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前是一個臟兮兮的小孩,蓬頭垢面的樣子,一下子竟然分不清性別,只見他好像也是被馬車嚇到了,倒在了地上,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則是滿眼的惶恐。
馬夫正氣急敗壞的訓(xùn)著這突然跑出來的小叫花子,見冷雪衣和月華出了馬車,才略微收了語氣,站到了一邊。
那小孩見到月華和冷雪衣便知自己定是不小心沖撞到了哪個大戶人家的馬車,臉中的恐懼更甚。
冷雪衣見了,心中多有不忍,便走到了小孩的面前蹲了下來,然后從袖中掏出了一錠銀子放在了小孩的手中說道:“你走吧,以后走路要小心些”
那是曾惜第一次見到冷雪衣,那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人不嫌棄她,溫柔的執(zhí)起她的手,將一錠銀子放在了她手上,她感覺也許這個人愿意收留這樣的她吧。
她生平中第一次有了開口向人求救的勇氣,以往便是自己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她都知道不會有人來救自己的,久了,久了,也就不再奢望了。
“救...救...救救我”曾惜好像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她抓緊了冷雪衣的衣袖,像是抓著她人生中最后的一點希望,只是顫顫巍巍的反復(fù)說著:“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冷雪衣看著她我著自己的手上滿是傷痕,再看看暴露在外面的皮膚也可見青青紫紫的痕跡,只是她本就自身難保,她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身邊的月華。
月華看了看冷雪衣,然后嘆了口氣候問道:“發(fā)生了何事,你為何要我們救你”
曾惜知是在問自己,抬頭看向月華說道:“我爹娘都死了,后母改嫁后,便嫌我礙事,不管我怎么為家中勞作,后母也常常打罵,只是前段時間弟弟病了,家中沒錢了,后母便想把我賣到妓院去,換的銀兩為弟弟治病,我這才逃了出來”
曾惜說道這時兩行眼淚流了下來,而感覺到了月華幾人沒有跟上來的秦殊和衛(wèi)荃也來到了兩人身邊,聽到曾惜這樣說著,難免心中不忍。
秦殊從袖中掏出了些銀兩走到曾惜的面前,說道:“你把這些拿去,去救你的弟弟吧”
曾惜沒有接過秦殊手中的銀兩,依舊對冷雪衣說道:“求求公子收了我吧,日后便是當(dāng)牛做馬,我也愿意,若是這樣回去,我早晚還是還是會被后母賣掉的”
冷雪衣拿過秦殊書中的銀兩,然后放在了小孩的手中,然后問道:“你叫什么”
“我叫曾惜”小孩不知公子為何突然問起自己的名字,但還是如實的回答道。
“曾惜,你先拿著這些銀子回去救你的弟弟,若哪天你后母為難與你,你實在過不下去了,便去秦氏銀莊,找一個叫秦殊的人,他自然會想辦法幫你的”
“找我......”秦殊沒有想到,這雪衣姑娘先是拿了自己的銀子周濟他人,接著便直接把事情甩給了自己。
冷雪衣白了秦殊一眼,示意他閉嘴,然后接著對小孩說道:“只是你要知,他人救你,你永遠要受人掣肘,唯有自救才是最長久之計”
曾惜看了看手中的銀子,又看了看冷雪衣,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冷雪衣見曾惜似乎還有猶豫,便對身邊的秦殊說道:“你身上可有什么隨身的帕子之類的東西”
秦殊聞言,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遞給了冷雪衣,然后問道:“你要這個干嘛”
冷雪衣接過了帕子,然后和銀子一起放在了曾惜瘦弱的小手上,說道:“你不要怕,這些銀子足夠你弟弟看病的了,你留一部分自己藏起來,其余給你的弟弟看病吧,若后面有什么事,你便拿著這帕子去秦氏銀莊,他們見了此物定會幫你的”
曾惜感激的看著冷雪衣和一邊的秦殊,然后含著淚,起身向冷雪衣幾人鞠了一躬,然后一步三回頭的向街道那頭走了去,冷雪衣也起身向她揮了揮手。
見小孩消失在街角,一邊的秦殊開口問道:“姑娘為何擅自幫我答應(yīng)此事呢”其實他本就有意相助,只是這雪衣姑娘做得太過自然,倒讓他不得不問上一句。
“公子本不就準(zhǔn)備幫忙了嗎,我只是順手幫忙罷了”說完便和月華一起朝著兩人的馬車走了過去。
月華看了看被冷雪衣說的一愣一愣的秦殊搖了搖頭,便也和冷雪衣一起向馬車上走了過去。
雖然有剛剛的插曲,但是幾人也并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幾人還是悠悠的朝著衛(wèi)荃說的吃飯的地方駛?cè)ァ?p> “我以為你會收留她”月華以為冷雪衣會收留下剛剛的那個小女孩,畢竟他確實在冷雪衣的眼睛中看到了幾分猶疑,而這種神色自己卻鮮少在她的眼中看見。
冷雪衣笑了笑說道:”跟著我,不是什么好去處,說不定哪天害了她也不好說,還不如讓她有事去找秦殊,來的穩(wěn)妥?!?p> “衣兒,似乎對這個秦殊倒有幾分另眼相看”至少在他看來某種程度上,冷雪衣似乎對秦殊有著一種特殊的信任。
聽月華這樣說道,冷雪衣才抬起頭,意味深長的笑道:“哥哥沒有發(fā)現(xiàn)嗎,他和你我不同”
見月華只是淡淡的笑著,冷雪衣繼續(xù)說道:“他算是一個難得的人,有他在,秦氏確實會和冷氏不一樣的”
秦殊的本質(zhì)有一種純善在,而這種特質(zhì)讓他注定會是一個好人,一個純粹的人,就如他對比武之人的手下留情,比如他對魏宸銘刁難月華時的解圍,比如他對剛剛的小女孩,從細節(jié)之處都可看出。
聽到這,月華卻略有幾分沉思,冷雪衣說的沒錯,秦殊確實是個難得的人,只是他的記憶中,冷氏當(dāng)年也有一個這樣的人,只是那個人卻不在了。
月華看著沉默的冷雪衣,他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也想起了那個人了呢。
空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兩個若有所思的人,只是誰都沒有去打擾誰了,也許很多事情便只能消解在大家的沉默里。
而在另一邊的馬車上,衛(wèi)荃卻也對月華和冷雪衣幾人的來歷大感興趣,不禁八卦的問著同車的秦殊:“秦殊,這千云公子幾人到底是何來歷,竟然連太子哥哥都有了幾分興趣”
“我也不知,他們才到魏國,爺爺只吩咐我跟著這個千云公子多多學(xué)習(xí)和好好的招待他們,至于來歷爺爺卻是一個字也沒有和我提”秦殊如實的回答道。
“啊,你也不知道啊,我看那千云公子和他的妾室卻都不像一般的商賈之人,特別是那個千云公子,通身的氣派,站在太子哥哥身邊都絲毫不遜色,這哪會是一般的商賈之人”衛(wèi)荃從小和皇室之人打交道,多少還是有些看人的本事的。
聽到衛(wèi)荃這樣說道,一邊的秦殊都不免沉思了起來,是啊,他也很好奇什么人讓爺爺這么的恭敬,又是什么讓太子只見了一面便有所戒備,連衛(wèi)荃都看出了他們的不一樣,那么他們來秦氏的目的,來魏國的目的又到底會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