了。那父皇皇兄算什么？那自己又算什么？今夜是小姐的洞房花燭夜，自然是不需要守夜，而且這院子里的丫鬟也不止小姐帶來了這一些。那王少爺?shù)难诀邆冊缇陀?xùn)練有素的接管了，院里的一切。只有等到明天小姐醒了，才能將在院子里的事情一一重新安排。
徐瑤這些日子，除了吃在小姐的新婚生活里遇到的問題間不停的忙東忙西。然后在棲霞和蘭陵之間奔波著小姐的三朝回門之禮。腦子里被擠壓著，根本無法去想，在這樣的局勢下哥哥和父皇到底是否還活著？接下來局勢又將怎樣發(fā)展？或者說她真的要認(rèn)了命，這一輩子就作為雙棲活著。
小姐嫁進來快一個月了，日子過得并不是很愉快。婚前本來想好了，只要是家世對的上、人品的過得去又好看的郎君，嫁給他后他怎么樣都不能影響她的生活。但是真的有這么一個人在她的日子里晃來晃去。有時疼她疼的要緊，有時！惹她生氣。時間長了，總是會讓情感和這個人緊緊鎖在一起的。
王家少爺是被寵大的，又自小和姑娘混的多，嘴上抹了油做事卻是隨著心意。蕭家的小姐當(dāng)然也不是吃素的，那這些日子里只要少夫人和少爺一場架超過，挨罰的就是這些下人。
不過都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小姐的生活也已經(jīng)是件穩(wěn)定了，和王少爺有時候吵架吃了虧，她竟然是沒有提起讓霜期去面見王家的二老爺和二夫人的事情。徐瑤自然也是不敢提，在王家有時候面見了年紀(jì)稍微大的婆子，她都把頭往下再壓上幾份。因為有些角度，她的五官樣貌和母親確實是有幾分相似。
這一天，徐瑤在替小姐梳頭，嫁人之后之前那些發(fā)式是不能用了，梳的都是徐瑤在跟著來之前，特地被楊夫人找人教導(dǎo)過的她們的婦人的發(fā)式。
“霜期，有個事你還不知道，”今天小姐難得的心情還不賴，想起來和丫鬟聊上幾句“這王家的二老爺和二夫人，連帶著一房的仆眾，都被送到京城去了，你那個外祖母那是見不著了?！?p> “嘖”
徐瑤手下意外的一重，扯的夫人的頭皮一疼。
王少夫人過得不順心，脾氣越來越厲害，回頭就給這個不聽話的丫頭一巴掌。
“這么點事兒，瞧你急得?！彼緛硎沁€想再訓(xùn)她幾句，后來想了想，按目前的局勢這個丫頭的外祖母也是回不來了。就放過了這個犯了錯的丫鬟。
“我曉得你今天也是沒什么心思再伺候我了。放你半日，回房歇息歇息。”
徐瑤挨了打便跪在地上，沒敢說話，小姐說的話，她也只聽著，更是不敢反駁。
讓她待在屋子里？小姐的語氣竟然有些帶著安慰，讓她心急如焚，又怎么舍得只待在屋子里呢？
這些日子，霜期在這院子里為了能長久生存，很是經(jīng)營了一番。漸漸和院子里的一些人關(guān)系好了起來。特別是少爺?shù)哪虌寢尯痛笱诀撸乔庥钪?，只求得以后日子能好過些。
在這府中，這么大的事兒，總是有人知道的，而王家最愛用的就是家生子，盤根錯節(jié)的有些消息很快就傳開了。比如說這王少爺?shù)哪虌尵褪歉猩儆械膸讉€事事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