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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域王朝

第三話、當(dāng)鋪

迦域王朝 鶴笑.CS 2679 2019-07-12 21:00:00

  “伊哲金屬當(dāng)鋪”是這個鎮(zhèn)子上最大的一家典當(dāng)行。

  但如名所示,他們只收金屬類的典當(dāng)物。硬性規(guī)矩是:成交后的物品皆為死當(dāng)。

  這家甚具特色的當(dāng)鋪有一個性格古怪的老板,叫格里曼·郎·伊哲。因為他長期不在家中的緣故,于是生意通常都交由自己的義女打理。

  今早開張的時間又比往日晚了一些。

  女生慢吞吞地從樓上走下來,還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把大門打開后,她走回到柜臺前,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從柜臺邊上的筆筒里隨便抽了支鉛筆出來當(dāng)作發(fā)簪使,將她那頭微微卷曲的棕色長發(fā)隨意地挽起來。上身那件海貝色的短袖T恤已經(jīng)有些發(fā)皺。底下的牛仔短褲被洗得有點泛白。腳上踩著去年生日瑞恩送她的那雙彩鉆涼拖鞋。脖子上依然掛著那條由各色珠子穿成的項鏈。腕上也還戴著那串黑色珠鏈。

  這是穆裟平日里的著裝。簡單自在。只有在苦修集會的時候姑娘們才會穿得慎重而傳統(tǒng)。

  她走到雜物柜旁,打開抽屜拿出一包奶茶速溶粉。撕開個小口倒入杯子里,沖上剛燒好的開水,把蓋子擰上搖了搖。然后再到冷藏柜里翻出一小盒巧克力松餅和一塊三明治。將松餅與三明治都擱到一個小碟子里放入加熱爐里,開關(guān)旋到五分鐘。她回坐到柜臺前的藤椅上,悠閑地蹺起二郎腿,隨手從貨物架旁的書報簍里抽出一本過期的雜志翻閱起來。

  五分鐘后,聽到“?!钡匾宦曒p響,她才從椅上站起身來。先伸了個懶腰,再慢吞吞地走到加熱爐面邊取出加熱好的早餐,擺到桌上。

  喝著熱騰騰的奶茶,吃著盤中的三明治,眼睛卻還在看雜志上的文字。

  是有關(guān)幾年前北方大陸上爆發(fā)的那場戰(zhàn)亂的記述內(nèi)容。報導(dǎo)者是當(dāng)?shù)氐囊幻心暧浾撸F(xiàn)在好像已經(jīng)病逝。穆裟從前經(jīng)??此l(fā)表的東西,因為只有透過這樣犀利殘酷的言辭,才能看清當(dāng)今世界的時事情況。只可惜現(xiàn)在能把戰(zhàn)爭的真實面貌還原于大眾面前的優(yōu)秀記者已經(jīng)越發(fā)少了。

  穆裟剛把最后一塊松餅放進(jìn)嘴里,就聽見有人用手敲擊典當(dāng)柜臺的聲音。

  扭頭一看,是住在鎮(zhèn)西開酒吧的米路·馬特·查哈禮。

  “都快九點半了你才吃早餐?”男子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看來伊哲先生不在家,你活得很瀟灑啊?!?p>  女生喝了口奶茶,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馬特大老板,這么早來有何貴干?”

  “我要當(dāng)了這玩意兒?!彼麚P了揚手里的那柄帶鞘的短刀。

  “難道你又進(jìn)賭場了?”女生站起來,玩笑道。

  查哈禮把手抄進(jìn)褲兜里,表情顯得有些沮喪,“我老婆昨夜喝多了回家里撒瘋,居然在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下把我過去藏的所有私房錢全給翻出來沒收了。”

  穆裟忍住想要大笑的念頭,走到柜臺后,接過他手中的刀仔細(xì)瞧了起來。刀鞘相當(dāng)別致,做工繁復(fù),雕刻精細(xì)。銀色的晶石與碧藍(lán)的瑪瑙交替裝綴在刀柄上。拔出刀鋒一瞧,女生眼中流露出詫異之色。自小就與各種金屬打交道的她一眼就能判斷出用來打造這柄短刀的是世間稀有的上等金屬材料。而鍛造刀的匠工必定也是此行中極其優(yōu)秀之人。

  “四百銀幣?!迸鹧蹃恚瑳_對方比出四根手指。

  男子先是驚訝地“啊”了一聲,隨即皺起眉頭,“穆裟你未必也太坑了!光這刀鞘都遠(yuǎn)不止這個價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店只按金屬的質(zhì)地、重量開價。說實話,就這整柄刀而言,價值的確不菲。但它渾身上下的金屬呢,”女生再次把刀從鞘里抽來,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刀身的長度,“也就這么點兒?!?p>  查哈禮抬手揉了揉鼻頭,“再高點兒?”

