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崖,雨紛紛,
欲斷魂,烽火催離分
斜陽照飛花飄落絲繡針針
天涯枉此生……
小酒館,燃著燈
燭無聲,你兩眼淚痕
彈指間歲月流水雁過無痕
傾聽風雨聲……”
一時間,寒冰深處的幽幽歌聲,淹沒了沐飛的思緒,那是他前世聽過的歌曲,雖不會唱,但幾句歌詞卻很熟悉。
這首歌,名叫“望歸去”。
?
吩咐爺孫躲回樹洞后,沐飛原地潛隱,在洞窟外靜靜等著。
洞窟的刺冰聲,慢慢接近,一只雪白的蜘蛛爬出,歌聲停下后望著整片的霧林。
安靜,十多息的安靜。
恍然間,沐飛和蜘蛛一樣,覺察到霧林內(nèi)的吞噬聲,聲音很輕,似乎吞咽什么。
霎時,蜘蛛尋著聲音疾速爬出,沐飛正要跟上,可卻是閃身一刻的余光里,再次看到那個身穿連衣裙的女孩。
素白衣裙,微卷的長發(fā),快樂的容顏,站在寒冰洞窟內(nèi),唱著那熟悉的歌詞。
沐飛看了半刻,轉(zhuǎn)身朝蜘蛛跟去,眼前的一切不忍直視。
那蜘蛛吐出的粘絲,纏住樹上的西裝男拉扯著,也不知什么時候,西裝男已拉長身體,如蛇一般纏繞著別的游魂,正張口吞咽著,露出相類相殺的陰笑。
即便雙腿被蜘蛛撕下,卻仍是肆意吞咽著口中的T恤男孩。
蜘蛛一次次的撕扯吞咽,只給西裝男留下頭顱后,才嘶叫著離開。
爬的不快,像是自家的后院。
到處巡視著,路過每處濃霧時,都會撕吃霧內(nèi)魂魄,留下頭顱。
余光中,每次蜘蛛吞吃時,衣裙女孩都會唱起歌聲,減弱著霧魂的掙扎。
……
靈袋內(nèi),雨依然閉目坐著,而黑鴉早已躲進草房,切斷了與連通外部的意念。
當再一次吐絲時,沐飛怒魂全開的狀態(tài)下,破隱暴擊,一記撩刀斬開蜘蛛的口器。
雨依然無奈嘆氣,回應假借道法后,身上的一縷青葉隔空而出,護在沐飛頭頂。
另一邊,女孩的歌聲中,那蜘蛛似乎不覺疼痛一般,八只蛛爪凌空矛刺。
沐飛沒想到蜘蛛口器這么硬,破隱的三倍暴擊,竟然只是斬開,而不能貫穿。
于是挪移后,沖入蜘蛛腹下,一通狂斬亂砍,卻刀刀都似砍在堅冰之上。
霎時,在躲過蜘爪的矛刺攻擊后,正想強上“舞花”攻防技,卻發(fā)現(xiàn)蜘蛛盤身滾開。
此刻,正趴在十步之外。
撐破口器在叫囂中,八只蜘爪矛刺地面,也不攻擊,只見體表的正溢出粘液,不一會兒,背部便披上堅硬的蛛絲冰甲。
大意了,想著破隱暴擊后,趁它吃痛,閃至相對柔軟腹部,配合扎刀割裂秒殺,卻沒想到腹部那么硬,它真正怕的是背部。
………………
無根雨落,雨幕遮蔽。
沐飛調(diào)息后,將骨黑灌入刀鋒,既然配合破法都斬不斷,就只能試試進階后的綜合技:骨器雙修,影殺!
10秒后,雨幕散去。
口器受損,那白毛蜘蛛原地轉(zhuǎn)動著,直到發(fā)現(xiàn)一葉青草浮空飄動著,正向它靠近。
霎時,草葉飛揚,朝著背部抽打,白毛蜘蛛后足刺地后,揮舞著前爪迎上,卻在接觸的一刻被草葉橫卷。
僵持的瞬間,半空中沐飛破隱而出,凌空旋身中劈出一刃黑影,透過蜘蛛身軀,直入地面。
落地時,蜘蛛已分開兩半,漸漸化為原本的灰黑色身軀。
影殺,是骨脈器修的配合技能。
使用時,骨脈吞噬的道息才會呼應而出,與玄骨內(nèi)的黑影相融,灌入墓刀,在揮刀攻殺時化為飛出的刃影。
先前,冥鬼澗密室,倉鼠施展影殺時,沐飛懷中的月黑石就曾呼應。
不過,影殺的消耗極大,揮斬而出的刃影,就是沐飛的修為和骨黑,無法挽回。
沐飛粗喘著,摸了蜘蛛掉落的妖丹、錢袋、冰針,以及任務線索:風之卷軸。
打開時,洞窟的衣裙女孩已經(jīng)離開,只能遠遠聽到熟悉的歌聲,還有,沐飛手中蘊風靈動的畫像。
畫像里,一對身著白衣的年輕修士,迎風站在云崖邊上,山澗的流云飛霧中,十幾只顏色各異的小云獅在頑皮嬉戲。
個頭最小的,是一只褐毛小獅,剛剛出生不久,騰云的本命血脈還未完全蘇醒,卻還是不依不饒的追著同伴,一不小心就要從腳下的薄云滑落。
“吼吼(啊呀,救命救命)”,褐毛小獅呼喊道,卻不見哥哥姐姐們回頭。
“吼吼(小壞蛋,還想騙人)”,前面帶頭的紅毛小獅提醒著,腦海里滿是那些被戲弄的場景。
“呵呵呵呵”,云崖邊的女子淺笑著,輕踏地面后飛入云澗,扯住假裝墜落的小尾巴,“你看你看,它長的多可愛,這么萌,這么聰明”。
“小蒼山,吼一個,姐姐夸你呢”,白衣男子微笑喊道。
“吼吼吼吼(看在肉肉的份兒上)~”,山澗里回蕩著奶聲奶氣的小獅吼,在風止時寧靜入畫,只留下記憶瞬間的風景。
“小蒼山…不是掉落的概率極低嗎?”,沐飛心中默念著,手中的卷軸正化作狂風,吹散了林中迷霧,數(shù)百的游魂隨風飄遠,老犁頭和小骨頭,還有那個眼睛頭顱。
在沐飛捏碎妖丹后,他的身軀正漸漸復原,干凈的面容,邋遢的西服,還有眼睛后明亮的雙眼。
所有魂魄,都在復原后看著地面,有點招手,有的揖禮,而有的是微笑點頭,漸漸越來越遠,消失在視線外。
等一切結束時,沐飛再次踏入石窟,彎彎繞繞尋了半天,也沒再看到那個衣裙女孩,仿佛也已隨風而逝了。
沒多久,終于遇上復活歸來的蜘蛛,等級17級,個頭也小不少,在看到沐飛時,竟然直接地上趴好,準備受死。
難不成,以前是這習慣?
沐飛不消客氣,各個角度試刀幾十次,也沒有掉落風之卷軸,錢袋也不再是紅色。
不過也好,積少成多嘛。
就這樣,在蜘蛛的誠懇配合下,沐飛守在復活點,直到第二天夜里,才終于離開了寒冰洞窟。
“接下來去哪兒”,雨依然傳念說道。
“哪兒有靈石去哪兒,讓黑鴉滾出來,帶路”,沐飛忽然不那么慫了,漆黑的夜,遮的了眼,卻蒙不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