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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屋梁

第四十二章 霓裳舞和鐵山郭

月落屋梁 Q之力 4017 2019-08-17 13:10:34

  秦鴻他們所在的這一層是府元酒樓頂樓,酒樓呈圓筒狀,四面皆有陽臺,一層隔為八間包房,東西南北各兩間,酒樓坐落于龍灣上罕見的一整塊陸地中間,是個湖心島,所以四面八方都可以看龍灣,秦鴻這件包房在府元南側,自古南為尊,雖然僅看到了一塊黃金牌,酒樓的掌柜也并沒有怠慢,想到這里栗磊又是一陣羨慕嫉妒恨,這才只是一個小小的潞治城,在貴胄如云的京城,對栗兆天權勢真正有概念的人,都知道這塊金牌的分量。

  這桌晚宴足足上了二十四道菜,連帶主食,酒水擺了整整一桌,但在座的大部分人是不能認全桌上的菜肴都是什么東西,自然無法品頭論足評點一番。

  栗兆天也不是愛出風頭的人,只說哪個菜好吃,還有一些簡單的淵源,讓滿座的家人不至于讓上菜的姑娘們看笑話。

  栗兆天指了指左臂捧著的大壇子,對秦鴻他們抱怨道“跟潞州悅相比,我實在不愛喝這玩意兒”

  要說名氣,醉虎酒要比潞州悅大的多,相傳有人用浸泡了醉虎酒的烤肉上山獵虎,老虎吃完肉也得醉上個把時辰,因度數高聞名,所以得名醉虎,起源并非羽國,而是不知道多少代以前傳下來的,縱使國破家亡,飲者們也沒讓這玩意失傳,醉虎酒價格低廉,即便是農民偶爾也能喝上一碗,但陳年的醉虎酒就少見了,因為存放困難。傳說陳50年以上的醉虎酒能變成碧綠色,倒之掛漿,飲之唇口留香,是真正有價無市。

  眼下栗兆天懷里這一壇,顏色略微泛青,但辛辣不減,但就著桌上的菜肴,飲之卻漸入佳境,滿桌的油膩頓時變得香甜可口,讓人食欲大開。

  亥初,酒樓里準時響起“鐺鐺鐺”的鐘聲,早有經驗的食客們紛紛從陽臺探出腦袋,酒樓四周約百步位置,燃起了四座熊熊篝火,火在四周托架塔尖,又從塔身位置深處四根精心打磨的晶石,將篝火的亮光接引道尚且寂靜的水面上,秦鴻他們放下手中碗筷,以他們的目力便能隱約看見百丈外的水面翻騰

  少頃,湖面像煮沸的油鍋逐漸沸騰,水中游過一兩尾大如酒壇的金白的鯉魚,鯉魚并不深潛,大小更勝一般鯉魚,接著又是十來只飛速游過,再接著就是密密麻麻,黑的、紅的、黃的、金的。一路朝南游去,偶爾魚群中摻雜著幾天碩大的黑色魚類,至少有一人長短,因為沒浮出水面,便不得知是何品種。

  府元酒樓中走出一位水袖紗衫的濃妝少女,眾人來不及感嘆少女衣衫單薄,便見少女縱身一躍,朝河道中而去,食客們震驚的冷汗直冒,但見少女空中身形翻騰,穩(wěn)穩(wěn)落于河道南邊的一座圓臺之上,圓臺略高出水面一尺余,眾人渾身一松,放下心來。

  只見少女一手劍指,一手蘭花指,作盼月狀亮相,眉目傳神,博得眾人一陣喝彩后,便原地起舞,含情獨搖手,雙袖錯落列,低回蓮破浪,混亂雪縈風。舞鳳髻蟠空,裊娜腰肢溫更柔!繼而府元樓前響起琵琶,古琴,二胡的奏聲,時而低回婉轉,時而瀟灑不羈,為舞蹈紅袖添香,栗兆天和秦鴻等人竟被帶入意境,眼前出現了尸骨如山,刀光劍影,飲酒高歌嘆人生幾何?不知多久,聲止舞停,著急趕路的鯉魚被舞蹈吸引,聚于圓臺,紛紛躍出水面欲一睹舞者真容,但女子輕紗遮面,鯉魚不睹不快,圍著圓臺四處流轉。

