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人的力量 上
鋒火、溯風和泰巖三人奉命追擊青龍，一段時間過后，仍然未能將它捉拿。青龍具有野獸與生俱來的高度警覺性和歷經(jīng)無數(shù)次爭斗鍛煉出的極佳反應能力，使它屢次在三人到來之前逃之夭夭。鋒火他們三人曾設下圈套“請君入甕”，奈何青龍壓根不中計，逃竄得越來越遠。
無垠宇宙中，維護平衡秩序要解決的不平之事甚多，鋒火等三人在長時間圍捕無果后，轉身處理其他要事。
黑暗虛空對此有過權衡考慮：青龍離開蔚藍水星后便沒有了對靈玉的威脅。宇宙重要之事頻繁出現(xiàn)，權衡之下，理應逐本舍末。另外，在一場你追我逃的追擊博弈中，他對青龍表現(xiàn)出的高靈智頗為欣賞。
青龍之事一被擱置，便是二十年。直到一次偶然，這個逐漸淡出記憶的“逃犯”才再次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野里，那段塵封的往事被重新拾起。
處理完瑣事的黑暗星空一如既往地俯瞰整個宇宙。他對各大小星系如數(shù)家珍，從未對任何一星系一星球有過特別重視和偏袒，除了蔚藍水星。因為他要時刻留意這個星球的變化。自從靈玉悉數(shù)被巖漿吞沒，不知所蹤后，他時常擔心還會出現(xiàn)變數(shù)。
一次在確定蔚藍水星無恙后，觸發(fā)思緒，想起靈玉，想起五神獸的作戰(zhàn)英姿，想起了那個曾顛覆整個星系命運的小星球——紅色星球。這一瞧便瞧出了異樣。
在他印象中，紅色星球的甲蟲穩(wěn)定下來后，星球一度處于和平發(fā)展的局面。可眼前的紅色星球彌漫著一種陰森肅殺的可怖氣氛，似乎有一只黑手在隱秘處操縱著。在看到一個龐然大物后，他得到了答案。
沒錯，此龐然大物正是那被追捕多年，仍能逍遙法外的青龍。確切地說，是曾經(jīng)的青龍，如今的六翼黑龍。它身體比昔日長了三米，總長十八米。全身烏黑如墨，鱗甲光滑锃亮，正是甲蟲的那種黑色。六只十米長的墨色骨翼從龍背上伸展出去。看到這三對骨翼，讓人不禁聯(lián)想到甲蟲大帝的巨翅，但又顯然比那巨翅更堅硬厚實。它的那雙眼睛沒有了往日的猙獰，卻閃爍出幽深森冷的寒芒，沉靜的霸氣可令無數(shù)生靈俯首。
的確有很多甲蟲在它面前排列成陣，畏怯地匍匐著。它此時盤曲在一個巨大山洞的高石臺上，居高臨下地掃視著下面的甲蟲們。突然間，它輕輕振動其中的一對骨翼，靠前的一大片甲蟲被產(chǎn)生的貼地颶風吹起，先后被送入它的血盤大口內。它一陣咀嚼，眼神中閃過一絲傲慢與滿足之色。
黑暗虛空怔怔地望著那六翼黑龍，甲蟲大帝殘食同類的畫面又一次浮現(xiàn)。他緊緊盯住那黑龍尾部的一片凹處。雖然傷口愈合，重新長出新的鱗片，但當初自傷龍尾，放血破封印的傷痕依舊存在。當初的青龍時隔二十年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變得面目全非。
很快他找到了答案。青龍在鋒火他們三人追擊下，陰差陽錯地逃竄到紅色星球。曾經(jīng)盛極一時的甲蟲帝國雖趨于平凡，但殘存的甲蟲力量仍讓受傷不輕，急需能量補充的它垂涎欲滴。最后一樣東西令它留了下來——當年五神獸布下的封印。
身懷五神混元神力的青龍毫不費力就破解了封印，解放了甲蟲帝國的繁殖能力，還喚醒了這個星球沉睡幾十億年的煞氣。封印除限制了甲蟲們的繁殖能力外，也曾將甲蟲大軍的暴戾之氣催眠。而這暴戾之氣混合甲蟲大軍的貪婪、冷漠、自私等邪氣，經(jīng)過幾十億年的積累、醞釀，形成了一種陰險的煞氣。
那些封禁多年的甲蟲蟲卵帶著一股怨氣出世，誓要重演當年的壯舉。不過可惜的是，星球早就沒有了黑露。這些剛破殼而出的甲蟲身上駁雜的力量成了青龍的美味。可憐剛恢復旺盛繁殖能力的甲蟲，卻是為他人作嫁衣。青龍獵食甲蟲的同時，盡數(shù)吸收了這個星球上的煞氣，身體也隨之發(fā)生改變。體色由原來的翡翠碧綠漸變?yōu)楹谏?，龍背長出了六只骨翼，它體內的力量隱藏得太深，到達什么程度誰也不知曉。
