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掌柜再醒來時,已是半個時辰之后,眼見著自己躺在一張塌上,而灼灼正將方才施過的針一一取下,掌柜尚迷蒙的腦袋一瞬間清醒過來。
“寶兒!寶兒是怎么回事!”掌柜顫著聲音說。
小廝早就哭了一通,抽抽噎噎緩了半晌才平復(fù)下來,現(xiàn)下一雙眼腫的跟核桃似的,凄聲道:“家里快馬加鞭地傳了口信,說寶兒小姐、寶兒小姐沒了!想讓掌柜的趕緊回去,再見寶兒小姐最后一面?!?p> 掌柜聞言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怎么、怎么會沒了呢?明明過年時還好好的?”掌柜不愿相信,只期盼著小廝告訴他其實這不過是他開的一個玩笑罷了。
小廝想起寶兒,又簌簌落下兩行淚來,“據(jù)傳口信的人說,是寶兒小姐被人負(fù)了心,一時想不開,便、便投了湖了?!?p> 掌柜最是了解自家寶貝女兒的,當(dāng)即道:“不可能!寶兒絕不是因為一個負(fù)心之人便要尋短見的孩子!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貓膩!”掌柜說得極為激動,話音剛落便猛烈地咳嗽起來。
小廝亦然:“是??!寶兒小姐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他自幼便在掌柜身邊伺候,與寶兒也算是一同長大,自然了解寶兒的品行,她雖然驕縱,卻明事理,時常將掌柜的哄得眉開眼笑的,像個小太陽一樣暖,怎會忽然便尋了短見了呢!
掌柜閉著眼,強吸入幾口氣,眼前一片花白,卻仍是惡狠狠道:“是誰?!那個人是誰?!”
小廝憤慨道:“是上善門的修士!”
掌柜明顯不知上善門是何物,當(dāng)即反問道:“什么門?”
小廝重復(fù)道:“上善門!”
掌柜氣急:“這又是什么東西?!”
小廝道:“是雪鏡宗月余前方成立的一門附屬宗門!那本宗就設(shè)立在了平君城?!?p> 平君城,可不正是掌柜的家處。雪鏡宗,居然是雪鏡宗的附屬宗門!好?。∵@江湖人人拍手稱贊的第一正宗!居然也能做出如此下流之事!
掌柜灰黯黯的眼珠一轉(zhuǎn),將渾身的悲痛化作憤怒,面目猙獰道:“備車!回家!立刻回家!”
小廝得了令,立刻退了下去。掌柜怔怔地盯著小廝消失的地方,不大會兒便嚎啕大哭起來,口中不停地念喊著:“寶兒啊!我的寶兒!”
灼灼很不忍心看到掌柜這般,本想勸解兩句,人卻被花落棋拉出了屋外。
灼灼見掌柜如此傷心,心緒也被感染,悲從中來,紅了眼眶,巴掌大的小臉看著越發(fā)惹人憐惜。
“為何拉我出來?我還想同掌柜說說話呢?!?p> 花落棋知她心情不好,揉揉她的腦袋瓜道:“不是不讓你說,你沒聽見他方才說什么了嗎?”
灼灼有些發(fā)懵:“什么?”
花落棋輕嘆一聲道:“上善門啊?!?p> 灼灼微怔,“上善門,雪鏡宗?”
花落棋笑道:“還不算太笨?!?p> 灼灼惱羞地低下了頭,花落棋的聲音便從頭頂傳來:“這件事既與雪鏡宗有關(guān),恐怕我們得跟爺和夫人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