  府元樓一陣叫好聲,此刻也跟這水里的魚兒一般心思。

  秦鴻和栗兆天被這聲叫好聲驚醒,定睛看水里奇觀,魚群慢慢圍著圓臺而轉,不舍離去。府元樓有出來一名小廝,手提兩大桶碎肉,一股腦全投進了水里,引得鯉魚爭搶,湖面又一陣翻騰,圓臺上的少女輕起蓮步,踏空而行,跨越2丈余的水面,落于土地上,早就等待于一旁的侍女,將那件血紅色白邊錦袍披在少女身上,在萬眾矚目中走進來府元樓

  水中的鯉魚吃飽后,又沒看見少女,當下順水而還,水中錦鯉不知幾多條,一時讓眾人分不清是魚多,還是水多。

  只是片刻光景,水中的萬鯉便回歸江河,不知道它們每日為何要來潞治城龍灣,也不知道為何每天都要回去,府元樓的表演只是借勢而為,錦上添花,如果不是要鉆牛角尖的,沒有幾個人去深究這些緣由。

  觀景完畢,又是一陣叫好聲,美中不足,未能得見少女真容,亦不知其真實姓名。

  府元樓內食客,求之不得。

  秦鴻一行人重新落座,栗兆天想了想問道“老二,有沒有覺得這舞姿似曾相識,好像很久以前在哪里偶然看到過,但實在想不起來”

  秦鴻道“同感,我也實在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那就不要想了,吃好喝好玩好,就是.......好!”眾人等著王虎妙語連珠,但醉虎酒著實有些勁道,讓這血虎都無法招架,剛才觀舞的時候數他叫好聲大,被王凱母親狠狠地擰了胳膊幾下,王虎又疼又氣,但又對自家媳婦兒沒膽子發(fā)作,只能多飲了兩杯,這下口齒打滑,想不到別人眼里的硬漢,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妻管嚴”

  眾人又舉杯同飲,王虎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下左臂上被擰出來的淤青,臉上飛上一片紅,看見對面栗兆天和秦鴻在看著自己,剛想借著酒勁呵斥老婆兩句,抬頭正迎上那對圓睜的杏眼,脖子一陣發(fā)涼,只能捂著胳膊扭過身來一言不發(fā),暗道這婆娘太不給面子

  栗兆天見差不多了,喊來伙計,讓訂上五間上好的客房,府元樓雖好,但并不是客棧,不能住宿,伙計一溜煙跑了出去,約2刻鐘即氣喘吁吁的返回,道事情已經辦妥,船只已經在樓下準備好,請諸位移駕

  這間客棧位于府元樓正東,坐船由輕車熟路的伙計駕駛只需要一刻,是府元樓掌柜的另一處產業(yè),名叫府陽客棧,客棧門口是精心打理過的廣場,坐落于南城繁華位置,雖沒有府元樓建造豪華,但在潞治城也算的上是地標建筑,客棧長寬均超過百丈,燈火長明,隨伙計指引入駐房間,五間上方都是客棧最好的,栗兆天甩給伙計一枚金幣,伙計樂的跑前跑后,張羅甜點、粥飯、熱水,心道客人出手闊綽

  子夜,其中一間房門悄悄打開,探出了三顆腦袋,均蒙上了黑紗面罩,三人東張西望,見其余四間沒有異常,便躡手躡腳的順樓梯走下,看到客人這副裝扮,樓下伙計一陣目瞪口呆,三個夜行衣著裝的少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溜煙跑出了大門,三人正是秦晨、栗磊、王凱。

  三個少年一出門就像脫韁野馬,再無管束,悄悄耳語,不知道密謀什么

  話說回來,三個少年中就屬王凱對潞治城熟悉,栗兆天和秦晨都是第一次來這,王虎從小隨父親王虎也來游玩過幾次,三個少年哪有不一探究竟的道理?遂一拍即合

  但就晚上玩什么,三個人實在沒有商量出個結果,只能從此地一路朝東邊走邊想,偶然間,三個少年看到有不止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朝一個方向奔去,之所以是“奔”是因為不走尋常路,沒有一個在地上走的,都在別人房頂上踩來踩去,看的三人心驚肉跳。

  三人一合計,一起去看看,秦晨在想“萬一碰見的是哪個見不得光的幫派集會,咱們三人過去還不是找死”

  王凱和栗磊也一陣嘀咕,但好奇心還是戰(zhàn)勝了猶豫,三人隨著飛檐走壁的夜行者們,一路跑到南城的一座破敗院子前。

  這座院子四面皆封,沒有門可供出入,墻高丈許,倒是攔不住三個少年,不知道這些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所以,三個少年找了一個墻角位置,盡量輕輕的翻入院中,落地一看,又傻眼了,院子里這棟三層建筑同樣沒有門窗,黑衣人們都從房頂進入,三個少年只能效仿,但不敢翻入,三層上好歹有幾個透氣的小窗,三個人伏在房檐下朝里面看去....

