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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約

第一三零章 囚龍陣

錦約 淺淺香痕 4030 2019-11-17 00:15:00

  未央搶上前去,甩出絕情錦將他拉離,左手同時將嘯云劍出鞘,那些吸到了血的枯骨立時猙獰,前赴后繼撲向陣緣。

  正東位上的秦衍眼睛比那沖天的血光更紅上三分,手中的冰魄劍舞成冰棱,生生將欺近的枯骨凍碎,摔成了骨渣。

  他卻不能去援她,心上的擔憂堆積得太重太厚,無奈之下皆化做劍氣,將正東位變成了枯骨之墓。他怒了,背影都帶著凍人的霜色。

  未央將枯骨折盡,飄身回到陣圖前,也無心理會楚瑾之傷。

  不過眨眼間,祁殤的西北位上紅光又盛。

  驚蟄立時奔過去,接替了祁殤的位置。

  “大哥,可有傷到?”未央瞧不見他的傷,不由得驚異動問。

  祁殤搖頭,大喘了幾口氣,“我不礙事,枯骨忽然變得詭異,實不知何故!”

  彼時,南詔國師用意念操控著無數(shù)的枯骨訓(xùn)練,每每意氣風發(fā);今日用以布這索魂陣的枯骨是她演練了幾十年的熟骨,對手越強枯骨就會越強。如飲了敵人之血,枯骨會有成倍的力量,她也可從中獲得新的生機,用以摧枯拉朽,久戰(zhàn)不衰。

  她只算差了一點,她精心布下的陣法竟能被人操控,并激怒了枯骨。幾股非常純正的力量踩在陣中緊要方位之上,導(dǎo)致枯骨瘋魔,并引動了她的血脈,染紅了枯骨使其更瘋狂也更快失去效應(yīng)。

  未央首先看向她剛撤離無人守的東北位,并無枯骨再涌,她忽然靈光一現(xiàn)。原以為以暴制暴廝殺徹底才能通關(guān),現(xiàn)在看來不盡然?。⑾热霝橹鞯母拍钍掌?,重新排兵布陣,“公子寒,收了內(nèi)力,只以劍招喂個幾回!”

  未央嘻笑著看向楚瑾,“小王爺,借你點血使使唄!”

  楚瑾被她不懷好意的眼神盯得一陣心虛,訥訥的看著她,“你、你想干什么?小王我的血這般金貴,能是你說借就借的嗎?”

  未央仍舊笑著將手中的嘯云劍舞成一團光影,逼得楚瑾不得不往后一退再退,直退到了和慕輕寒背抵住背才停下腳來。

  慕輕寒以楚瑾未曾看清又未曾感知到疼的速度,將他的手臂劃開一道口子,以扇尖利刃從傷口中慢慢浸過甩向枯骨群。

  瞬間,紅光沖天而起。

  未央砸吧著嘴,“真龍之血啊,嘖嘖!”也不理會楚瑾怨毒的眼神,“若不是靖王爺當年愛美人不愛江山,小王爺就是如今的東楚的帝王啊,可惜……”

  楚瑾沉不住氣,她那一聲可惜實在是傷人。

  “可惜什么?”

  “可惜你與帝位無緣!”未央覷了他一眼,笑吟吟道:“還是個繡花大枕頭!”

  楚瑾臉色頓時不好看,強辯道:“小王我文韜武略,你懂個屁!”狠狠的瞪了未央一眼,忽然傷口一痛,本能的吼起來,“哎呦,小王的手臂要被你廢了,公子涼你給小王等著!”

  卻是荊涼的劍又一次從傷口處挑起血珠甩向枯骨。他一臉的邪魅,“和女人吵嘴的本事比你的武功強百倍,本公子服你!”

  楚瑾待要再怒,卻又瞧見未央涼涼的盯著他。

  “她除了肚子還哪象個女人!”楚瑾不服氣的小聲嘀咕著。

  一柱香時間,正南,東南和西南,還有西北四個方位的枯骨盡數(shù)化成骨渣。楚瑾英挺的眉鋒幾乎立了起來,按著未央的指示期期艾艾走到正西位的沈洛辰面前,半聲也不吭。

  “抱歉!”沈洛辰和暖的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倒出兩粒丹丸,“這個是補血養(yǎng)神的,等一下再吃!”

  楚瑾抬手就要往嘴里丟,余怒未息,“砍我一刀再給兩顆甜棗?”

  未央的劍立刻就壓上了他的腕,斜著眼眸瞧他。

  “想再挨一刀?”

  甩脫她的劍,“不吃就不吃,小王我稀罕嗎?”

  正西位的枯骨折盡時,正北,東北和正東三個方位的枯骨同時隱退。

  慕輕寒和未央頭抵著頭同時去瞧地上的陣圖。

  “走西南前進!”慕輕寒將地上的紫竹算籌一根一根撿起來遞給未央,看她盡數(shù)裝進袖袋,當先往西南走去。

  忽然停下腳步,“有人來了!”

