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解悶之后的趙禎便起駕回宮,甚至連看何墨一眼的興致都沒有。王吾乘說得對,何墨確實把自己看的高了,趙禎每日要處理的事物多且繁雜,而且與皇太后劉娥的爭斗困擾著他,能抽出時間來看戲解解悶已經(jīng)是難得了,對一個放電影的戲子感興趣?想太多了。
不過何墨這趟宮中之行的收獲可不少,足足賞了三十貫錢,夠抵得上何墨一個多月的收入。算上這一趟皇宮之行,何墨的存款已經(jīng)快突破二百貫大關(guān)。
出了宮門還是那輛馬車等著,把何墨帶到白虎橋附近就讓他自己下了車。
“真是的,也不知道把人送回家里。”何墨小聲嘀咕著,這條路他熟悉的很,再走不遠(yuǎn)就能到自己家。
“饅頭,又大又香的羊肉饅頭,三文錢一個……”
街邊的饅頭鋪子剛出籠,香飄四溢,饞的何墨直咽口水。
“來倆饅頭。”
何墨邊走邊啃饅頭,等他回到家中,倆個拳頭大小的饅頭正好被他消滅干凈。
在何墨的家中,不止是洪九在等他,王吾乘、東子、大嘴、叫花子一個都沒少。見何墨興高采烈地的回來,眾人也著實為他開心。
東子是最活泛的,開口第一句就問道:“何大哥,宮中大內(nèi)是什么樣子的,給我說說唄,讓我們也開開眼界。”
“宮中一切事物,還是不說為妙?!闭f話的是王吾乘,大戶人家的他自然懂小心慎言的道理。
“有啥好說的,還不都是那樣?!焙文荛_了這個話題:“來,今個高興,我請大伙吃酒。”
眾人齊聲叫好,何墨伸出手指補充道:“不過有一點,不去樊樓?!?p> …………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一眾人是吃的酒足飯飽,就連洪九也喝了好幾杯果子釀。何墨難得的有了些醉意,被洪九攙扶著晃晃悠悠的回到了白虎橋。
第二天醒來的何墨發(fā)現(xiàn)自己家墻外多了一個不知名的符號,也不知道是那家小孩亂涂亂畫的。
“洪九,以后再有小屁孩亂涂東西,直接拿掃帚趕人。”
何墨不知道的是,這玩意根本不是什么小孩涂鴉,而是有一伙竊賊盯上了他們家。入室行竊這一行當(dāng)?shù)男⊥低紩谥魅思彝鈮α粝乱恍┌涤浱柗?,有些符號是表示這屋子里只有女人,有些符號是表示主人家很有錢,有些符號是表示這件屋子中午沒人。各種符號繁雜紛多,有些不同的地方用的暗號也不用,但它們都表示一個意思:你被人盯上了。
所謂無巧不成書,花刺青打算動手搶一票的時候,竟然還有小偷盯上何墨,而花刺青對此卻毫不知情。
“哥哥,你喚我來是……?”猴子看著一身勁服的花刺青,不禁疑惑萬分。
在他的印象里就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大哥穿這身衣服。
宋人好刺青,而花刺青特別滿意自己身上的牡丹花,所以常年累月的赤膊著上身,為的就是顯擺他這一身牡丹。
“快去收拾妥當(dāng),今晚動手。”花刺青丟下這么一句話后轉(zhuǎn)身離去:“俺先去辦件事,亥時二刻沒有見到你的話……”
猴子突然打了個冷顫,趕緊回去收拾一番。其實也沒什么東西可以收拾的,猴子一個天生天養(yǎng)的孤兒,一個包袱幾件衣裳就足夠了。
等猴子來到白虎橋的時候,花刺青已經(jīng)等他多時了。
“怎么這么晚才來?”
