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商隊
人物:龍淵
一月六日
“龍淵,五天了,他們追不上我們了的。前面就是安和城了,休息一下吧!”這不知是無心第幾次開口,他居然還有心情數(shù)著日子,真是閑,我可是一刻不停的再逃啊!
“不能,放松警惕,龍徹不會善罷甘休的!”
面對羽無心的祈求我狠心回絕,兩天前,我們遇上了龍徹,幸在龍徹的傷還沒好,大概不能變成人龍的形態(tài),羽心強勢的擋住了他們,我們才得以脫離。
自從那日起,真理之眼,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龍徹!死亡!就在我身后!
我何嘗不想休息,只是我怕,可我怕下一刻見到的就是蒼徹血紅的劍。龍家將士,艾米玲,父親,大伯,小叔他們的付出的一切都將毫無意義,怕下一刻又會像以前一樣,無能為力。
血!到底還要多少的血!這一切,才能結束!
“龍淵!你瘋了嗎!不眠不休的敢路,恐怕不等龍徹來你自己就先死在路上了!”
羽心在羽無心的背后破口大罵,的確,這些天我們幾乎沒有睡覺。顛簸在馬上我有時感覺我已經(jīng)睡著了,可再次睜眼我還是在路上!
前兩天馬累倒了。我們冒雨趕路,在一個客棧找了馬匹,休息了兩個時辰卻又草草上路,到現(xiàn)在沒有停過。
“覺得累了就睡覺!必須盡快趕到冰絹城!”這兩天最累的人可是我啊,她們兩人共乘一騎,偶爾還能換個人休息,可我卻是一只在趕路啊。
“噢~!”馬發(fā)出一聲長嘯,我感到一陣顛簸,馬腳居然踢到石頭了。
可惡!已經(jīng)這么慢了,為什么還要出意外!
“走!”我一拉韁繩,可馬踉蹌了幾步卻再也跑不起來,這已經(jīng)是第四匹馬了?。?p> “跑!”我一揮馬鞭,可馬依舊踉蹌!
“龍淵!今日你我分道揚鑣!無心,走!”羽心憤恨的瞪了我一眼,對我厭惡到了極點,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我在想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可是……”羽無心對此左右為難
“讓你走就走!”羽心從無心手上搶過韁繩絲毫不給人解釋的機會
“等等!龍徹就在……”我扯著干渴的喉嚨發(fā)出一陣嘶啞,揮動手上的鞭子馬卻依舊止步不前。眼看著羽心和羽無心越跑越遠,我卻只能看著。
先休息一下吧。我夸下馬匹,取出水袋,霎時的清涼一過我昏昏欲睡
不能睡!
我打了自己一個巴掌,卻只能感到麻
我卻實太過緊張了,若是現(xiàn)在龍徹追上來我怕是連跑的力氣都沒有,可若是走走停停又何時才能到冰絹?。「赣H,還健在嗎?算了,當務之急還是盡快的找回羽無心吧
不然,到了冰絹城也沒法和父親交代
……
誰!
我感到一陣瘙癢!
“阿嚏!”我自覺的打了個噴嚏,面前是一張紅撲撲的臉蛋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俯著身子好奇的看著我。
“你是誰!”即刻揮開鼻前的狗尾草,我被嚇的不輕,這都什么事
“你好!我叫陳茜,你可以叫我小茜”小茜莞爾一笑,并沒因我的粗暴而不悅。轉而著身后的人歡快呼喊:“爸,他醒了!”
“我的馬呢?”我看著空蕩蕩的四周,不禁焦急起來
馬不見了!
“你的馬?我看到你時這里就你一個人啊”女子被我盯著紅起了臉,開始左顧右盼起來。我卻霎時心慌,馬不見了,東西也沒了!十幾萬的銀票啊。還有……帥璽,……印章!
“怎么可能!我的馬就在我邊上!你們怎么可能沒看到!”我瞬時心慌,什么都沒了,我怎么去冰絹,我甚至懷疑是他們吞了我的馬!