  近了,近到能看清來人臉上的表情。那陰鷙的眉眼、顎下的鼠須,以及一身裹在錦繡中臘黃枯萎的身軀。

  相隨而來的還有阮落,及一個極其美艷不可方物的年長婦人。她眉眼中的妖艷最是醒目,唇紅得似剛剛吮飽了鮮血。

  “秦將軍,上一回放了他離去,我知你心有不甘,這一回瞧你的手段罷!”慕輕寒將天機扇擎在手中。

  荊涼邪魅的挑眉,挑釁的看向來人。

  “倒有些本事,能破我索魂陣的人是誰?”美婦人尖聲詢問,那聲音尖細綿長,擾得耳朵十分的不舒服。

  慕輕寒撩眼皮睨著她,“簡單至極,國師被骨兵反噬的滋味想來必定也不好受罷?”

  “小子不要猖狂,我倒是小看了你的本事!”國師得意的神色盛開在臉上,忽然見到他手上的天機扇,驚聲吼問,“你手中的扇子從何而來?”

  慕輕寒將手中的扇子翻過來掉過去看了一回,“答案已在心中,國師多此一問!”見她似乎頗驚訝,遂故意舉起手來,“這枚骨戒想必國師也很熟悉!”

  果不其然,國師見到骨戒的瞬間怒從心起,“小子,今天你的命我就勉強收下了!”話落,手上一把骨抓橫空掃來。

  慕輕寒展扇迎了上去,將師承武藝徐徐使將出來。

  初時國師還能抵擋,可越打心下越驚,沒想到這個只有二十出頭的少年竟有如此深厚的內(nèi)力,天機門總歸是真?zhèn)?,連武功也強于乾坤門許多。她心下不服,將這許多年浸淫的詭異招式盡數(shù)往慕輕寒招呼過去。

  秦衍手中的冰魄劍銀光流轉(zhuǎn),搶前一步指向南詔王,“聞得詔王好盅,今日秦衍領(lǐng)教。”

  南詔王唇邊噙著嘲諷,一把不知何物打造的十字戟,帶著隱隱血光:“不自量力,就憑你也敢口出狂言,過來受死!”

  秦衍心里惦記著未央所受之蠱,必要今日在他身上有所得。也不多話,雙指自劍身刷過,寒光起,人劍合一。

  未央心里明白,若論武功國師和南詔王并不是慕輕寒和秦衍的對手??勺怨旁t人多詭計,不得不防。壞心眼忽起,貼在癡玉的耳邊挑唆,“想辦法將那穿紅紗的女子擒了來玩會兒?!?p>  癡玉知她沒安好心,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轉(zhuǎn)頭就去戲弄楚瑾,“小王爺,那穿紅的女子瞧上你了呢!”

  楚瑾被癡玉嫵媚妖嬈的語聲引逗得骨酥體軟,傲嬌斜了一眼,“小王不喜異國蠻夷,如小姐以身相許小王倒是滿心歡喜?!?p>  楚瑾嘴賤,向來如此。

  癡玉的唇彎成一道虹,拿捏著聲音撒嬌,“可是我喜歡怎么辦?”

