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失憶的清漪姑娘

　　鳳傾點了點頭，又端坐了半晌，將一壺酒都喝了個底朝天，才不急不慢的朝著門口走去。

　　清漪在御園，已經(jīng)住了有一段時日，據(jù)小琴說，剛來的幾日，清漪姑娘一直睡得不好，經(jīng)常做噩夢，半夜被驚醒之后，便再難入睡，一直睜眼到天明。

　　大夫開了幾幅安神藥之后，情況緩解了一點。今天出去散步回來，突然又發(fā)作了，而且較之以往，更為激烈。

　　鳳傾剛到清漪住的芳翠軒院門口，就聽到“嘭”的一聲巨響，是瓷器碎落的聲音，夾雜著幾位丫鬟的驚呼，和一個女子痛苦的呻吟。

　　鳳傾的原本緩慢的步伐，突然加快，很快的閃進了一樓的休憩室。

　　此時，休憩室里已經(jīng)一片狼藉，翻倒的桌椅，一地的碎片，和紙屑。

　　而軟塌之上，身著橘色衣裙的女子，雙手抱著頭，蜷縮在一起，在軟塌上翻滾，不時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鳳傾一個箭步走了上去，在軟塌旁坐了下來，扶著清漪瘦削的肩膀，柔聲問道：“清漪，怎么了？”手掌下的嬌軀顫抖得厲害，似乎在害怕著什么。

　　聽到鳳傾的聲音，原本顫抖的嬌軀，頓時僵硬。

　　抱著手臂的頭，慢慢的轉(zhuǎn)了過來。

　　鳳傾看到，原本清澈的雙眸，此時已經(jīng)布滿了血絲，仿佛一只被困住的野獸般，發(fā)出逼人的猩紅。

　　鳳傾一愣怔，對于在他面前溫婉可人的清漪，會有這樣可怕的目光，覺得震驚。

　　慢慢的，那逼視的目光變得茫然。望著鳳傾，眼底有探究和不解。

　　鳳傾見清漪安靜了下來，輕輕的將她扶了起來，接過小琴端來的一杯熱水，細心的喂她喝完。

　　清漪喝完一杯熱水，手卻一直握著溫熱的水杯，眼睛有點呆滯的望著地面。

　　鳳傾也沒有去打擾，只是安靜的坐在旁邊，望著清漪的側(cè)顏，眸色復雜難言。

　　自清漪在御園入住以來，鳳傾到御園的次數(shù)，卻比以往少了些。而且到了御園，若非必要，也極少會去找清漪。似乎，在潛意識里，對于這張對他來說非常熟悉的面孔，他在抵觸，不敢靠近。因為，他心底篤定，她不是她。清漪溫婉可人，謙卑柔軟，與那位孤傲清貴的的女子彷若兩人。五官可以相似，神韻卻是大相徑庭。

　　但是，對著那樣一張似曾相識的臉，鳳傾心里卻是有膈應的，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即想見，又怕見。只因知曉，她不是她，怕他當她是她。

　　半晌，清漪終于完全清醒過來，恢復了正常狀態(tài)。

　　見自己與鳳傾并排坐在軟塌上，清漪心里一驚，連忙站了起來，有點局促的低垂著頭，輕聲道：“不知道公子前來，清漪有失遠迎。”見此時一地狼藉的休憩室，清漪臉頰通紅，聲音更低了：“清漪一時失控，驚擾了公子，請公子恕罪。”

　　鳳傾搖了搖頭，說道：“無妨?！狈鲋邃羰萑醯募绨蛟谲浰献讼聛?，關切的問道：“現(xiàn)在好點了嗎？”

　　清漪點了點頭。

　　鳳傾蹙眉，問道：“你這頭疾，是何時開始？”

　　清漪偏著頭想了想，然后又搖了搖頭，說道：“我也記不起來是什么時候開始。似乎，”清漪凝神又想了想，忽然覺得腦袋里面一陣刺痛，她忍不住又手抱著頭，痛呼了一聲。

　　鳳傾連忙將清漪抱入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柔聲道：“好了，好了，沒事了，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手拍在清漪的后背，鳳傾才發(fā)現(xiàn)，清漪的后背已經(jīng)濕透。

　　清漪縮在鳳傾的懷中，身子輕顫，貝齒咬著下唇，忍著頭上的劇痛。

　　鳳傾抽過來一張毛毯，輕輕的披在清漪的身上。

　　此時，御園的程大夫已經(jīng)背著藥箱走了進來，行禮之后，便將手搭在了清漪的脈搏上。

　　半晌，程大夫向鳳傾交代了一句：“清漪姑娘并無大礙，喝幾幅藥就好。”說完，揮筆寫了一張藥方，交給了房中隨侍的丫鬟。

　　鳳傾點了點頭，朝程大夫使了使眼色，說道：“下去吧?！?p>　　清漪此時還是有點呆滯，鳳傾輕嘆一聲，說道：“現(xiàn)在去浴室，好好的泡個熱水澡，然后喝藥上床好好睡一覺，沒事了?！闭f完，拍了拍清漪的手背，以示安撫。

　　清漪點了點頭。

　　鳳傾扶著清漪站了起來，將清漪送到了通往二樓的樓梯口，說道：“我還有事要忙。你若有何不舒服，與小琴明言?！?p>　　清漪點了點頭，望著鳳傾的目光，有一絲眷念，但又快速的垂下眼眸，轉(zhuǎn)身上樓去了。

　　鳳傾目送著清漪上了樓，這才走出了小院。

　　回到前廳時，身材挺拔的程大夫正站在門口等著，見鳳傾過來，連忙行禮。

　　鳳傾擺了擺手，單刀直入的問道：“清漪是什么?。俊?p>　　程大夫也沒有隱瞞，說道：“清漪姑娘應該是早年頭部受過撞擊，忘記了一些事情。而現(xiàn)在應該是想起來了一些，所以會有如此頻繁的頭痛癥狀?！?p>　　“忘記了一些事情？”鳳傾重復著這句話，腦中浮現(xiàn)清漪那一張臉，和止意說過的話，眉頭緊鎖，問道：“你看出來她這個頭疾有多久了嗎？或者說，”鳳傾沉吟，問道：“她頭部受到撞擊，是什么時候的事？”

　　程大夫為難的說道：“恕屬下愚鈍，這個，屬下診斷不出來。但屬下上一次曾斗膽檢查了一下清漪姑娘的頭部，并無傷痕，想來，應該是年代比較久遠了?！背提t(yī)生頓了頓，說道：“起碼也有兩年以上的時間?！?p>　　“兩年......”鳳傾眉頭皺得更深，心底的疑慮也越來越大。

　　沉默半晌，鳳傾問道：“像這種遺失的記憶，是否有重新找回的可能？”

　　程大夫沉吟著，說道：“這個，屬下不敢斷言，因人而異。有些人花上一兩年就能想起來，有些人甚至一輩子都記不起來。”

　　鳳傾此時的心里有點煩躁，似乎不愿多想，只是吩咐道：“密切關注清漪的病情，有任何可疑之事，隨時告知小琴。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