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ㄉ希?p>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yáng)婉兮。邂逅相遇,適我愿兮。
彼時(shí),你在河邊浣紗,是平常人家女兒的打扮,驀然回頭,清明的眉目落入我的心底。初見時(shí)你給我的印象就如開在深夜的曇花,如踏過冬雪的飛鴻,平淡與驚艷在你身上都是剛剛好。
“姑娘你好,請(qǐng)問十里酒廊怎么走?”我收起平日里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效仿起好朋友林久的文質(zhì)彬彬。
“公子聽口音是外地人?”你笑著問。
“是,是的,我才來長安沒多久,昨日問朋友這京城最好的酒在哪兒,他就約我在十里酒廊見面?!蔽倚⌒囊硪淼鼗卮?。
“哈哈,公子也是愛酒之人?講到酒這京城就沒有比我們家更懂的了?!蹦阏f。
“嗯?”說起來你還是第一個(gè)在我面前敢在酒這件事上大放闕詞的人,而且還是個(gè)女子,“真的假的?我雖剛來長安,但在江南我酒仙的名頭也不是假的。”
“哦?”你上下打量我一番,遂樂道,“呀,今日是遇到同道中人了?你莫不是江南有名的酒公子羅少羽?”
“是的,敢問姑娘芳名?”我高興地答道。
“我的父親就是京城最有名的釀酒師,十里酒廊的老板,我的母親是京城第一大美人,十里酒廊的老板娘,而我就是十里酒廊的宮婉清?!?p> “真的假的?”我喜出望外地追問道。
“騙你干什么?你要的十里酒廊其實(shí)就在前面不遠(yuǎn)處,等我收拾好領(lǐng)你過去就好了。”你一邊說一邊將河邊的衣物收入木盆里。
“宮姑娘,要我?guī)湍銌??”我撓撓頭,忽然覺得自己左右不是,平日里的從容早就拋在九霄云外了。
“哈哈,你何必如此見外,以后如果你長住長安的話,必要常來十里酒廊,我們這個(gè)朋友是遲早要交的,你叫我婉清就好。至于這些許活,我又不似謝家的大小姐出入都一大幫隨從跟著,從小就做習(xí)慣了,你幫反而是添亂了?!蹦愕古c別的姑娘不同,說話從來都是落落大方的。
“謝家的大小姐?”我不是不知道她是誰,只不過為了找一個(gè)話題與你繼續(xù)聊天罷了。
“她可是我們這一輩的京城大美人兼才女,這樣一個(gè)風(fēng)云人物你不該不知道的,”你抱起木盆走在前面,“我跟你說啊,全京城的女子都羨慕她,全京城的男子都傾慕于她。她不僅是權(quán)臣謝辰溪的獨(dú)女,而且還沒出生就是皇家欽定的太子妃,她啊,自小就是全長安最受寵的女子。”
“哦?可我看你就不是那么羨慕她?!蔽也灰詾槿坏?。
“嗯,”你回眸一笑,“你說得也不錯(cuò),她雖然享盡了京城的榮華富貴,可是并不見得比我這個(gè)商人的女兒過得自由快樂。”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自由快樂了?”
“因?yàn)榘?,我們是朋友啊。?p> 說話間,十里酒廊的招牌就出現(xiàn)在眼前了,你還沒有進(jìn)門就大聲吆喝:“小二,出來招呼客人了?!?p> 接著,掌柜的急忙出來對(duì)你說:“小姐啊,你改改你的這冒失的性子吧,讓老爺夫人聽見了又要罰了?!?p> “爹和娘不是出去采購了嘛。”你滿不在乎地走進(jìn)店里去了。
“客官是來買酒的還是約了朋友?”掌柜的問。
而我的目光還緊緊鎖在你離開的倩影上,直至里面天井的影壁擋去了我的視線,才反應(yīng)過來急急地對(duì)掌柜說:“啊,不好意思,我是約了林家的公子,林久?!?p> ?。ㄏ拢?p>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yáng)。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與沈青河從纏溪回來之后,我一直處于種無所事事的狀態(tài)。沒有辦法,高考沒考好,大學(xué)只好被迫接受調(diào)劑到一個(gè)自己并不感冒的專業(yè),假期空閑的時(shí)候根本提不起興趣去看與專業(yè)有關(guān)的東西,故而總?cè)菀滋幱跓o所事事的狀態(tài)。算了,我決定到圖書館去看看自己感興趣的書。
才從地鐵站出來,便看見你從廣州塔的方向走來,目測(cè)才十六七歲,正是人一生最美好的花季年華。我自小異性緣好,也喜歡與各種女生交往,也難怪沈青河這家伙早早就妄下定論說我這種人正是小說里渲染的花心大渣男。
“怎么了?一直盯著我。”你忽然走過來問,清冷的聲音不帶絲毫的感情。
“對(duì)不起,我只是忽然想起詩經(jīng)里的幾句詩?!蔽伊⒓椿厣竦?,心里則暗暗埋怨自己,怎么偏偏在你面前失了態(tài)。
“哦?是因?yàn)橐娢也畔肫鸬膯幔空f來聽聽。”你忽然來了興趣,眉眼一彎,臉頰上便出現(xiàn)兩個(gè)可愛的酒窩,與剛才的冷美人判若兩人。
“有美一人,婉如清揚(yáng)?!?p> “果然我猜得不錯(cuò),你只是個(gè)喜歡撩女生的普通男子?!蹦阈χ鴵u搖頭道。
“怎么,你方才以為我是怎樣的人?”我好奇地問。
“我方才呀,”你故作猶豫道,“我方才呀,以為你是個(gè)殺人不眨眼變態(tài)?!?p> “什么跟什么呀?我就盯了你一會(huì)兒,別的什么也沒干,現(xiàn)在的女孩都這樣了嗎?”我扶額道。
“不是啦,防人之心不可無嘛。誰知你是不是十宗罪里專挑少女下手的殺人狂魔呢?”你居然還辯駁得振振有詞。
“什么鬼?平時(shí)少看些沒營養(yǎng)的恐怖小說啦。”我真的無語了。
“那不是恐怖小說啦,那是推理小說。”
“哪有這么扯的推理小說?犯罪的全是心理變態(tài)?”
“你跟小說較什么真。”你不服道。
“明明是你先較真的,把我猜想成殺人狂魔,明明那只是小說好不好?”我對(duì)你的思維邏輯真的很服氣了。
“對(duì)不起,對(duì)不起了啦?!蹦愫鋈灰桓膭倓傊焊邭獍旱恼Z氣,向我道歉道。
“行了啦,我也不是小氣鬼。況且記美人的仇,多沒紳士風(fēng)度啊?!蔽乙灿悬c(diǎn)不好意思了。
“哈哈,你知道就好?!蹦愕靡獾匦Φ?。
我真的敗給你了:“算了,我認(rèn)輸,但美人,我們交個(gè)朋友?”
“行,公子貴姓?。俊蹦愫鋈恍Х鹿湃俗饕締柕?。
“嗯,古代女子就沒有似你這般隨便的。”我忍俊不禁道,“公子我姓羅名少羽,敢問姑娘芳名?”
“小女姓不詳,至于名嘛,單字一個(gè)霖。”你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