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曾經(jīng)幻想過屋子里的情景,可能里面除了她還有另外一個男人,那是一個溫馨的小家,一個與世隔絕的烏托邦。如今看來,她對母親的了解太少而誤解太多。也許她也如毛姆小說里的思特里克蘭德一樣,著了藝術的魔,拋棄家庭一心追求藝術去了。
她不信自己的母親就如閔達兼嘴里的那樣,她小時候總在想,為什么母親如此強勢卻每每在爭吵過后要自己躲開呢?
“恩恩,你幫我重新找個房子吧?!蔽骼镎f道:“離市區(qū)和這里不遠,環(huán)境安靜點的?!?p> “買還是租?”王恩恩想著西里如今的身價,自言自語道:“好吧,這是一個蠢問題?!?p> 西里的電話響起,正是裴睿的,她出了門接電話,把祁禮騫留給了王恩恩。
王恩恩看著祁禮騫,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fā)然后打開手機的照相機自拍,把祁禮騫框了進去,還傻傻的比了個耶的手勢。拍了一張后,發(fā)現(xiàn)祁禮騫被裹著的樣子太像個蟬蛹了,想把被子往下給他拉一拉,沒成想手一靠近,祁禮騫睜著眼睛正看著她。
王恩恩嚇得手機剛好砸在他臉上,痛得祁禮騫“嗷”的一聲怪叫。
為了避免發(fā)現(xiàn)偷拍他,王恩恩趕緊撿起自己的手機,連忙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祁禮騫想起身,沒想到被子給裹了個嚴實動彈不得,王恩恩實在看不下去,拉著他起了身。
“你是誰?。俊逼疃Y騫像條白肉蟲子一樣破繭而出,從被子里抽出了自己的兩只手。
感冒沖劑是早就倒在杯子里的,王恩恩一邊倒水一邊說:“我是西里姐的助理,我叫王恩恩。”然后為他攪拌均勻了之后推到他的桌子上邊:“西里姐說,你不喝就算了?!?p> 祁禮騫端著杯子,也不管燙,囫圇咽下,頭還是有點暈,扶著門框站定聽西里講電話。
“嗯,我很好啊?!?p> “今天有點下雨,沒有出門?!?p> “真的嗎?那真是謝謝你了。”
“你忙你自己的吧,我到時候自己去就可以了。”
西里掛了裴睿的電話,好像他并不是為了那封邀請函,而是為了與她閑聊打的電話。西里心里猜測,裴??赡芎苌龠@樣找人聊天,不然怎么會問天氣怎么樣,有沒有出門這種小事兒。
但是在祁禮騫聽起來,這通電話簡直就是撒嬌,好像是要去某個地方,還懂事的不讓人陪。語氣中還帶點崇拜,能讓閔西里崇拜的男人,肯定是她在法國那個天才鋼琴家男朋友吧。
“你男朋友???”祁禮騫吼得大聲,想引起廊下人的注意。
西里回頭,看他酒已經(jīng)醒了一大半,回答道:“不是?!?p> “哦~是嘛……”
祁禮騫是一個很難纏的人,比如母親宣告失蹤的那段時間。祁叔讓祁禮騫陪著,祁禮騫盡職無比,寸步不離,就是話太多,惹得西里煩悶無比,那兩天簡直是她人生中最漫長的兩天,所以她有一說一,只想打發(fā)他快點走。
“你今天發(fā)什么瘋,如果是因為我放了你鴿子,那真是不好意思我故意的?!蔽骼镞M了門,祁禮騫跟著進了門坐在她對面。
“哦~是因為你那個天才鋼琴家嗎?”祁禮騫故意刺激她:“不是說都分手了嗎?”
“所以你都知道了為什么還要問?”西里有些敵意的看著他。
祁禮騫看著熟悉的表情又回到她的臉上,頓時覺得親切。假惺惺的說道:“那真是可惜了?!?p> “沒什么可惜的?!蔽骼锏故菬o所謂。
王恩恩抱著被子,想著上次那個長的很兇的人可能不是喜歡西里,如今這個一定是了?!罢媸腔ɑü铀佬圆桓?!”王恩恩腹議。卻知道不論怎樣她都該回避:“西里姐,我把這個抱去后勤了?!?p> “嗯?!蔽骼锝o恩恩遞眼色:“恩恩,下午的行程你跟那邊溝通了嗎?”
“我跟林總那邊說過了,約的一點半?!蓖醵鞫鞫寂宸约合乖拸埧诰蛠怼?p> “嗯,好?!蔽骼飳ζ疃Y騫說:“我下午還有事兒,就不留你了?!?p> “沒見過這么直接趕客的?!逼疃Y騫本來覺得她和她那個小助理當場串供已經(jīng)夠過分的了。
“我并沒有邀請你來?!?p> “……”祁禮騫覺得自己今天確實有點厚臉皮。
祁禮騫很懷念閔西里小的時候,說話軟軟的,哪怕是煩了自己也只會不理他,并不會說這樣傷人的話。那時候她總是很乖,逆來順受,祁禮騫記得當時自己還教她,不喜歡的就拒絕,人一輩子越是在意別人,就越活得憋屈。
如今他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不過他已經(jīng)決定不要臉到底了,這對他來說不是什么難事:“我只是想同你吃吃飯聊聊天,你既不賞臉,就只有我自己來了。”然后怕她拒絕,又說道:“我保證,吃了飯絕對走。”
西里狐疑的看著他:“為什么你非要來和我吃這頓飯?”
祁禮騫又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笑道:“沒什么,你雖然不想見我,但是我卻很想見你啊?!?p> 西里拿他沒辦法,起身把他晾著,自己關門進了臥室。
王恩恩回來的時候還把祁禮騫的司機帶了進來,他帶了新的衣服等祁禮騫換了之后就離開了。王恩恩想,當祁禮騫的司機肯定很不容易。
她進了西里的房間轉了轉,看見西里正在翻一本外文的書,好像是音樂書之類的,她完全看不懂,一時間對自己的工作思考起來,覺得自己對閔西里了解得太少了,既然是私人助理,就應該事無巨細的吧。
她媽常說她眼里沒活兒,她如今才明白,原來是這么回事兒。不能什么都等閔西里安排,如果她哪一天出了什么事兒,自己疏忽了也幫不上忙不就太失職了嗎?
王恩恩靠在墻上理了理西里的家世,不知道上次那個男人和屋里這個祁禮騫與她都是什么關系。好像她對上次那個裴先生還要客氣一些,那么是不是證明祁禮騫與她關系要親密一點呢?
想破腦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見祁禮騫叫她:“恩恩。”
祁禮騫換了身休閑的T恤和牛仔褲,看起來好像跟才畢業(yè)的大學生也沒什么不一樣。見王恩恩沒來,他又叫道:“恩恩,你進來一下……”
閔西里也抬頭,見恩恩正在看自己,點了點頭:“去吧?!?p> 王恩恩這才從西里的房間去了隔壁的書房,問道:“是需要什么嗎?”
進了門,祁禮騫就問道:“你跟西里認識多久了?”
“不久。”
“你之前做什么工作的?”
“前臺?!?p> “你現(xiàn)在工資多少啊?”
“你要干什么?”其實從一開始,王恩恩就在猜自己是不是要被策反了。
祁禮騫本來想著閔西里回國沒幾天,與這小姑娘應該沒什么太大交情,看來是不能直接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