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我?!蹦饺蒈幩朴兴茻o地將軟榻掃了個遍,最后定在安念發(fā)白的小臉上,無意間勾起的嘴角帶著些許玩味。
安念一言不發(fā)地縮在她自以為安全的角落,略顯凌亂的發(fā)絲還在滴著水,嵌在柔和的棉被里。
“我只是想幫你擦擦頭發(fā)而已?!彼恼Z氣輕如鴻毛。
擦頭發(fā)?用你的手?安念在心里將慕容軒又問候了個遍,什么假裝正經(jīng),道貌岸然…
“那就喝口水吧?。”慕容軒將袖中的臉帕放回原處,順手拿起茶桌上的一杯水,放在了安念伸手就能夠得著的地方。
慕容扒皮真的是想給自己擦頭發(fā)?安念驚慌又狐疑地瞟了他一眼,只能看到他垂下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一個男子長相如此俊美,若是換了一副女子的皮囊…想必也是傾國傾城的美人。
只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竟然如此對我!真想把他那飽滿的胸膛剖開看看,里面到底是紅瓤還是黑瓤。
想著,安念不禁露出了一副壞笑,仿佛自己正手持折影,威風(fēng)八面地立在他的前面,而他則披頭散發(fā),雙腿跪地,不停地向自己搖尾乞憐。
要是都能夢想成真就好了…
慕容軒漫不經(jīng)心地抬起眸子,幽深中夾著輕浮,狡黠里又不乏沉靜,讓人感覺亦正亦邪,深不可究。
安念那一抹意味深長的壞笑還懸在嘴角,眼睛卻看得有些發(fā)直。
這個角度…簡直太妖媚了…長得有點離經(jīng)叛道啊…
“喝水?!边B他的語氣也淡的像水一樣。
我才不吃嗟來之食…安念心里暗想,要如此容易就在他面前折了腰,以后自己的面子…豈不是蕩然無存?
可自己又是出汗又是一番折騰的,現(xiàn)在豈止是口干舌燥,兩片嘴唇都快磨的像砂紙一樣了。
不能妥協(xié),絕不能妥協(xié),安念給自己鼓著勁,不去看眼前的水和慕容軒那副看熱鬧的得意神情。
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的肚子就這么毫不爭氣,明目張膽地叫了起來。
早上擔(dān)心慕容軒找自己算賬沒吃好,中午又沒有心情動筷子…不餓自己餓誰?
真是后悔用自己的血救了他,他竟然如此待我!這一世怎么找了個這么難纏的活祖宗…
不行!我不能自己難受,叫他來看笑話!
想著,安念手伸出來,迅速地拿起水杯,咕嚕咕嚕下肚,連嘴都沒擦便向外喊道,“香兒!去廚房拿些點心,要是有江米釀鴨子的話,也順便端過來?!?p> “有,小姐你等著!”香兒在外面笑著稱是,既然小姐想吃東西,就說明身體比之前好了很多嘛。
“你的丫頭都嫌你丟人?!蹦饺蒈幰簧焓?,輕而易舉地拿到安念手中已喝得空空如也的水杯,旋即轉(zhuǎn)身又去倒了一杯。
“你的手這么長?”安念頓覺后背一陣寒意,他抓的若是自己的手,可以像拿杯子般輕而易舉地把自己拖過去。
“我不動你?!蹦饺蒈幈硨χ路鹨粋€后腦勺都能看穿她的心思。
“我…我是在想你生病的時候…還跟墨楓耍賴要糖葫蘆呢!”安念得意地嘲諷道,趁他轉(zhuǎn)身趕緊瞪了他一眼,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一個堂堂監(jiān)國,怎么會向一個大男人要糖葫蘆?”慕容軒把杯子重重一放,語氣中滿是鄙夷。
“那你有空問問大師兄他們吧?!卑材罡杏X身體突然發(fā)涼,順手將棉被也裹在了身上。果真如慕容軒所說,自己剛從火焰中死里逃生,又要回到開始的冰庫里去了,現(xiàn)在…竟然感覺比開始更冷!
“我不問!”慕容軒把水又放在軟榻上原來的位置,那米色金紋的杯子竟無端多了一條裂縫,里面的水卻絲毫不漏。
安念不由得用眼角打量了他一眼,幾乎微不可聞。他那肅殺的眼神,似乎要滅掉念馨苑的所有活物。
安念甚至感覺…慕容軒的周邊比自己的身體還要寒上三分。
“小姐,菜來了。”香兒來的簡直太是時候,安念松了一口氣,不然自己得被他眼中的寒光殺個片甲不留。
“放床上吧,我…真不想出被子了?!卑材畲蛑鋺?zhàn),眼里看著美味佳肴冒著金光。
????香兒立馬將一塊白瓷板放在床上,后面的小丫頭們則熟練有序地將菜放在上面,一看就知道安念經(jīng)常在床上吃東西。
“下去吧,找個人去王爺府通報一聲,就說我今夜留宿將軍府,若是蕭隱回來,讓他來這找我?!?p> 安念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下來,一堆丫鬟們頭伏得更低了。
“還不快走?”慕容軒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鴨子肉。
“是是是…”一堆人不是捂著臉,便是捂著嘴跑了出去。
“放下我的江米釀鴨子…”安念的臉又黑又沉,牙根直打顫。
慕容軒絲毫不受影響,淡然地將一根蔬菜夾到她的碗中,“一個女子,該喜歡清雅些的食物?!?p> “關(guān)你何事?”安念伸出手想去夾肉,只覺寒意刺骨。
慕容軒施施然地用左手拿起她的筷子,漫不經(jīng)心地夾了塊肉多的部位,放到她的嘴邊。
安念警戒地看著他,生怕一張嘴,他便把筷子移走。
慕容軒莞爾,右手持筷夾了塊豆腐,淡淡道,“放心吧,眼前的美食比你有趣。”
安念一臉黑線,他…怎么像肚子里的蛔蟲一樣?張大了嘴巴,江米和鴨子的味道果然撫平了所有的忐忑。
慕容軒左手喂著安念,右手喂著自己,左右開弓,互不耽誤。
把安念看的一愣一愣的。
葷素搭配,兩人吃的心滿意足。
“我叫香兒把寢衣給你穿上,一會會更冷。”
慕容軒不經(jīng)意地撇下這句話,等安念反應(yīng)過來,人已經(jīng)走到屋門的拐角了。
“小姐!”香兒很快便進(jìn)了屋,“你現(xiàn)在可好些?”
“身體已經(jīng)開始過冬了?!卑材羁粗粧叨獾拿朗潮欢俗?,默默地回想起它們的美味。
碗碟都被收好,其它丫鬟們悉數(shù)退了下去,香兒摸了摸安念涼冰冰的臉,便急忙去找過冬時的寢衣。
“小姐,王爺沒…”香兒刻意壓低了聲音,利落地給安念換衣服。
“他能奈我何?”話語間滿滿的氣勢,聲音卻比香兒還小。
“小姐,你這是怕了王爺吧?!毕銉捍蛉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