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惟芳又向程嘉余撒起嬌來，“好姐姐，我好奇，我們就去看看嘛！”
程嘉余覺著不好，正想著自己勸她，就見崔惟芳呆呆立住了，程嘉余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沈四已經(jīng)看到她們甚至走了過來。
離著幾步的距離，沈四聲音溫和，“崔小姐，程三小姐好?！?p> 程嘉余拉著崔惟芳，“沈四公子好?！?p> 崔惟芳也打了招呼，一時不知道說什么，聽沈四又道，“兩位姑娘是來這？”
崔惟芳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回答，程嘉余便道，“表妹帶我來七香閣吃燒雞，遠(yuǎn)遠(yuǎn)看見沈公子的身影，還以為認(rèn)錯了。”
沈四依舊十分溫和，解釋道，“這是我一個朋友的店，近來需要幫忙，我便在這看著了?！?p> 崔惟芳總算回過神來，“原來如此，沈四公子喜歡吃燒雞嗎？不如我們順道？”
沈四笑著拒絕了，“我和那朋友要回去了，天也快黑了，兩位姑娘要小心為上。”
崔惟芳也大大方方道，“多謝公子擔(dān)心，既然如此，那邊就此別過吧?！?p> 說著，兩廂大方告別。
站在七香閣前，崔惟芳回頭看了看，才有些放松，“不知為什么我有種被抓包的感覺?！?p> 程嘉余哭笑不得，“離著那么遠(yuǎn)，你若是不表現(xiàn)得那么心虛，自然是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崔惟芳有些懊惱，“我心虛得很明顯嗎？誒，不過說來，不知道他交的什么朋友居然開酒館?！?p> 程嘉余敲了敲崔惟芳的頭，“好了，別想了，天色漸晚，我們快些買好回去吧?！?p> 沈溪回了珍珠巷沒多久，李閔提了一壺酒和一些飯菜包括一只香噴噴的燒雞來找他，“沈兄，今日飲酒否？”
沈溪被燒雞熏得饑腸轆轆，那日從儉回了利城之后就一直沒有回來，他日常的開銷都讓從儉安排，要不是李閔叫他幫忙還會管飯，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沈溪笑道，“有何不可？”
李閔十分熟稔的將飯菜和酒擺在了飯桌上，“這些天一味請沈兄幫忙，耽誤沈兄看書了。”
沈溪去將碗筷取了出來也擺在桌子上，兩人上了座，李閔一人倒了一碗酒，沈溪聲音清潤，“李兄說笑了，這些天從儉不在，是我多虧了李兄照拂?！?p> 李閔卻說起別的來了，“說起從儉小兄弟來，沈兄可有收到什么消息？”
沈溪搖搖頭，從儉每過兩旬便要回一趟沈家，一般當(dāng)天或是第二天就能回來了，像這次這樣一去四五天還沒個消息的，前所未有。
沈溪喝了口酒，這酒有些烈，讓他嗆了一下，沒有看到李閔的若有所思。
正吃得歡，李閔又說道，“沈兄是個讀書人，我是個粗人，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一番。”
沈溪自然應(yīng)下，只聽李閔說道，“先前同你說，我那伙計家中有事回了鄉(xiāng)下，今日來尋我，說是家中獨母病重，亟需他在床前盡孝，但家中貧困，這份伙計的差事更是需要，我原是想給他一筆錢，叫他回家安心養(yǎng)母，可他卻哀求我留他這份差事。你也知道，我這鋪子極小，平常一個伙計就足以，多出一個便顯得多余，我剛開店，沒有余錢，等不了他，可見他那般哀求又有幾分心軟，一時不知究竟該如何是好?！?p> 沈溪一聽，有些意外，在他看來，李閔是個商人，自然是利益為上，這種留不留伙計的小問題，不應(yīng)當(dāng)困擾到他才是，只是也很認(rèn)真的想了下，回道，“李兄可問過那伙計，需要多久才能回來？倘若方便，我也可以先幫忙，若有事叫從儉便是了。”
“那伙計也沒給個準(zhǔn)信，只怕是時間不短?！?p> 沈溪又思索了一番，“按理說，李兄應(yīng)當(dāng)辭退他才是?！?p> 李閔不是很意外，頓了一頓，才問道，“若不按理說呢？”
沈溪道，“不按理說，自然是按情面說，若李兄實在心軟，便給他留著?！?p> 李閔道，“倘若沈兄是我，不知道沈兄會作何選擇？可否把原因也說給我？”
沈溪略一思索，就道，“不瞞李兄，我如果是李兄，自然是會辭退他。一則，酒館若是我的，我自然以進(jìn)益為主，即便是心軟也應(yīng)當(dāng)分清主次，那伙計雖難，卻不是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他既可以就地尋一處近點的地方尋一處差事做，也可以將獨母接到城里邊照顧邊看店，卻非要來求你，想是看出了李兄是個心軟之人，可以為難。二來，即便是我心軟留了他，而后有一便有二，誰知下一次，他又會因為什么來求你呢？”
李閔靜靜聽著，等到沈溪的話音落下，飯桌上短暫的靜謐了一會兒，沈溪察覺到對面的李閔似乎陷入了沉思，有些奇怪，不由得問道，“李兄以為如何？”
李閔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沈兄果然是讀書人，目光長遠(yuǎn)。不過我還想問，如果是沈兄自己，會如何做？”
沈溪沒有思考太久，“李兄這個假設(shè)實在不成，既然面臨了這種選擇，我就是你，我方才說的，自然就是我的選擇。”
這一次李閔從善如流，“是我糊涂了，來，我們喝酒，明日我便拿筆錢給他，讓他另尋他路?！?p> 在崔家住的這幾天，程嘉余很少去崔老太爺那邊請安，程嘉余當(dāng)時能感覺到崔老太爺?shù)牟幌?，旁人自然也有感覺，崔老太爺那邊說免她請安，程嘉余也就聽了。對此崔惟芳安慰她，“祖父本就是這樣的，自打腿腳不利索之后，就都免了我們請安?！?p> 真假如何程嘉余不會糾結(jié)，崔老太爺不喜她，她也犯不著為此傷神。但是今日有些特殊，今天是崔氏的忌日。
崔于氏說，當(dāng)年崔家也在梁豐的廟里為崔氏立了牌位，難得程嘉余在崔家，這一次就一起去祭拜。
出門之前，都去了崔老太爺?shù)脑鹤永镎埌?，程嘉余看著崔老太爺神色悲慟，心中不免還是有些奇怪，崔老太爺對她的母親，應(yīng)當(dāng)是極為疼愛的，所以更是不解，崔老太爺對她的不喜從何而來。
這一趟巧得很，又遇上了崔老太爺那個學(xué)生，沈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