“既然發(fā)現(xiàn)了它的蹤跡，那就將它降伏，帶回蔚藍水星吧。”黑暗虛空嘆息了一聲，無奈地搖搖頭，道：“按它這樣下去，遲早會重蹈甲蟲大帝的覆轍。至少它的行為，已經(jīng)嚴重阻礙紅色星球的發(fā)展，威脅到甲蟲們的生存。”
他告知五新神六翼黑龍的下落，語重心長地說：“六翼黑龍的實力深不可測，經(jīng)過這二十多年的蛻變，力量絕不遜色當年的甲蟲大帝。你們五個一同前去，制服它，并將它押送回原地，封印住它的神力，也不必取它性命?！?p> 燃金他們五人聞訊，不禁心頭振奮，都摩拳擦掌，打算與那黑龍一較高下，一雪當年恥辱。五人以最快速度解決手上事務，隨即晝息不停地聚集在一起，風塵仆仆地趕往紅色星球。
這次，鑒于多年前追擊的失敗，泰巖提出了一個同時推進，五面合擊的包圍戰(zhàn)術，他說道：“這六翼黑龍警覺性極高，上次我們離它約莫一千萬公里時，便被它發(fā)現(xiàn)了，并神不知鬼不覺地逃掉。我們分五個方向行進，將之包圍住，瞧它還能從哪個缺口逃遁？”
溯風一聽，不以為然，反駁道：“依我之見，那孽畜是憑借咱們身上濃重的神力氣息才感知到我們的所在，何不先將身上的神力氣息設法掩蓋，再行那五面合圍的戰(zhàn)術？如此豈不更有勝算？”
燃金立即插口道：“非也，虛者實之，實者虛之，虛虛實實，都不過是擾敵視聽，致其迷惑而已。這黑暗虛空靈智很高，又豈會輕易上當？若是偷襲之計被識破，黑龍便可掌握全局，伺機逃跑甚至是逆擊我們。我們堂堂正正一步步靠近包圍它，它必然心慌意亂，神經(jīng)緊繃，最后斗志大減，實力發(fā)揮不出。那我們想要制服它不就順利多了嗎？”
鋒火不解地追問：“既然是攻心為上，那為何不采用‘隔而不圍，圍而不打’的打法，消磨掉它的精力和意志？待它意志松懈，心力交瘁之時出擊，那它還不得乖乖投降？”
黑暗虛空聽他們四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爭辯不休，并不出言論斷誰對誰錯，只微合雙眸，時不時地點點頭。他想知道這五人會采取什么樣的做法捉住六翼黑龍。
飄淼一會兒瞧瞧泰巖，一會兒又注視著燃金，一臉的茫然。原來她對這兵法陣法全然不懂。他們四人爭論了半天，自己一句話也搭不上，小臉憋得通紅，站在一旁干著急。幾次想詢問他們商議好了沒有，見他們完全沒有停止的意思，又不好意思打斷他們，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好！就這么定了?！敝宦牭锰r爽直干脆地叫著。飄淼一聽，忙轉過身來，問道：“談好了？現(xiàn)在可以動身了嗎？”余下的燃金三人應聲道：“走吧，現(xiàn)在就出發(fā)。”
他們按計劃兵分五路合圍挺進，并沒有掩蓋身上的神力氣息。他們曾設想過幾十種可能，都商量出了對策。推進，無能量波動，再推進，無任何動靜，再推進，還是無任何聲響。突然，他們像幻影一般到達一個山洞，再疾風驟雨般沖進洞內。
寬敞的石洞內，一連片黑色巋然不動的活物，是那些甲蟲。高處，一團黑色物體盤旋著，蠕動著，正是那六翼黑龍。它這次居然不再逃，反而氣定神閑地伏在石臺上，靜靜地俯視著五位不速之客。
“商量了半天，最后討論出來的戰(zhàn)術居然是‘見機行事，隨機應變’八字，當時我還覺得好笑，不過現(xiàn)在看來還真的奏效了?！憋h淼心里嘀咕個不停：“奇怪，這六翼黑龍怎么這么沉得住氣？聽他們說這黑龍以前老是遠遠就跑，似乎很膽小?！彼龐绍|飄浮，雙腳虛踏在半空，抬頭看清了六翼黑龍的樣貌。
