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婦!武夫!”下意識沒敢罵帶臟的詞匯,皇長子端郡王一腳將殿內(nèi)巨鼎踹開。
“王爺息怒!”一青衫長臉幕僚拱手上前,“那康親王真實身份如何,朝中明眼人皆知。王爺且不理她,待將來大局已定之時,再行清算不遲。再則,王爺何種身份,何必與小小一女子爭鋒?如此一來,再陛下面前,難免落下小肚雞腸……”
“小肚雞腸你說誰?”端親王雙眼怒紅,回身一踹,竟將這長臉幕僚一腳踹飛。最恨這些馬后炮,昨日商議發(fā)難時不言不語,待事情出來,才事后分析。
長臉幕僚被踹觸墻面,竟陷下去,帶起周圍無數(shù)蛛紋裂網(wǎng)。他一口鮮血噴出,腦袋一歪,沒了生息。
殿內(nèi)其他人惶恐散開,未免帶上許兔死狐悲之意。
“跑什么跑!本王今日落盡了臉面都沒跑,你們跑什么跑!”端郡王伸手揪住避之不及的奉茶宮女的長發(fā),一甩將其摔在自己面前。
一腳踩住宮女頭顱,端郡王厲聲問道:“我可怕嗎!”
“不!不!”宮女看著端郡王那雙湊得極近的暴戾雙眼,含淚猛搖頭。
“連你都敢不怕本王!本王到底有多不堪!”端郡王一用力,宮女頭顱如同被擠壓的西瓜。
再次伸手揪來一宮女,扔面前腳踩上去,“說,你怕不怕本王!”
“怕!怕!”宮女顫抖著聲線,極為恐懼的回道。
“喲喲喲~~我親愛的大哥,這是爆頭游戲?嘖嘖,真有雅興?!鄙倌戟氂械闹行月曇魝鱽?,帶著點點輕慢。一紅袍華服做公子打扮的美少年自殿門外緩緩行來。
看著美貌非常的少年龍章鳳姿緩步行來,及地錦繡紅袍大袖與衣襟翻飛,讓少年看起來像腳踏火焰之中一般。
美如畫卷的畫面并未讓平日愛美的端郡王沉迷。心臟被緊緊撰做一團,端郡王感覺那腳步似重重踩踏在他的心上,重重擠壓著一般。
“這游戲怎么玩的?來,大哥來教教弟弟。”
隨著這話落音,眾人眼前一虹影一閃,原本踩著宮女頭顱的端郡王瞬間消失不見。
再一看,美麗少年正一腳高一腳低的站立著。腳高的那只,腳下踩的,不是端郡王又是誰。
“放開王爺!”一時間殿內(nèi)刀劍出鞘,陰影處跳出十?dāng)?shù)出鞘刀劍對準少年。
瞬間,殿外射入幾道黑芒。不待斥聲落音,幾聲肉體被擊打的悶響聲后,殿內(nèi)褐甲侍衛(wèi)化作黑影,飛出殿門。
待黑芒靜止下來,殿內(nèi)幕僚宮女才看到,這些黑芒非物乃人,以保護姿態(tài)站在少年身前。
“贏睿!你放開我!擅闖我王府,還要殺我,父皇知道,是不會放過你的!”端郡王驚慌失措的喊叫著。
少年嘴角一翹,露出生生白牙,“嫉妒刁難親妹妹,被打還要告狀……想死吧!廢物!”
