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一愣,意識到這個世界的布魯諾并沒有接觸過這兩個對每一個碼農而言都很熟悉的概念,于是用自己的語言含糊不清地解釋了一遍。
“雖然我不明白你說的代碼是什么東西,計算機又是什么?但感覺你對法術模型的理解非常到位?!?p> 布魯諾不愧是一位活了近百年,擁有高深智慧的法師,哪怕沒見過計算機這種東西,卻也大概領悟到了羅伊想要表達的意思,思考了片刻后贊賞地說了一句。
“看來,這個世界還是有許多奧秘等著我們去探索?!辈剪斨Z望著明澈的湖水輕聲道,古井無波的眼眸中蕩漾起些許孩提般的光彩。
羅伊心中一動,忽然問道:“布魯諾閣下,這個世界上有比你更強大的法師嗎?”
在成為大反派的道路上,注定會出現(xiàn)無數(shù)敵人,甚至有一天全世界都可能是他的敵人。
在綁定了最強反派系統(tǒng),并有被教會追殺經歷的羅伊如今已經深切地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他很想知道這個世界的上限在哪里,好為將來邁上的“邪神”之路做好心理上的準備。
在現(xiàn)如今的羅伊眼中,能輕易擊殺薩特的布魯諾毫無疑問是他如今實力認知的天花板,更高層次的存在還有待于了解。
這個問題似乎有些無禮,但布魯諾并未生氣,神情依舊和藹地點了點頭,“奧秘協(xié)會四位傳奇大法師,都比我強,并且各有專長。”
“其中,【星賢者】卡索閣下擅長星相和奧術?!?p> “【天空意志】布羅代爾閣下精通閃電、火焰和力場類法術,【不朽女王】希凡娜閣下專注于死靈魔法。”
“【萬法之書】柏拉圖閣下則對多門法術都有所涉獵,很難說他精通哪一領域?!?p> 通過原身的記憶,羅伊知道,只有魔力達到十階以上的法師,才有資格被尊稱為“傳奇法師”。
與此類似,十階神術師對應的稱號是“圣徒”,而十階以上超凡者對應稱號則是“君王”。
“我前半生和曙光女神教會打交道比較多,對他們的狀況也比較了解,教會千年來強者輩出,教皇的實力自不必多言,其下的五圣徒也都可以說是大陸最頂尖的神術師?!?p> “你是薩格拉斯閣下的后代,必然會被他們視為眼中釘,日后在大陸闖蕩時,面對教會應當萬分小心,切不可輕易暴露身世?!?p> 布魯諾以對待晚輩的態(tài)度叮囑道。
羅伊則默默記下,在心里一一標注,劃上重點。
“西方大漠邊緣有座巨大城市,號稱【鋼鐵之都】,里面有一位是我年輕時的老朋友,實力也在我之上,你日后如果遇到麻煩,不妨嘗試去找他?!?p> 布魯諾眺望著遠方干凈高遠的蒼穹,“據傳在諾蘭大陸的極北深處的永冬之地,茫茫冰雪覆蓋之處,有個叫大雪山的地方,雪山的主人被世代居住在那里的蠻族部落尊稱為圣座,實力也非常驚人,估測至少是傳奇以上的絕世強者?!?p> “除此之外,來自其他位面的傳奇也曾在大陸留下過痕跡,不過它們暫時都不是你需要操心的對象?!?p> 聽著這一個個蕩氣回腸的名字,羅伊仿佛看到了一座座聳立在前方的巍峨孤峰,深入云端。
不知到何年何月,他才能走到山腳下。
這一刻,羅伊深深地感受到,這個異世界,比他原先想象的更廣大,更高遠,更遼闊,他現(xiàn)在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羅伊輕輕吸了一口氣,暗下決心,必須得趕緊提升實力,獲取更多罪惡值,這是成長的必由之路。
否則,一旦走出谷地,他很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
風暴山脈谷地內的生活很祥和,羅伊的生活一下子變得很平靜,沒有了鮮血和紛爭,唯一的日常就是讀書、冥想,以及陪湖畔那個老人聊天。
和布魯諾的聊天總是非常愉快。
這名出身奧秘協(xié)會并周圍過大陸各地的異端老法師知識之淵博,見聞之豐富遠遠超出羅伊的想象,尤其擅長將復雜晦澀的知識變成通俗易懂的語言加以講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年當異端給人布道的經驗使然。
每一次交流,都會讓羅伊受益匪淺,讓他對這個世界,對從前所學的法術有全新的理解。
日子過得非常悠閑、而且舒適。
以至于羅伊都懷疑自己還是不是提前步入了老年退休生涯,差點對自己的反派身份產生懷疑。
只是某個夜晚,夢中安娜.米倫那怨毒的眼神和手中握著的森然匕首又浮現(xiàn)在眼前,讓羅伊一下子驚醒過來。
被夢中畫面驚醒的羅伊,摸著腰部已經愈合的傷口,沉默了很長時間,走到小木屋外,坐在小島岸邊看了一夜的星光,心情不知道為什么變得有些沉重。
“睡不著嗎?”
布魯諾和藹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難以想象這樣溫和如水的聲音會出自一位被曙光教會視為邪惡異端的老人之口。
羅伊點點頭,“想起了我死去的最后一位親人,有點難過,覺得有些孤獨?!?p> 布魯諾頓了頓拐杖,“我所知道的親友,要么已經離世,要么在教會宣布我是異端后,紛紛和我劃清了界限,其中包括我的妻子?!?p> “我唯一的朋友,那位給我的學說奠定了根基的法師,在留下他的著作后便撒手人寰,囑咐我在他死后才能發(fā)表?!?p> 布魯諾凝視著星光熠熠的湖面,語氣在夜風下飄出幾分滄桑:“異端的道路。從來就是獨自一人的,因為我們是這個世界的異類,就如同你的祖先薩格拉斯一樣,孤獨是我們的宿命?!?p> 羅伊沉默了很久,“您就沒有后悔過?”
布魯諾搖了搖頭。
“能讓我看看您那位友人的著作嗎?”
布魯諾說道:“小木屋書架第四排最后一本,就是他的著作。”
離開湖畔后,羅伊回到了小屋,數(shù)著書架層數(shù),從第四排的角落里抽出了一本厚厚的書籍。
書的邊緣已然泛黃,卻沒有灰,想來在過去的幾十年里被布魯諾保養(yǎng)得十分盡心。
羅伊用一個火焰類的小法術點燃了蠟燭,在燭火的照耀下,翻開書冊的第一頁。
扉頁上用墨水寫著一行單詞,字跡略顯潦草,邊緣處有幾分不自然的蜷曲,依稀可以窺見那位法師前輩在執(zhí)筆寫下這行單詞時,內心是何等的不安與驚惶,心情沉重且動搖。
可在最后,他依舊用顫抖的筆觸,堅定地在自己的心血之作上留下了這行或許永遠無望被世人知曉的文字。
搖曳的燭光下,那行字母清晰地映入羅伊眼中:
《天體運行論》---哥白尼。
風拂衣衫
(存稿告罄.....今天只有一章,需要花時間整理劇情思路,感謝書友‘冥迪特’的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