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瑾到底是修習(xí)之人,身體比一般人強健,兩天便能勉強下地了。
妙儀還不讓她下床,可她天天躺在床上,不是睡覺就是喝藥,都快成長毛的冬瓜了。
夜深人靜時,她悄悄踱步到院子里,想看看星空,誰知月光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黑色的錦衣襯得他愈發(fā)修長挺拔。
江雁行聽見動靜回頭一看是她,立刻扭頭回了自己屋子。
葉懷瑾聳聳肩,小心不牽動傷口,走到了農(nóng)院中間。
誰知道這個死傲嬌是發(fā)什么瘋,自從那日被妙儀撞見后就一直像躲瘟神一樣躲著她,難道是覺得她害他丟了臉面?
“嗚嗚嗚……”一陣低低的啜泣聲隨風(fēng)飄來,幽怨無比。
葉懷瑾皺了皺眉頭,按著傷口走到院門口的樹下,抬頭道:“你又哭個什么勁?你是想把其他人嚇?biāo)绬???p> 坐在枝頭的黛玉好像一只紅色的布谷鳥,抹了抹眼淚抬眼道:“主人,我……我覺得自己很沒用,在迷宮里一點忙都沒幫上,害你受了這么重的傷?!?p> “這跟你有啥關(guān)系,是狐王打傷我的。你要再一個勁兒的哭,我的耳朵真的要受傷了??煜聛戆??!比~懷瑾張開了懷抱。
黛玉輕盈的飄了下去,靠在她身邊。
“嗯……乖……”葉懷瑾滿意的摸摸這個高自己半個頭的男人的頭,像在安撫一個寵物。
“主人可以賜我一點血么,我想變強保護你?!摈煊衿谄诎牡?。
葉懷瑾加重力道拍了拍他的頭,道:“你別聽那個孟祁言胡說,萬一有副作用呢,再說老娘的血都快在迷宮里流干了,哪還有多的,你不心疼你主人嗎?”
黛玉縮著腦袋,點點頭。
“好了,回去吧,我背疼?!比~懷瑾轉(zhuǎn)過身,忽地聽到嘎吱一聲,一扇窗戶迅速的關(guān)上了,循聲望去。
“那不是江雁行的房間么,這男的怎么這么擰巴呢?奇奇怪怪的”葉懷瑾想著回了房,也懶得管他。
——
“她沒什么事吧?”葉懷瑾擔(dān)憂的看著熟睡中的妹妹。
妙儀捧著一本醫(yī)術(shù),抬頭道:“沒事,這是病又不是傷,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再養(yǎng)幾日就好了。倒是臨漳的傷口太多,感染的可能性很大?!?p> 葉懷瑾點點頭,在床邊坐下,仔細(xì)端詳著妹妹安睡的小臉,“妙儀道長覺得我妹妹怎么樣?”她冷不丁問道,
妙儀愣了一下,道:“二姑娘很好啊?!?p> “只是很好么?”
“嗯……也不止很好吧,善良單純可愛,還很聰明,很勇敢……”
“你知道我妹妹為什么那么愛吃么?”葉懷瑾打斷了他的話頭。
“許是小姑娘都愛吃美食吧?!泵顑x猜測道。
葉懷瑾搖了搖頭,道:“那是小時候餓怕了的。那時侯她只有五歲,因為長得可愛,被一個幼童販子用來上街乞討,討來的錢供他吃喝玩樂,每天遭受拳打腳踢,從沒有一頓飽飯吃。母親說那是個冬天,外面飄著雪,她拖著瘦如骨柴的身體,被趕出門乞討,可是那么冷的天,街上哪來的行人,她一個子兒也沒討到,也不敢回去,獨自徘徊在雪地里。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渾身已經(jīng)凍僵了,只有一口氣吊著。我母親收養(yǎng)了她,帶回了鬼幽谷,成了我妹妹。”
妙儀放下了醫(yī)術(shù),收斂了笑容。
葉懷瑾理了理妹妹鬢角的碎發(fā),娓娓道來,“開始的時候,她真的像個傷痕累累的小刺猬,除了母親不和任何人接觸。每次給她送吃的,不論送多少,她都搶過去,吃不下的就藏到床底下,直到發(fā)霉了不得不清理掉。所幸還是個小孩子,也許那些記憶漸漸的被封存了,后來才慢慢的長成了一個陽光活潑的孩子?!?p> 妙儀自幼在平和安定的環(huán)境中長大,委實無法想象那種苦不堪言的黑暗生活。
如此快樂活潑的小姑娘,誰又會想到會有那樣難挨的幼年呢?妙儀滿心里都是憐惜。
“我知道了,謝謝葉姑娘告訴我,我會好好看顧她直到病愈的?!?p> 葉懷瑾搖了搖頭,一語不發(fā)的出去了。
“肘子……嗯……醬肘子。”葉澄瑜嘟囔著翻了個身,似乎做了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