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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琮傳

第六十章 書院

賈琮傳 云先覺 3214 2019-08-21 11:28:05

  賈琮給賈赦等人跪了安后,自去陳府不提。

  回到陳府后,賈琮每日里只與陳遠之在盛安齋里讀書,不知不覺間時間恍然流逝,已經(jīng)到了鶯飛草長的四月。

  這日,陳伯行上早朝前,把賈琮和陳遠之二人叫至書房,給了一封書信,讓二人拿著去城外的青云書院去拜訪。

  賈琮和陳遠之拿著書信退下后,各騎著一匹馬,在幾名長隨的跟從下,出了城,往南疾馳而去。

  已是陽春四月,天地漸暖,賈琮脫去厚重的冬襖,換上青色的錦袍,騎在高頭大馬上,打量著四周的景色。

  青山接連天際,一眼望不到邊,渭水河早已解了凍,河面寬闊,不計其數(shù)大大小小的船只漂浮其中,有長達十數(shù)丈的紡船,也有十數(shù)尺的扁舟。

  回頭望去,高大十數(shù)丈的城墻宛如一條青色巨龍盤臥在地,城墻上建有一座又一座的城樓,箭樓,閘樓,巍峨凌空,氣勢宏偉,彩旗飄飄,壯觀之至,非數(shù)言所能表也。

  這,便是大劉的京城(今西安),里面住著高達百萬的人口。

  出了官道,路途便不那么平坦,還好之前賈琮在陳府時按照陳伯行的吩咐,由兩個馬夫教過一些騎術(shù),坐在寬大的馬背上,攥著韁繩,雖有些上下顛簸,卻也不至于落地。

  路過一個又一個的村莊,賈琮看到一些穿著灰白麻衣的百姓敬畏卻又艷羨的看著他們,見賈琮看過來,連忙又低下頭,有的甚至直接跪在了地上。

  賈琮心中嘆息,古代等級制度極其森嚴,士商工農(nóng)每一階之間就像有一道極其寬闊的深淵,難以逾越。

  賈琮是貴族,即使是一個庶子,可在老百姓的眼里,依然是至高無上的貴人,而這些貴人,可以隨隨便便的奪走他們的一切,財產(chǎn),生命等等,卻不會有任何人給他們做主。

  大劉文治天下幾十載,關(guān)內(nèi)沒有戰(zhàn)亂,百姓倒也安居樂業(yè),雖不能天天食肉,隔三差五吃一回還是可以的,他們別無所求,只希望不要再有戰(zhàn)爭打亂他們平靜的生活,足矣。

  一行人繼續(xù)馳騁一盞茶的功夫,就看見不遠處有一個集鎮(zhèn)。

  進了集鎮(zhèn),眼前就鮮艷了很多,賣野味野菜的,賣咸魚鮮魚的,賣雞仔鴨仔的,來來往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當陳遠之知道賈琮從未踏出過京城半步過后,一路上嘴就沒停過,就像個導(dǎo)游一樣,一會指著遠處的某處山頭說那里聚集了多少強人歹徒,一會又指著某條河流說里面溺死過多少人。

  青云書院坐落在一靜幽之處,竹林環(huán)繞,依山傍水,往上走個百余步,抬眼就能看到一個門樓,巨大的牌匾上寫著“青云書院”四個大字。

  書院門口有幾個賣涼茶和果點的小攤,十數(shù)個一襲青衣的學(xué)子,年紀最大不過二十許,最小的也有十來歲,此刻都在門樓下逗留,或飲茶,或攀談。

  見賈琮一眾人策馬奔來,鮮衣怒馬,紛紛皺起眉頭,不滿的看了過來。

  賈琮和陳遠之先后下馬,走到一名坐在攤位上飲茶的學(xué)子面前,行了一禮,道:“敢問兄臺,此處是否是青云書院?”

  那學(xué)子頭也不抬,抬起手往后面指了指,賈琮側(cè)身看去,卻發(fā)現(xiàn)牌匾上的“青云書院”四個大字被樹葉遮擋住,他那個角度并不能看見。

  “感謝指引?!辟Z琮客氣的朝那坐著飲茶的學(xué)子抱了抱拳。

  陳遠之吩咐隨從們在此等候,就和賈琮一前一后的往里去了。

  背后,那個坐著飲茶的學(xué)子,放下茶杯,轉(zhuǎn)過頭朝賈琮和陳伯行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一臉的鄙夷。

  沿著青石板臺階一路往上,隱隱約約能聽到遠處傳來抑揚頓挫的讀書聲,又走了幾步,就見往來的學(xué)子漸漸多了起來。

  一個胳膊夾著一本書的學(xué)子急匆匆走來,陳遠之忙不迭的攔下,那學(xué)子退后一步,一臉戒備的打量著衣著精美的賈琮和陳遠之。

  “敢問兄臺,張灝安張先生在何處教學(xué)?”

  那學(xué)子往身后一間學(xué)堂指了指,就急匆匆的走了。

  賈琮和陳遠之透過窗戶,看見一個年約四十許中年男子正引著一眾學(xué)子在朗誦,陳遠之剛想敲門,卻被賈琮攔住,側(cè)起耳朵,靜靜的聽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硪宦?“今日便到這里吧!”

  然后便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那四十許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賈琮連忙上前行禮道:“敢問可是張先生當面?”

  那中年男子打量了兩眼賈琮,深吸了一口氣,道:“此處不便,隨我來吧!”