“你不敢殺我!反正你也不敢殺我,我把你屬下的家人還給你,以后再不和你作對。你放開我?!迸碌綐O點,端郡王倒是平靜了幾分,腦子轉(zhuǎn)動,抓住救命稻草那樣連忙說道。
“你就是不還肖青云的妻兒來,你敢動嗎?你敢動我就敢稟明父皇,陪同你再來一次成年試煉?!壁A睿笑容燦爛如艷陽下怒放的牡丹,“練練我好哥哥你的膽子什么的,妹妹相當(dāng)愿意效勞。”
十幾年前端郡王成年,成年試煉時贏睿不知怎么向父皇進言,讓父皇同意他一同試煉。那次試煉自己這好妹妹簡直就是瘋子。不但故意挑釁試煉之地的異類,最后竟引得異類暴亂。那種時時與死亡擦肩而過,刀尖上跳舞的感覺,讓他曾數(shù)次險些精神崩潰到想要自裁。
想起那次慘痛的經(jīng)歷,端郡王眼瞳緊縮。
“知道我這次為什么來找你?”贏睿移開踩著端郡王的腳,提著衣襟蹲在端郡王的腦袋旁,輕輕的拍了拍端郡王的臉。
“鎮(zhèn)國公世子當(dāng)街打老卒只是純屬奸人挑撥……”一面說著,一面見踩著自己的腳移開,端郡王伸手就想要翻身自地上站起來。誰想只稍稍一動,眼睛余光便掃到火色襲來,心道不好,卻反應(yīng)不及。
背部重力猛然襲來,‘轟’的一聲,端郡王胸口劇痛,嘴中滿是腥甜。似乎,自己身體也往地面陷下去了些。
“撲”一口忍耐不住的鮮紅噴出,端郡王怨毒的看著蹲自己身前,一掌將自己按成重傷的少年。
“大哥啊大哥,你怎么就那么不乖呢?”嬴睿再次拍了拍端郡王的臉頰,“啪啪”的聲音讓端郡王感覺自己被羞辱到極致。
“現(xiàn)下天下五國,皆門派支持軍閥分裂而來。想想天下一統(tǒng)的強大前朝如何分崩離析,再想想你,有著門派中人身份的母妃,以及你身后支持你的主要勢力是哪些。想想,為何我是親王,而你只是區(qū)區(qū)一個郡王。”贏睿笑著傳音。看著端郡王因驚訝而越張越大的眼,沒忍住伸手給端郡王的右臉也拍了拍。“現(xiàn)下,是否知曉我為何來找你?”
沒在計較贏睿動作中帶侮辱性的輕佻,端郡王沉默著,臉上的恍然大悟越來越多,“你……是因為上次我截了你送往通天劍派的人……”有些遲疑的,端郡王傳音問道。
“錯!你知道我為了讓驪山派整個門派并入朝廷六道門,花了多大的心思嗎???就因為你色迷心竅迷上驪山派的小姑娘,欲給錢給地給牽線三品門派結(jié)盟幫助人家。若不是后面用了些小手段補救,你還真特么能成功破壞我費了不少心思的計劃。”
嬴睿面帶笑意,傳音聲中卻帶著幾分咬牙切齒?!按蟾绨〈蟾纾∧阒牢易钣憛捠〉?。一旦失敗,就會浪費時間。一旦浪費時間,我練功時間便會少些。便會比預(yù)計弱些……妹妹真心討厭弱這個字眼……”
聽完傳音,端郡王沉默片刻。
他張嘴想要解釋點什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臉色大變?!暗鹊龋愀嬖V我這些干什么???”莫非是要他做個明白鬼???端郡王大驚失色,驚恐之下竟忘用傳音,直接質(zhì)問出聲。
話未說完,便見嬴睿壞笑著,指尖出現(xiàn)一粒紅色藥丸。只輕輕一彈,紅色藥丸便落入端郡王微張來不及閉上的嘴里。
藥丸入口即化,端郡王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滿面絕望,“你!你竟然真敢對我下毒手……”突然,他頓住,似領(lǐng)悟到什么讓他不敢相信的事實,他滿目蒼涼,熱淚滾滾落下,“是父皇吧!是父皇!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我不服!我不服啊!”說完,閉目倒下。