“少俠,你休息前有栓好馬繩嗎?”一個中年男子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上前,看了眼陳茜,對我的態(tài)度頗為不悅,古銅色的臉上眉頭緊皺。
“……不知道,是我睡著了”
頭疼欲裂,我只是靠著樹休息一下,可看這天色居然已是傍晚,兩個時辰過去了,馬怕是早就跑的沒影了
“那少俠的運氣可真是好,最近的流匪猖獗,人能活著已是不易”中年男子看著我迷茫的樣子不禁諷刺起來
“對啊,前兩天還有馬匪打我們車隊主意。這里可不安全,你不如和我們一起走吧!”男子臉上雖始終流露著警惕,但少女顯然善良過剩,我該和他們走嗎?不!我得找回東西,而且,龍徹!越來越近了!
“不用了,我還要去找我的馬”
“哎,這天都快黑了不安全,你這樣找要找到什么時候!一個人怎么可能找到一匹馬呢!”少女急忙喊住了我
“冒昧問一下,諸位是要去哪里”
確實,現(xiàn)在最緊要的時間,他們有馬,我甚至生出了搶劫的念頭,可我斷然打消了這個念頭,我怎么能這樣!
“我們要去東陵城”中年人肅然道
“聽說哪里很危險,諸位去哪里做什么?”東陵城與冰絹城并排而立,守著雪松嶺和流荒原這兩大極東要害,雖說冰龍王赫爾墨斯攻打的是冰絹城,可兩大城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破了一關另一關又有何用!
“運糧??!”中年人嘆了口氣,似有著諸多的無奈
“陳大哥,好了沒?”邊上的車隊等的焦急,開始傳喚
“馬上!馬上!”陳茜急忙應下
“想好了沒?東陵確實危險,但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將你放下”在中年人看來我肯定是不會去了,畢竟有著危險,可我要去的卻是更危險的地方啊
“剛好同路,打擾了!”
“那就快點吧”中年人看了看我,沒說什么,在前面帶起了路
“你們這送的是軍糧?”我看著如此長的車隊,普通人家根本就不會用這么多,而且上面全是官家的標記,可若是軍糧,為什么會讓一個商隊來運送,我萬分疑惑
“兄弟,這可是真真正正民糧”一個青年策馬上前,沖著我苦笑
“民糧有這么多?”我看著十里車隊,怕是城鎮(zhèn)一月的口糧了。
“一部分給冰絹,一部分給東陵??蛇@都是從百姓手上搶來的,可不是民糧嗎?”另一個人抱怨著
“朝中沒給錢?”我有些奇怪,天羽向來富庶,怎么可能出現(xiàn)搶糧這種事情
“給錢?現(xiàn)在連個管事的都沒有!只知道搶!”說起來那人更火了
“天羽富庶,朝中還不至于劫糧吧?”我依舊有些不敢相信,雖然我不過問這些事情,可我知道,凡是天羽子民從來就沒挨過餓。
“兄弟怕說的是以前吧?就說去年蝗災,朝中撥的錢好不夠買糧食的,更別說安居樂業(yè)了。不然你以為這滿山的流匪是怎么來的!這一鬧,怕是有更多的人成為流匪啊,真是逼民成匪!”說著年輕人更家激動起來
“小余,別說了”中年男子威嚇一聲,那青年再無任何反應
“少俠是從天羽城出來的吧?”中年人渾厚的聲音帶著滄桑
“很明顯嗎?”
“這不知道外面情況的怕也只有空中之城的天羽了,前些年還算好,這些年實在是亂”中年人嘆了口氣,帶著無奈
“是嗎?”我有些羞愧,原來我們一直是籠中的金絲雀
“所有人,全速前進!前面就是安和城了”隨著中年人一聲吆喝身后的人歡呼雀躍起來,仿佛是趕向盛宴。
雖然馬隊行進速度不慢,可待到安和城已然是一片漆黑。
眼前的景象讓我訝異,高大的城墻滿布裂痕,守衛(wèi)打著哈欠對我們的到來不管不顧。
城是一顧蕭條的景象,低矮的房屋少有高樓,路上隱約有小賊的身影,可大家對此并不意外,身后的人依舊歡呼雀躍。到了一家打著紅燈籠的客棧歡呼的聲音到達了巔峰!
