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廖氏輕喚,紅了眼,想發(fā)狠罵幾句,又想到南希說的那句,‘隔墻有耳’,硬生生忍了下來,只是忍的頗為難受,臉都給憋紅了。
南希握住廖氏的手,輕輕拍了幾下,“不會(huì)一直這樣下去的!”
因?yàn)椴坏谜煞驉壑?,人心浮?dòng),若不是她手里有銀子,怕是早就各自奔自己前程去了。
她本不是蠢人,如今又知道有人要害她,待她查清楚,逐一擊破,總能等得生機(jī)。
廖氏頷首。
抬手拭拭眼角。
聽得翠鳥在門口輕聲,“夫人,榮大爺、大奶奶來了!”
南希聞言大喜。
和廖氏起身去了小廳。
榮坤、童丹娘恭敬行禮,“見過夫人!”
“阿兄、阿嫂不必多禮,快坐!”南希忙道,又囑咐丫鬟們上茶。
“阿兄、阿嫂近來可好?”
“都很好!”榮坤應(yīng)聲,擔(dān)憂的看著南希。
南希見榮坤神色,心中已然有數(shù)。
那藥是真的有問題。
童丹娘輕聲,“夫人,童哥兒呢?”
“睡了!”南希輕聲。
說起可愛討喜的童哥兒,南希柔和淺笑。
眸子里都是疼愛。
“那我去看看他!”童丹娘起身道,等著南希帶她進(jìn)內(nèi)室寢房。
南希知道,童丹娘是有話要跟她說。
“好!”
兩人進(jìn)內(nèi)室。
廖氏喊了榮坤去大門口說話。
也是順便盯著,不讓人把南希、童丹娘的談話聽了去。
寢房里,童丹娘輕聲,“姑娘,那藥中確實(shí)被添了別的臟東西,您以后千萬要當(dāng)心,這藥能不吃就別吃了,多在院子里走走,想開些,當(dāng)家的已經(jīng)讓下面的人動(dòng)起來,您再忍耐忍耐,很快便能接您離開!”
這個(gè)離開,無非是死遁。
只是以后這世上便再無南希此人了。
可就算不是南希,她還是她,想來會(huì)比在這侯府中活的舒心些。
南希略微沉思,“好!”
起身去打開了柜子,拿出一個(gè)錦盒。
用鑰匙打開,拿出里面的銀票。
也不數(shù)多少,拿了塊緞布包起來,“阿嫂,幫我把這些帶出去,另外重新幫我置辦個(gè)宅子!”
“姑娘,還沒到這一步!”童丹娘勸。
南希卻是搖頭,“阿嫂,讓阿兄查一查賀允笙,一切一切都查清楚,還有府里安插的眼線,看看我這小院里,近期有哪些人和府中的人接觸過!”
南希說著,眸色幽幽,“阿嫂,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是想堂堂正正的離開,我從未欠他們分毫,相反是他們誤了我,憑什么……!”
既誤了她一生,還想來害她。
南希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是被氣的。
也是心中有怒。
童丹娘瞧著南希氣怒到俏面緋紅,眸中隱隱含了淚水,也是心疼萬分,“放心,有你阿兄在呢!”
南希聞言,瞬間又釋然了。
是啊,有阿兄在呢。
為這樣的一家子傷怒,完全沒必要。
“阿嫂,多謝你!”
童丹娘搖搖頭。
又細(xì)聲叮囑了南希幾句,見童哥兒醒了,才收了銀票,抱著童哥兒出門。
南希嫁妝很是豐厚,幾乎耗了南家半數(shù)家產(chǎn),就為了她在侯府腰桿挺的直些。
可是南家忘記了,侯府是勛貴人家,南家只是商戶,人家壓根瞧不上。
再多的銀子,在侯府勛貴面前,都是臭。
好在當(dāng)初南家明面上的嫁妝外,更多的都換成了銀票,給南希做了壓箱底。
而榮坤心知,在盛世銀票是好東西,可一旦遇到亂世,銀票將失去所有作用,更多的是買了金銀玉器,存放在南希京城的宅子里。
如今南希遇事,那宅子得換了。
免得那背叛者把宅子的事情透露出去,遭了賊。
看著阿兄他們一家三口只能從后門處,南希站在院門口,微微抿了抿唇,神色落寞。
“夫人,外面冷,咱們回了吧!”杜鵑輕聲。
南希頷首,轉(zhuǎn)身娉婷寂寥慢慢走著。
看著一片片落雪,南希微微泛紅了眼眶。
想她身為侯府世子妃,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娶進(jìn)門的正妻,阿兄卻只能從后門進(jìn)出。
真真讓人難受到極點(diǎn)。
等回到屋子里,人便有些懨懨,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期間畫眉看了南希好幾次……
望仙樓
安泰沒想到,鎮(zhèn)南王會(huì)這么快見他。
聽到小廝回稟的消息,安泰心中大喜。
“諸位賢弟,為兄得先走一步,回伯府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明日好覲見王爺!”
眾人也不好多留,眼睜睜看著安泰收了畫作離開雅間下樓。
賀允笙猶豫片刻,還是跟了上去,“安兄!”
安泰停下腳步,回眸看賀允笙,“賀賢弟有事?!”
“小弟厚顏,想去伯府臨摹南山先生的賞梅圖,還請(qǐng)安兄成全!”賀允笙紅著臉抱拳作揖。
“……”安泰知道賀允笙極其迷戀南山居士畫作,倒是意外他會(huì)開這個(gè)口。
剛要答應(yīng),一個(gè)小丫頭跑來,氣喘吁吁道,“世子爺,世子爺,您快回去看看吧,夫人見紅了!”
“……”賀允笙聞言便是一急,眉心微蹙,清雋的眸子里,都是擔(dān)憂。
看了一眼安泰手中畫軸,又想著蘭芝懷著他第一個(gè)孩子,兩廂權(quán)衡之下,還是決定回去看看。
“安兄!”
安泰看著賀允笙,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你那外室有身孕了?”
“是!”
“……”
安泰舌頂了頂牙槽,“那你去看看吧,我回了!”
多余的話,安泰不想與賀允笙言說。
但今日開始,他不會(huì)再與賀允笙親近便是了。
一個(gè)男子,不敬重明媒正娶的嫡妻,在外面養(yǎng)外室,外室還懷了身孕,可見腦子就不清醒,尤其這外室還是一個(gè)死了丈夫的寡婦,更是讓人所不齒。
賀允笙還想說點(diǎn)什么,安泰已經(jīng)上馬車離開。
賀允笙覺得奇怪,但也來不及多想,立即往東二胡同去,看他心心念念的閔蘭芝。
安泰回到伯府,讓人準(zhǔn)備紙墨,臨摹著南山居士的畫作,只是顏色怎么都調(diào)不對(duì),讓他有些心浮氣躁。
“伯爺,表姑娘來了!”
“讓她回去!”安泰沉聲,本就心不靜,以前還想著三妻四妾實(shí)乃人之常情,他也早就通曉人事,這表妹娶了便娶了,反正他也要娶妻,可今日見賀允笙這般行事,頓覺厭煩。
養(yǎng)外室,庶長子,亂家之像。
以后娶妻,還是娶個(gè)自己喜愛的才好。
敬著、愛著。
驀地,安泰想起了鎮(zhèn)南王鳳秉御。
這位王爺如今二十有六,不曾娶妃,據(jù)說連個(gè)侍寢丫鬟都沒有,王爺他是否也在等一個(gè)人,共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