你是戲精嗎?每次都這樣……康睿無奈扶額。
只是覺著你太蠢,給個忘憂丸格式化下近五年的記憶,回爐重造一番。哪里無情?對比上一代弄死弄殘才罷休的皇族嫡系,有個不殺子嗣的父皇,他們這一輩簡直幸福甜如蜜了沒有沒。
真不曉得這貨腦子里都是些什么東西。要知道夏國境內(nèi)便有倆被收拾得降成三品的原超一品門派。對比一下也知道哪個更強力,皇族之人不多學(xué)學(xué)族內(nèi)的東西,偏偏要去和門派攪和。連族內(nèi)密藥篇最前頭忘憂丸的模樣都記不住,真心蠢得清新脫俗。
她站起身來,看了看身下金線描金龍的寬袍下擺。嘖嘖,四爪金龍都被血染成了三爪。有些嫌棄的脫下染血的外袍,丟給身后侍從。正了正腰間黑色玉帶,抬步往前走去。
腳下火色翻滾,后方殿門不時有人進入,收拾善后,更換屋內(nèi)裝飾,乃至仆從。哭泣著,下場必定不怎么好的仆從哭哭啼啼被人帶走,并未激起她心頭半點漣漪。當(dāng)她踏上玉榻,坐上主位時,大殿包括仆人在內(nèi)已經(jīng)完全煥然一新。就連蛛網(wǎng)紋的墻面和地面,也被換上了顏色一樣的玉石石磚。
“怎么我越來越有反派的感覺?”嬴睿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坐下,摸著光滑的下巴,琢磨著,“以后該不會出現(xiàn)個哭哭啼啼的滄海遺珠,滿帶仇恨的要報父母分離之仇……”手上一頓,有些嚇住自己。
“肯定不會的。”想著上輩子看過的某電視劇里的小白花,贏睿不由抖了抖身上冒出的雞皮疙瘩。
“主子,肖侍衛(wèi)妻兒安全救出。他說要來謝恩?!鼻跋葋G侍衛(wèi)出殿,為首的黑衣人上前,在贏睿的耳邊輕輕的稟報。
“無妨。”贏睿彈了彈手指,換了個更舒適的坐姿。這讓她看起來整個人像是一張無骨大軟餅,癱在椅子上一般。
“主子,這次加上次,端郡王共十年空白。是否還是用上次的借口?”黑衣人恭敬的將自己視線定在地上,沒敢細看,垂首輕聲問道。
“不用上次的。此番父皇對清泉宮那位忍無可忍,近幾日消息就會傳出。就說端郡王乃陳妃借腹生子來的,十年前皇兄無意得知。為查探生母消息,皇兄裝作迷惑,打入陳妃團伙內(nèi)部?!闭f道這里,贏睿突然來了興致。
她坐直身體,雙眼放光,如此繼續(xù)道:“而后陳妃愛他他愛陳妃私生女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恩怨情仇你們編編,反正最后皇兄被下了毒,毒物只能忘憂丸以毒攻毒。最后皇兄愛人不舍記憶,放棄了生命。而皇兄放棄了記憶,活了下來。就這樣,你們找會寫畫本子的,能寫得幽怨纏綿些的潤色去?!彼季S被小白花嚇偏,贏睿惡劣的笑著,興致勃勃的同黑衣人如此說道。
“主子,這……”黑衣人被自家主子的腦洞梗住,他有些艱難的說道,“陳妃畢竟是后宮妃嬪。陛下那里……”
“好吧好吧!那么就說皇兄不小心愛上了我這個絕色妹妹,求而不得痛苦不堪,最后被父皇知曉,父皇氣得給了他一掌,隨后給他灌了忘憂散……”贏睿摸著自己光滑的臉,非常不要臉的說道。
“……是……”
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感覺自己血槽有些空的黑衣人首領(lǐng)一面告退一面盤算。或許可以不說名字,隱晦點,讓端郡王自己去腦補自己的禁忌之戀喜歡上了誰?到時若是暴露,一切推到端郡王自己要腦補,或許出了問題都查不到主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