歡呼的意義在于解放,這一刻,他們釋放天性。
桌上是整只的雞鴨魚肉,邊上是不盡的美酒水果,還有成群的“美女”。形成了一副地下狂歡的景象,可我卻并不開心。
老舊的桌椅上到處都是傷痕,破舊的桌布上都是污漬,和天羽的暗巷一樣昏暗環(huán)境,就像天羽貧民窟的酒樓一樣,可狂歡依舊在繼續(xù)。
“兄弟,來,喝酒!”剛剛路上和我搭話的男子走了上來,端著酒杯,搭著我的肩膀晃晃悠悠的。
我猜他已經(jīng)認不出我是誰了
“李鳴,別管他,我們繼續(xù)”一個男子左手勾著一個妓女,瞥了我一眼,右手勾起李鳴往回就走
“怎么?是不是覺得很亂?”開口的是團長,也是陳茜的父親,名陳武。
與我一樣,他同這狂歡格格不入。
“挺好的”我此刻的心思可不在這里,看著門外馬匹不斷轉圈濺起的灰塵,也許偷一匹會來的更快
“哈哈,我小時候去過天羽皇城,守衛(wèi)森嚴,井然有序。人人安居樂業(yè),錦衣玉食。”陳武輕蔑的樣子似斷定我在瞧不起他們,對我冷言相向,可我真沒這個意思
“也沒有陳團長說的那么好”我猶豫著該怎么開口向他要兩匹馬
“是嗎?這些年我漂泊四方,能如天羽城這般繁華的怕也就青水城了”陳武喝了口酒嘆著氣。他對我的敵視怕是來自天羽城,天知道他為什么對哪兒有著諸多不滿,但這與我來說怎么也沒關系吧!
“陳團長,這是我從小帶在身上的玉佩。我想用這個和您換兩匹馬,可以嗎?”我不爽的扯下身上的玉佩
畢竟從他對我的態(tài)度來看要想“借”是不可能的了
“這對你來說應該很重要吧?”成武打量了一下我手上的玉佩,若有所思
“可我要做的事情更重要!”我直接將玉佩遞給了陳武
陳武接過翡翠對著燭光照了一下
“碧水翡翠,毫無瑕疵。足以換上十幾匹好馬,你是看不起我嗎?”陳武說著笑,態(tài)度一如既往的不爽
“不,我是敬重團長才會拿出這玉來換的”雖然我很不爽,但也只能好言相告
“是嗎?可我從不奪人所愛。少俠還是明早拿去馬場換吧”陳武將玉佩扔還給我,態(tài)度堅決
“團長不考慮一下”我想一個商人是不會拒絕這樣的生意的,可陳武顯然不是個商人
“少俠還是去馬場吧,順便提醒一句,再重要的事也別把自己搞垮了”陳武轉身就融入人群開始放縱起來
“你別在意,我父親他就這樣”陳茜在一邊寬慰我
“沒事,正好休息一下”我深吸一口氣,感覺那種困倦感蜂擁而來,僅僅是一個下午對于幾天不睡的我根本就不算休息,可龍徹,真的越來越近了,命理之眼傳來的緊迫感讓我不得不馬上離開!不過,他們也趕了五天的路!
“我?guī)闳シ块g吧”
“麻煩了”
房間小而潮濕,可我依舊倒頭就睡
清晨的陽光破窗而入,窗外傳來了麻雀的叫聲
我起的不算早,可對于一群酒鬼來說這已經(jīng)是很難的了
昨日狂歡的幾人還躺在桌上爛醉如泥,根本沒有人愿意去管他們。邊上是不是還有幾個偷瞄的小鬼,若不是柜臺的人警惕著他們怕是早就光著身子了。
出門,與天羽的的大街完全不同,這是泥路,小而彎曲,鱗次的鋪子仿若牙齒啃食了路面,路上是臟亂的垃圾,偶爾還有老鼠跑過,沒走幾步,就出現(xiàn)了濕漉漉的爛泥。
天羽的氣候向來潮濕,越往東越是潮濕,直到變成漫天的雪花、蒼松。
“客官是要買馬嗎?”靠在柜臺的老板看著有人進來立刻豎起了頭,困頓的樣子一掃而空
我很是無奈,找了許久,居然只找到了這樣一處破舊的馬廄,里面的馬也都是瘦削不堪,可依舊沒時間再找了。
“給我兩匹最好的馬”我不爽的將玉佩壓在了桌上上,老板看著玉佩兩眼放光
“嘖嘖嘖,不錯,可要用這個換兩匹嗎客人,還是些不夠啊”老板閃爍著貪婪的目光,連連將玉佩藏進口袋,那樣子分明是看我還能再拿出些什么好東西
“少廢話,不行就把玉佩拿回來!”我直接將撼天劍砸在了桌子上,巨大的哄響嚇了老板臉色蒼白,果然,暴力是解決爭端的唯一途徑,我很快達到了我的目的
“行行行,小鬼,帶這位客官去選馬!”
