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軍營大帳內(nèi),金州都督也是武陵軍指揮使孟名章正焦急地踱來踱去。派去接和親公主的隊伍昨夜就出發(fā)了,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動靜,會不會出了什么事?
他本該親自去接公主殿下,只是女兒派來傳信的人說公主吩咐不必他親自去,而且這公主又是秦治的侄女兒,他本身也不想去。
忽然帳門被人大力掀開了,秦治帶著一身寒氣闖了進來,大聲道,“老孟,怎么回事,青桐他們被劫的事情為什么不告訴我!他們現(xiàn)在在哪?”
孟名章沒好氣地道,“告訴你有用嗎,你能找的到?”
“你!”秦治怒氣沖沖,“那是公主!是身負(fù)國家使命的公主!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是公主還是你侄女兒,你心里清楚。”孟名章嘟囔道,見秦治馬上就要暴怒,只得道,“我也是昨夜才得到的消息,他們在萬洮驛著了人家的道兒,一應(yīng)行李都被劫了。公主和迎親使者跌下山崖逃命,正巧撞到我......我女兒他娘修行的地方,我已經(jīng)派人去接了,也就快到了?!?p> 秦治聽完方略放了心,又問,“為何不第一時間告訴我?好好好,就算你是金州都督,此事完全由你做主,可是青桐是我侄女兒啊,你好歹得告訴我一聲吧。”
“哼,”孟名章道,“公主吩咐的,只傳令給我,我就照做了。我勸你也別往上湊,他們被劫一事本就蹊蹺,若只是謀財,何故窮追不舍以致他們跌下山谷?必是有人要搶奪公主?會是誰呢,你現(xiàn)在就在金州,有一萬個嫌疑,幸而公主無事,若真的下落不明,你說圣上會不會覺得是你不舍侄女兒去和親,偷偷劫了藏起來呢?”
“真是胡說,若真是我動的手,她能從山上跌下來嗎?分明是有人要害她的命!”秦治不滿道。
孟名章道,“我這不是假設(shè)嗎,你說說,萬一有個什么事端,你本就有瓜田李下之嫌,出了事圣上是不是第一個懷疑你?別怪我沒提醒你,公主來了你最好見都不要見,免得以后被人構(gòu)陷什么串通啊勾結(jié)啊無言辯解,離得遠(yuǎn)遠(yuǎn)兒地最好?!?p> 秦治無奈道,“我說老孟,咱們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我秦治自問沒什么對不住你的地方,你怎么總跟我嗆嗆的!就說前些時日攻打回鶻,你本是認(rèn)同我的戰(zhàn)術(shù)的,就是不執(zhí)行,要是當(dāng)時打退了回鶻部隊,平王能落到他們手里嗎?我侄女兒能去和親嗎!”
孟名章被他說得有些心虛,但嘴上可是一點都不軟,“好好說?我跟你們姓秦的沒法好好說!”
“哎——你說明白,我們姓秦的怎么了?”秦治也生氣了。
“你哥哥秦深與我有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泵厦聬汉莺莸氐?。
“你這不胡說八道嗎?你媳婦不是一直都在金州嗎?誰奪你妻子了?我兄嫂伉儷情深,神仙眷侶,圣上還特特賜了一對兒凌霄竹節(jié)佩給他們,以之為夫妻和睦之表率,天下皆知,怎么還與你有奪妻之恨了?”
“你也知道是一對兒凌霄竹節(jié)佩,可你兄嫂那為什么只有一枚,你知道另一枚在哪嗎!”孟名章怒吼著一甩帳簾出去了。
馬車一路前行,竹虛的情況越來越不好,額頭受傷的地方還在不停地滲血,人也逐漸虛弱下來。
庫滿在外面駕車,青桐和思竹緊張的圍在竹虛身邊照顧。
中午的時候竹虛清醒了一陣,她似乎也感覺到自己快不行了,她強撐著精神囑咐了思竹許多話,又把青桐叫到身邊,讓她打開自己的荷包,拿出一塊玉佩來。
青桐驚訝地看著這塊凌霄竹節(jié)佩,與母親留給自己的一模一樣,她滿臉疑問地看向竹虛,竹虛面色慘白,勉強笑了笑,道,“眼熟吧?你父親愛竹,你母親愛凌霄,圣上年輕時喜愛玉石,就派人尋巧匠雕了這兩枚玉佩送你父母,這些你肯定都知道,至于這一塊為什么在我這兒,你大概不知道的。”
青桐搖了搖頭。
竹虛瞇了眼,似乎是在回憶很久遠(yuǎn)的事情?!罢f起來都是前朝的事情了,那時我還只有十五六歲,頑皮的緊,這一日就扮了男裝去街上消遣,不想沖撞了惡霸,險些被欺負(fù),多虧的你父親出手相救,后來才知你父親是朝廷派來駐守金州的將軍,那時他年少得志,意氣風(fēng)發(fā),我一見傾心?!?p> 竹虛的臉上浮現(xiàn)出淡淡地紅暈,年少往事,大約最是純真美好。青桐和思竹對視一眼,又聽竹虛繼續(xù)說道,“我父親拗不過我,去打聽秦將軍有無家室,不想?yún)s是已有婚約在身,我好生氣腦,覺得除了我沒有人可以配上你父親。后來沒過多久,你母親也到了金州,第一次相見,我自慚形穢,她是極好的人,溫婉賢淑,如大姐姐般愛護我,你也像極了她,青桐,特別是眉眼?!?p> 竹虛沖著青桐微微一笑,似乎又看到她母親當(dāng)年的模樣。
“后來,你母親也知道了我的心思,她并沒有生氣,而是勸你父親也把我留在身邊,還把這玉佩送了一枚給我。可你父親堅決不同意,他們夫婦是青梅竹馬,用情至深,我又羞又臊,覺得無顏再見他們,回家就答應(yīng)了思竹父親派來的求親媒人,自此不再出門,也不見人,直至出嫁。后來天下戰(zhàn)亂,你父親被調(diào)回都中,與當(dāng)今圣上同起義兵,改朝換代,我與你父母再也沒有見過?!?p> 竹虛似乎是說累了,也似乎是沉浸在了往事中,呆呆地望著馬車頂棚,過了良久,才把玉佩按在青桐手中,道,“我時日無多,臨終前必得把此佩還給你才算了結(jié)心愿,天幸你我能相遇,如此一來就沒什么遺憾了。二十多年不曾見了,我著實思念他們,還好就快見到了......”
思竹聽母親訴說陳年往事,心中越發(fā)難過。聽父親說,母親婚后一直都不開心,身體也不好,懷了好幾個孩子都沒生下來就夭折了,好不容易生下自己,母親依舊郁郁寡歡。后來父親知道母親心中另有他人,一怒之下搬到軍營里,母親也派人修了竹苑,夫妻二人終年不見面。偌大的將軍府,只有思竹自己住。
青桐摸摸思竹的頭,不知為何,她心中有些愧疚,竹虛夫婦的不和顯然影響到了思竹的成長,而這些的根源是自己的父親,唉,世間最是情愛苦,苦了自己,也苦了別人。
西簾雨
編輯通知自主上架,眼見得是撲了呢~~~處女作,獻給瀟湘,獻給每一位讀過的寶寶們,在黑暗悲催的而立之年,終于找到了撫平傷口的良藥,我愛寫作,會堅持寫下去,寫完整,謝謝你們~~~We all have moments of desperation. If we can face them and head-on, that's when we'd find out how strong we really 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