  說著,自顧自往前走去,賈琮和陳遠之連忙跟上。

  另一間房內(nèi),張灝安看著賈琮,捻須道:“你就是手書新字體,口出寒梅詩詞的賈琮?”

  “正是?!辟Z琮微微欠了欠身,道。

  “嗯?!睆垶灿挚戳丝搓愡h之,問道:“你便是陳遠之吧!可有你父親的書信?”

  陳遠之連忙從懷里掏出陳伯行的親筆書信,雙手呈上。

  張灝安打開書信,看了一遍,道:“既如此,你二人便在此處讀書吧!”

  說著又看向賈琮,道:“金竹公都夸贊你天縱奇才,今年年歲幾何?”

  “學(xué)生已滿十歲?!?p>  “嗯,年紀輕輕取得如此成就,青史留名足矣,不過還須戒驕戒躁,以后才能走的更穩(wěn)更遠?!?p>  “是,先生。”

  “無事不得外出,每天辰時到酉時,午間有半個時辰用飯,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們住在哪?”陳遠之脫口而出道。

  “四人一間,有飯?zhí)??!?p>  ……

  出了書院,陳遠之吩咐幾個隨從返回陳府,就和賈琮肩并肩的往集市上走去。

  集市上很熱鬧,人來人往,看著賈琮腰間那塊晶瑩剔透的玉佩,陳遠之羨慕道:“師弟,把玉佩放到懷里罷,以免被三只手給摸了去?!?p>  說著,自顧自的接下腰間那塊魚型玉佩,放入懷中。

  賈琮腰間現(xiàn)在有兩塊玉,一塊是陳伯行賜下的,一塊是賈政賜下的,加起來價值百金,打他一進集市起,就明顯的察覺到有多股目光從四面八方朝他來射來,目光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也解下兩塊玉佩放入懷中,把隨身的小錢袋拿在手里。

  街面上賣什么的都有,考慮到賈琮沒什么經(jīng)驗,陳遠之很快進入了狀態(tài),從導(dǎo)游搖身一變成了導(dǎo)購員,在他的連吹帶捧之下,賈琮很快買好了東西。

  大劉的各個書院一般都有自己特定的“院服”,多以顏色區(qū)分,青云書院就是青色的衣袍,書院里會配發(fā),新來的學(xué)子只需買一些被褥即可。

  賈琮和陳遠之一人抱著一床被褥回到書院的時候,由一個大一些的學(xué)子引著去了住處,上下兩層的小樓可以住數(shù)十個人,賈琮和陳遠之的住處在最西角。

  床鋪類似于后世的學(xué)生床,不大,一個人躺下去后,可供輾轉(zhuǎn)反側(cè)的空間不多,一邊兩張,每一張中間都隔著一個衣柜。

  那學(xué)子對賈琮和陳遠之道:“此間無人,你二人用之,不可臟亂,亦不可留宿非本院之人,違者驅(qū)之?!?p>  說著,又拿出布尺給賈琮和陳遠之測了身高,就出去了。

  過了好一會,才送來四套青衣,賈琮和陳遠之一人兩套。

  張灝安是陳伯行的至交好友,賈琮和陳遠之并沒有像其他新學(xué)子那樣奉上拜師的束脩,亦不用拜張灝安為師,而只是稱“先生”。

  張灝安只是教導(dǎo)他們讀書,并不是師徒。

  收拾妥當?shù)臅r候,已是日暮西陲,金色的夕陽照耀在青云書院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之上,暖人心骨。

  ……

  陳府,賈琮院。

  送飯的丫鬟放下裝滿飯菜的食盒后就出去了,掩上門,房間里只剩下晴雯和小如意。

  她們本就是丫鬟,不愿意接受別的丫鬟來伺候她們,院里的事除了挑水的重活交給李安外,剩下的都是她們倆自己在做。

  飯桌上,小如意氣鼓鼓的,從一大早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賈琮不見了蹤影后,就開始生悶氣,一直到現(xiàn)在。

  “好了,三爺又不是不回來了。”晴雯安慰道。

  “三爺騙人!說到哪都會帶著小如意的!”小如意氣呼呼道。

  “又胡鬧了不是?三爺是去讀書的,再說了,那書院也是咱們這些奴婢能進去的?”

  小如意不接話,也沒有要吃飯的意思。

  晴雯笑著搖了搖頭,拿起碗筷自己慢慢吃了起來,菜品很豐富。

  這段時間她和陳云瑤相處的很好,陳云瑤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總是第一時間想到她們,加上劉氏仁善寬厚,對她們也頗為照顧,屋里也不曾短了什么。

  小如見晴雯沒有再安慰她,自己一個生悶氣也沒意思,抓著晴雯的胳膊搖晃著,撒嬌道:“晴雯姐姐,晴雯姐姐,三爺什么時候回來嘛?”

  晴雯被她鬧的無法,擱下碗筷,蹙著秀眉,想了想道:“這我還真不知道,些許這幾天就回來了吧?”

  賈琮今天一大早離開的時候她也不知道,只是醒來后才聽李安說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賈琮什么時候回來。

  “喔?!毙∪缫獾男∧樕蠞M是失落,晴雯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沒有言語。

  她知道,賈琮就是這個小丫頭的全部,賈琮離開的這一天,這個小丫頭就一直躲在房間里不肯出來。

  她也知道,小如意在害怕,在擔憂,她可以理解,就好像自己之前被他們買來京城的路上一樣,惶恐,無助。

  ……

  榮國府,榮禧堂。

  “老太太,外面打哨的來說,揚州來的船這兩日就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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