小二是一個猢猻樣的小子,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帶我挑的凈是些老馬。
安和城,我看叫賊城還差不多。除了地方大了點,和小鎮(zhèn)還真沒什么差別,不但多了些賊眉鼠眼小賊還有著一群唯利是圖的奸商。
“開門!開門啊!”
真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城門卻又被堵住了,前面圍著一群看熱鬧的人,人山人海,城門外是訴求的哭喊!
“這是怎么了?”我牽著兩匹馬。這人山人海的根本擠不出去
“嗨,都是些難民,這幾天一直往這兒涌。這不,前些天看不起我們安和城,現(xiàn)在別的城池都滿了想要進我們城!沒門!”一個干瘦的老頭似有著怨氣對著我口水飛濺
“借過,借過!”我費力的擠向人群,那是一圈又一圈的衛(wèi)兵,昨天也沒見他們認真,現(xiàn)在卻是圍了一圈有一圈,現(xiàn)在倒是一副恪盡職守的樣子
“退后,從現(xiàn)在開始,城門封閉!”守衛(wèi)攔住了我,態(tài)度囂張
“我只是想出城,麻煩行個方便”真是受夠了,簡直就是和我過不去
“行啊,一百兩”守衛(wèi)向我伸出了手
“你搶劫嗎?”若是以前這一百兩還真不算什么,可現(xiàn)在的我身無分文
“看你這樣子不會是沒錢吧,沒錢就滾!”守衛(wèi)哈哈大笑起來
“給臉不要臉!”我此刻有種拔劍的沖都
“嘿小子,找茬是吧!滾”守衛(wèi)拿著長槍向我捅來,我下意識的避開,其實哪生銹的槍頭怕是連皮都劃不破,就像這開裂的城墻一樣,擋不住強悍的攻城器
“讓開!讓開!”正在此時,一大隊人馬從人群中破流而出,正是陳武一行人
“站住,來者何人!”這次侍衛(wèi)明顯禮遇了許多
“陳武,負責給前方軍隊送糧的!”陳武讓手下的人遞上文書
“啊,原來是送糧隊啊,可大人您看,外面的都是刁民,現(xiàn)在出去他們肯定會一擁而入,到時候就麻煩了?。 睘槭椎娜巳f分為難
“嗨,我們又見面了”陳茜靈動的目光又瞄到了我的身上
“陳小姐好”我無奈的打了個招呼,我可真不想見到你們啊,龍徹!已經(jīng)在門外了!
“這偌大個城池難道護不住外面這些流民?”陳武不爽,加重也聲音質(zhì)問道
“大人,不是護不住,你也知道,最近不太平,這人都進來了一是亂,二是糧食啊,我們只是個小城,根本沒那么多的儲糧啊,他們進來了也是餓死??!”侍衛(wèi)為難的頭頭是道
“沒糧食?可這樣關又能關幾天?”陳武質(zhì)問道
“大人放心,三天,只要三天,外面的流民定然散去!”侍衛(wèi)信誓旦旦道
“三天?這些糧食可都是冰絹、東陵的救命糧!要是晚了,別說我,你們也要完!”陳武頓時對著守衛(wèi)大吼,延誤軍糧,那可是死罪
“大人,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啊”侍衛(wèi)顯然也是老滑頭了,居然沒有被嚇到
“那就叫你們能管事的來!”陳武再次大吼,成武雖然小氣,但還算恪盡職守,這恐怕也是朝中讓他運糧的原因吧。
“是是是!小的馬上就去請城主大人!”侍衛(wèi)長點頭哈腰的后撤,可那怨毒的眼神顯然沒安好心。
如果說外面的那些是刁民,那么里面的怕是些惡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