  “就四百銀幣,再多一個銅幣都不行?!迸蛄藗€哈欠,“如今這世道,除了錢沒啥靠譜。我可不打算用超過標(biāo)準(zhǔn)的價額買一個沒多大用處的東西?!彼裏o所謂地攤了攤手。

  “真的一點兒也不加了?”

  “是的,先生?!彼裏o聊地用指節(jié)敲擊著柜臺,“要不你可以考慮去別家試試?!?p>  “算了吧,我才不想在這大熱天里像個傻子一樣奔來走去。”男子雙手環(huán)在胸前,無奈地聳了聳肩,嘴巴一撇,“丫頭,你很有前途。沒準(zhǔn)兒有朝一日會成為商業(yè)周刊上采訪的金融行家。”

  穆裟用鑰匙打開帶鎖的錢柜,從里面點出四百銀幣來,“你是在夸我會做生意么?”

  “我想是的?!辈楣Y的表情十分滑稽,“至少我覺得你比伊哲先生會壓價多了?!?p>  把錢交到對方手里,女生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刀什么來頭?”

  從刀的做工、質(zhì)地來看,這絕不會出自普通匠人之手。她終究還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你義父可從不問東西的來路,這點你應(yīng)該學(xué)著。”把大把銀幣裝進(jìn)錢袋里,男子漫不經(jīng)地朝店鋪外走去,“我還有事兒,先走了啊!”

  “謝謝光臨?!?p>  望著對方背影說完禮貌的道別語后,她的目光又落回到了桌上的那柄刀上。

  她實在很好奇有關(guān)這把短刀從前的故事會是怎樣。

  “請問……”

  一個微弱的聲音從當(dāng)鋪外傳來。

  女子抬眼,只見大門之外此時站了一個人。身著厚重的貂裘,外披一件純白色斗篷。頭上搭著風(fēng)帽。帽檐壓得極低,以致瞧不見他的長相。整個行頭最惹眼的是衣襟上那抹殷紅,艷麗而妖冶。

  ——應(yīng)該是人類的血液沒錯。

  穆裟下意識把桌上的短刀收起來。

  雙眼微迷,若有所思地望向門口那個人。在這樣炎熱的天氣里穿成過冬的模樣,實在夠怪異。仔細(xì)一看,對方的衣裘下擺上沾著污臟的塵土。

  ——也許是從某寒冷之地遠(yuǎn)道而來的流民吧。

  “有水嗎……”男子柔和的聲音再次傳入她的耳朵里。好比無力的幽風(fēng)般,輕飄飄地蕩在空中。

  女生還是靜靜地看著,沒有給予反應(yīng)。也不知道自己心下為何會有一閃而過的詭秘之感。

  門外的人沒有得到她的回應(yīng),亦是站在原地不動。

  片刻過后,她正準(zhǔn)備開口說什么,卻見對方的身子突然開始發(fā)顫。就像中暑一樣不住地晃動。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扶前面的門框,便開始有了向下倒的趨勢。

  “誒、誒!”她瞪眼嚷了兩聲,便立馬從柜臺后跑了出來。

  等她來到門口時,男子已經(jīng)癱倒在地。

  穆裟趕緊蹲下身去,用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喂,你怎么了?”

  沒有反應(yīng)。

  用手把了把脈搏,依舊在跳動,只是相當(dāng)紊亂。但稀奇的在于,她所觸碰到的那只手,冰冷異常。就像是剛從冰窖里挖出的骸骨一般,沒有絲毫溫度。

  她撥了下額前細(xì)碎的劉海,深褐色的眸子里有莫名的神色一閃而過。忖度片刻后,還是決定伸手搖動對方的肩膀,“喂、喂……”

  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反應(yīng)。

  可能由于搖晃動作過大的緣故,那搭在男子頭上的風(fēng)帽緩緩從后腦勺滑了下去。

  一張超乎想象的俊美面孔出霎那間出現(xiàn)在女生眼前。雙眼雖是閉合著的,但絲毫不影響這張臉的美觀程度。即使嘴唇蒼白無血色,就算面頰帶有病態(tài)的清癯,卻不得不承認(rèn)他擁有著外表滿分的天然魅力。亞麻色的頭發(fā)蓬松而卷曲,看上去顯得有些雜亂沒條理。但一配上他那無可挑剔的長相,簡直堪稱完美。

  習(xí)慣被自己伙伴乃至義父取笑“心如死灰”的格里曼·郎·穆裟姑娘,竟也忍不住多看了這個處于昏迷中的男子幾眼。

  兩分鐘過去,她不得不長嘆了一口氣,彎下身去用力把對方從地上給架起來,然后困難地往屋里走去。

  ——長得挺不賴,可惜卻弱不禁風(fēng)得跟姑娘似的。

  ——要想在如今這世道活下去,怎么行啊。

  想著,她不禁搖了搖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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