“哥哥,你說的亥時二刻,現(xiàn)在還沒到時辰呢?!?p> 花刺青不耐煩的說道:“行了,趕緊動手吧。”
月光下,猴子分明看見花刺青的衣角上沾著血跡,他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這一次或許兇多吉少。
當(dāng)花刺青越過何墨家那座低矮的圍墻時,卻看見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站在門口四處張望。
這是什么情況?
花刺青罕見的愣了一下神,隨即躍下圍墻打算先出手再說,卻不曾想猴子突然來了一句:“哥哥,這是你找的幫手嗎?”
花刺青多么想朝著猴子的腦門吼上一句:“老子沒有找?guī)褪郑銈€傻子這是遇上同行了。”
但是花刺青還是忍住了,他離那人也就兩步寬的距離,先收拾了眼前這家伙再談其它。
可惜的是,猴子開口的聲音就已經(jīng)驚動了黑衣人。
“誰?”黑衣人壓低著聲音說話,他的左手往后腰一壓,看樣子是準(zhǔn)備抄家伙。
“你爺爺!”花刺青見狀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一聲怒吼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從腰間拔出一柄長刀朝黑衣人砍去。
花刺青的功夫確實厲害,手中長刀伴著破空之聲,那黑衣人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拔出兵刃來,就被花刺青一刀砍中了胸膛。只是這一刀雖然重傷了黑衣人,卻沒有結(jié)果黑衣人的性命,黑衣人吃痛不過,一聲喊叫驚破了寧靜的夜晚。
“??!”
何墨正是被這叫喊聲給吵醒的,迷迷糊糊之間直起身子來,睜開眼卻看見兩個黑衣人正朝窗外翻去,剛想喊一聲“誰”卻硬生生的止住。
不驚動這倆黑衣人是明智的選擇,何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真要對上那倆人最多也就撐個三分鐘。
等何墨徹底醒過來、回過神,他利索的起床朝著那伙黑衣人的反方向走出屋去,好在這屋子兩邊都有窗戶,不至于被堵住路。
借著夜色摸爬,不一會兒何墨就來到了洪九的屋子前,院子里傳來交談之聲,只可惜聽不太清楚,何墨只依稀聽見:“三弟……好慘”這幾個詞。
眼下不是顧及院子里歹人的時候,何墨怕推開洪九房間的門引起歹人注意,只能強行翻窗進(jìn)去。剛想伸手推醒洪九,洪九突然睜眼臉色劇變,張嘴就要大喊。
這要是喊出聲,引來了院子里的歹人怎么辦?何墨情急之下急忙捂住洪九的嘴巴,洪九兇悍的很,不管不顧直接下口咬,疼的何墨差點喊出了聲。
“疼死我了,姑奶奶,是我,松口!”何墨疼的直冒冷汗,可還是盡量的壓低著聲音。
聽到熟悉的聲音洪九才松了口,略帶著哭腔說道:“何公子,你這是要干什么?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边呎f著一只手邊往枕頭里摸索。
都這樣了還有心思瞎想呢,何墨趕緊說道:“瞎想什么呢,快點起來披件衣服,有賊人闖空門,我們一起逃?!?p> “???”洪九這才明白自己是誤會何墨了,趕緊放下枕頭里拿出來的剪刀。
何墨不停地朝自己的左手吹氣:“洪姑娘,你這牙口不錯啊,屬狗的吧?!?p> 洪九紅著臉低著頭翻找自己的衣物,對何墨的調(diào)侃也不好辯解。不過說實在的,何墨這人確實不著調(diào),別人都在他家門口廝殺死斗了,他還有心思捉狹洪九。
洪九很快就披好了衣裳,剛想出門就被何墨一把拉住。
“你想找死嗎,賊人就在院子里,你往前門走不是送命嗎?”
“那怎么辦?”
“往后繞,爬窗?!?p> 何墨依稀記得廚房后有個小門,估計是用來方便搬運柴火之類的東西。要是能從廚房的后門出去,然后便可翻墻逃生。
二人抹黑爬窗翻墻,一身狼狽且不說,那廚房年久失修,落灰的柴火堆還劃了兩人不少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