  “小王給你擒了來就是!”楚瑾此時根本忘了自已幾斤幾兩,真真的紅顏禍水。

  未等楚瑾動手,阮落等數(shù)人聽了癡玉和楚瑾的譏笑早已按捺不住,依仗人多動刀動槍攻了過來。

  未央得逞的眉開眼笑。可她的關(guān)注始終在慕輕寒和秦衍對戰(zhàn)的位置來回巡視,半分不敢大意的防御著,隨時準備援手。

  慕輕寒沉穩(wěn)的盡數(shù)接下了國師的詭異招式,她半點便宜沒占到不說,半截衣袖一個不留神被掃中,鮮血淋漓。

  她怒從心起,卻又無可奈何。

  相對于慕輕寒的不急不躁,秦衍就沒那么好脾氣了。

  一把寶劍舞得風雨不透,劍招雖急卻不留半點破綻。生生將南詔王隔絕在劍影之外,一把十字戟毫無用武之地。

  情急之下,彎刃處射出一道紅霧。

  秦衍早有防備,錯步閃開又疾速回劍,生生將戟擊得偏了。

  南詔王一招走空,怒吼一聲又挺戟搶上前來。他心里知曉,從前是小看了此人。

  他終年染指蠱蟲,以蠱養(yǎng)生。本想求得長生不老,卻終因蠱蟲存在眾多變異而自傷其身,可他卻深陷其中,不疑有它,以至于越養(yǎng)越邪。

  這一戰(zhàn)直打到天昏地暗。

  荊涼約束著眾人不與詔人太過廝殺,只怕不留神之際中了詭計。

  南詔王與秦衍對陣百招已過,始終不能傷秦衍一分一毫,不由得急躁。一把戟強攻強取,已經(jīng)亂了章法,被秦衍一劍挑在腕上,兵器脫手。

  國師應(yīng)對慕輕寒,半點占不得先機不說,每每詭計未出便被他識破。因先前被骨兵反噬損耗了功力,勉強支持不敗。

  忽見南詔王受傷,心下大驚,急道:“快退!”自袖中甩出一物,落地后炸起一片煙塵,數(shù)人自煙塵中消失。

  慕輕寒急忙攔住眾人不許追,怎奈為時已晚。

  他只得隨后跟了上去,眾人跑過枯骨渣所鋪之路,頓時雷聲滾滾,天地旋轉(zhuǎn),四下里從天而降數(shù)道閃電高墻。

  慕輕寒臉色登時一變,后退兩步沉聲怒目:“都離那雷墻遠些!”

  未央腦中快速的組合著所有習(xí)過的陣法,“難不成這是囚龍陣?”

  “什么是囚龍陣?”荊涼挑著眼皮自成一種邪魅。

  慕輕寒和未央誰也不作聲,彼此心中清楚。

  未央內(nèi)心哀婉:東方風玨不但屬龍,還是九五之尊的真龍?zhí)熳?;癡玉和東方風玨同年同月所生,楚瑾亦是屬龍的。

  “或許是楚瑾的血引動了這處陣法,他所懷天龍之血乃屬正統(tǒng)?!蹦捷p寒輕嘆。

  未央略一思索又覺得不對,“他的血雖屬正統(tǒng)卻已是三代,那操控陣法的人難道辨別不出嗎?”抬眸在眾人中間掃了一圈,“還是說她真有通天本領(lǐng),知曉了隱匿的真龍之身?”

  “你讓東方守進位時,邪靈不侵。如若布陣的人是你,你能感知到多少?若不是他,索魂鎮(zhèn)并不會如此不堪一擊?!?p>  未央不語細思,片刻后自言自語道:“莫非她當真知曉些什么?”忽然抬頭向慕輕寒看去,“你覺不覺得她有些眼熟?”

  慕輕寒擰眉沉思,半晌后搖頭,“實在想不出來,詳知東楚秘辛之人除了麒麟山莊與水月山莊之外,還有……”他瞬間瞪大了眼睛,“莫非……”

  未央死死的盯著楚瑾,看了一會收斂目光,嘆息的道:“先前我只是懷疑,直到追魂翎出現(xiàn),我才讓人去細查,可畢竟年久,得來的消息并不詳盡?!?p>  “如此說來,許多事便解釋得通了!”慕輕寒止了話題,抬頭看向云層。黑云厚到瞧不清天本來的顏色,四周從天而垂落的閃電幕墻隱著淡淡星火,看似無害一般的存在,一口氣吹過去,頓時暴烈,如疾風燃勁草,一片燎原之勢。

  “先布一陣防身,莫等這雷墻逼近,那就兩難了!”未央冷眼看著四周。

  慕輕寒點頭,“正有此意!”抬頭朗聲喚道,“秦將軍,我需要你幫我護法,在我布陣這段時間內(nèi)護住眾人?!?p>  “自然!”秦衍劍又出鞘,挺拔的身形立在眾人之外,格外的醒目。

  來不及深思,慕輕寒竭盡畢生所能,將歸隱陣撒在了雷墻之內(nèi),生生將那道閃電雷幕遮住,眾人這才席地調(diào)息。

  未央在心中推演著陣法,隨手在地上畫著陣法圖。

  慕輕寒內(nèi)力損耗頗多,臉色青白慘淡。陣法筑成后湊近到未央處,看向她畫在地上的圖問道:“如何?”

  “你……”未央被他嚇得不輕,“你臉色怎地如此難看?”遂將師尊所傳的一套療傷內(nèi)功運行開,以一掌抵在他的背心處,緩緩的助他調(diào)息。

  慕輕寒擔心她的身體,待內(nèi)功運行了兩周天后逐漸順利,暢通無阻時,忙道:“收功,我無礙!”他自已先收了功,調(diào)轉(zhuǎn)方向又去看她所繪的陣圖。

  未央收功,又自已調(diào)息了。今日或許消耗過多,肚里的孩子鬧騰得有些過,她忍得眉心緊鎖,懶怠動也懶怠說話。

  “我試過了,這陣法并無生門?!蔽囱胄笨吭诎V玉肩上,任由她一雙靈巧的小手不停的揉捏,暫時緩解了身體的不適。

  慕輕寒并不接話,飄身而起四下查過后委于地,在未央所畫的陣圖旁邊另畫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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