因為他們沒有回到“黑紫光史”，所以也就沒有見過這六翼黑龍，只是按照黑暗虛空的指引來到紅色星球的這個詭異的山洞，只知道眼前的異獸便是昔日的青龍。飄淼面如土灰地看著，只見那黑龍通體黑亮，背有六翼，那雙深入寒潭的瞳孔仿佛能夠射出地獄的光芒，它周身的氣息有股攝人心魄的邪魅，有威壓四方的霸道。只看得一眼，飄淼就感到渾身都冒起雞皮疙瘩，它的那雙“地獄魔眼”令人不敢再看第二眼。雖說眼前的異獸同樣是龍，但與當年的青龍比起來，簡直還要可怕十倍。
飄淼低下頭，終于看清了地上的事物。她又是嚇了一跳，頭皮發(fā)麻，心里有種想嘔吐，轉身便逃的沖動，冷汗不斷滲出。
其余四人看到那六翼黑龍時，都不自然地心驚肉跳。泰巖很快凝神鎮(zhèn)靜，他指揮四人躍上石臺，將六翼黑龍團團圍住。那黑龍還是神色不變，等到泰巖他們五人手上繚繞起神力氣息，準備發(fā)起攻擊時，三對骨翼同時扇動，旋即黑影一閃，在五人包圍圈中的龐然大物就憑空消失了。五人簡直不敢相信，如此巨大的活物怎么可能在眾目睽睽下蒸發(fā)了。
溯風震驚之余，急忙呼喚眾人追趕?？墒撬麄冞B黑龍的去向都不知道，只能求助黑暗虛空。黑暗虛空也心下駭然，他在“黑紫光史”看得清楚，那六翼黑龍正在超高速移動。他在“黑紫光史”內從未見過哪一種生物能有如此速度，自己的分身神魂也只比它高明了幾分而已。觀察了一刻鐘，黑暗虛空驀地心頭一驚，語氣有些激動地對泰巖他們五人道：“不好，那黑龍前往的方向是蔚藍水星。你們盡快追上去?！?p> 溯風第一個沖出山洞，耗費一成神力施展出“風遁”。這“風遁”是他在這二十年內學會的，自從上次吃了速度上的悶虧后，他才意識到飛行速度的重要。覺醒神力以來，他都認為展開輕身功夫的飛行速度已經(jīng)可以睥睨宇宙了，雖然黑暗虛空幾次苦心相勸，但他都沒有放在心上，敷衍了事。
其他四人相繼奔出山洞，他立即運起“風遁”，龍卷旋風一卷，五人已經(jīng)到達千里之外了?？罩袖鰷u一個個生起又散去，在寧靜深邃的星海綻放出朵朵“絢爛風花”。溯風施展“風遁”猛追了好一段時間，可依然未能看到六翼黑龍的龐大身影。
加速，加速。溯風在跟自己賽跑，他已經(jīng)急得用上了全身神力，他還在加速。每次轉移的距離都在增加，轉移的次數(shù)也急劇飆升。飄淼忽然開口說道：“只有肉體絕對的靜止，精神的活動才能完滿。你這一招“風遁”乃是集中全身意念操控神力。所以你必須要達到心如止水的境界才能將這招施展到極致。”她伸出光滑如玉的手輕按在溯風的額頭，將一股水神神力溫柔地傳入他體內。
溯風因為心急，渾身燥熱。此時一股清涼沁心的力量自額頭傳遍全身，他閉上雙眼，腦海中自己漂游在一條大河上，隨波流動。河水很平靜，整個世界都很安靜，自己的頭腦一時異常的清醒，雙眼清澈明亮，發(fā)出鉆石般的閃光。猛地，他全身神力蓬勃而出，力量穩(wěn)實厚重。他只是在用心感知六翼黑龍身上那股深淵似的力量。
近了，近了。他雖然沒睜開眼，但他已經(jīng)用全心鎖定那股力量，那就是移動的方向。溫潤如玉的手離開他的額頭，那種如飲甘露、如沐清泉的感覺也快速消失。他霍地睜開雙眼，想挽留住那份清涼，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處蔚藍水星，前面還有個六翼的黑色大物。
溯風這時候并沒有在意那個六翼怪物，而是在身邊四處搜尋，若有所失地搜尋那令自己體悟到超凡脫俗境界的恩主。他柔和的目光在飄淼身上落下，注視著，無數(shù)心緒涌上心頭，感激、敬佩、仰慕、欣喜……他將這些念想全都吞下，卻升騰起一種沖動，將她抱在懷里的沖動。
他的衣角被拉了一下，一個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來“你怎么了？別沖動，我們一起對付它?！彼ゎ^一看，一雙嫵媚的丹鳳眼正望著自己，那悅耳動聽的聲音是從一個嬌艷欲滴的丹唇發(fā)出。鋒火？溯風猶如雷擊般清醒過來。他心里不禁暗罵自己幾句：“我已經(jīng)有鋒火這個紅顏伴侶了，又怎能三心二意，另生他想，真是罪過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