  房內密密麻麻的全是黑衣人,氣氛詭異的是全都默不作聲,中間的青石平臺上,站了兩個赤裸上身的男人,肌肉發(fā)達,眼神犀利,一看便是習武之人,人群中有2個持托盤的,黑衣人們紛紛向托盤中放置銀兩、錢幣

  看到這里,秦晨他們明白了,這是賭拳,算是地下拳賽的一種,同樣也是賭博的一種,來者即客,有銀子押便是大爺,三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此刻便沒必要晾在外面受凍,翻身從房頂落進屋中,著急壓注的黑衣人們也沒有幾個注意他們,即便有注意的,也是多三人略微矮小的身材感到詫異,秦晨仔細看了看這座拳場,暗道這樣的地方在潞治城還不知道有多少,三層建筑一二曾門窗已經全部封死,即便三層也只是有幾個小窗,墻上覆了隔音的棉絮,掛滿了照明的蠟燭,亮如白晝,三層結構已經全部打通,里面即便站了這么多人,卻絲毫不顯擁堵,甚至還有供觀看的看臺,由中心向四周逐漸抬高,使每個人都能看清臺上局勢

  黑衣人們壓注完畢后,紛紛尋了座位坐下,秦晨三人也找空座落座,“轟”的一聲,屋頂上不知道被什么東西遮蓋住了,連小窗也關閉了大半,這座地下拳場開始變得嘈雜起來,人們也開始激動,紛紛為自己壓注的拳手打氣加油,坐在座位上的三個少年有些不知所措,旁邊的一個魁梧黑影將三人拉起,示意給自己的拳手加油.....

  “鐺~”一聲清脆至極的金鐸聲,一位斗笠遮面的男子沉聲道“比賽開始,生死狀已簽,死傷不論,直至一方死亡或認輸為止!”

  “好!”臺下眾人喊道

  兩個赤裸男子頓時生死相向,均手無持寸鐵肉搏,兩人都不弱,經驗豐富,拳力生風,招式五花八門,秦晨等三個少年看著專注,慢慢的聽不見其他人的叫喊聲,仿佛自己化身呈臺上的一人,專注的進攻和防守。

  兩個人動作極快,栗磊看出兩個人都沒有內勁,是純粹的拳腳功夫,簡單干練,秦晨只看了一會就明白,如果他們三個少年上臺,單輪拳腳功夫,不論在這兩個人誰的手里,都撐不過20個回合,兩個人像是肌肉反應一樣,幾乎腦袋不用思考,下一招便至,有些招式,秦晨見都沒見過,比如此刻,一位男子使出的一招,身體橫彎,像一根壓彎的樹枝,雙拳狠狠擊打在對方的胸口和肚子上,讓對方直接倒退5步,險些落下拳壇輸了比賽,這一拳雖強但看打在對方隆起的肌肉上,看起來并沒有大礙,顯然是習的硬功,這次習硬弓這名男子突然展現了更強的實力,即體現在力量和速度上,剛才他竟然隱藏了實力!

  這硬功男子沖至對方面前,兩人幾乎緊貼,你退我進,你進我退,逼得對方拳法無法全力施展,當片刻掌握了對方的步伐規(guī)律后,突然原地站定,在對方橫挪時重心不穩(wěn),一記狠狠的鐵山靠,“咔嚓咔嚓”兩聲突兀的響聲,對面男子被這一靠撞飛了3丈遠,清脆的骨斷聲宣示著這名習硬功男子的勝利。

  男子道“沒意思,跟你打了三場,每次都被我這一招解決,下次再來找不到破解辦法,我不會手下留情了”

  摔倒在地上的男子,吐了口鮮血,已經說不出話來

  滿座的人高聲喝彩

  這男子稍歇,等待結算賭注,有的人就因為這一場傾家蕩產,男子樂開了花,不論跟誰打,他都是買自己贏,在潞治城最繁華的地方已經置了三處房產,這都是靠他一拳一拳打出來的,以至于成為這里的擂主,被人們起個諢號稱為“鐵山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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