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嗚嗚....”
松江市醫(yī)院住院樓的402號病房內(nèi),兩名雙腿雙手打著石膏,臉上包著一圈圈白色繃帶的男子支支吾吾地吐詞不清。
他們臉上沒有被繃帶纏住的部分能夠很明顯的看到眼角的淤青和臉側(cè)臃腫的大包。
在他們對面,兩名警員正在盡力的理解兩人說的話,用筆和紙記下的同時還要時不時注意兩人的舉動,防止兩人互掐。
在他們另一邊的病床上,一個小男孩閉著雙眼,靜靜地打著點滴。
“警官...斯他下東滴手。”
“呸,老子哈里眼硬四你這也...的盆友?!?p> “停,你兩個是想去看守所里走一趟是吧?”
田華和趙天原本大眼瞪小眼,氣勢洶洶的樣子瞬間像是泄了氣的氣球。
田華擺動著打著石膏的手,盡力用腫大得只剩眼縫眼睛示意道:“偶當(dāng)斯只是想幫那個....小男孩,誰曉得他像是發(fā)了瘋一樣,對那個小男孩拳打腳踢的,我當(dāng)時看不過去,急去阻止他?!?p> “呸,儂血口嘭人,老子是那樣的人嗎?警官,你別聽他的,明明是我要去幫那個小男孩找父母,是他發(fā)了瘋,他最近失戀了?!?p> “呸,趙天,以前特么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不要臉,呸。”
“行了,別吵了,打架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嗎?都這么大個人了,還跟小屁孩一樣,你看看你們兩個,臉腫得跟豬一樣,還打,想出人命嗎?”
旁邊的警員看著這兩個人又要爭吵起來,警告一句。
“還有,這個小男孩的事不勞你們操心了。你們就在這老實的養(yǎng)傷,要是你們還敢在醫(yī)院打起來,你們就在看守所里養(yǎng)傷吧!”
兩人聽到這些話,縮了縮身子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然后不再說話了。
兩位警員見這兩個安靜下來,便不再多說什么,將筆錄本合好后,起身就走出了病房外。
“你說這個小男孩會不會是被人販子拐走自己逃出來的?”
“說不定還真是,不然劉隊怎么會特地讓我們看著呢?這些人販子都是些畜生不如的東西,這么小個孩子就被強(qiáng)行的和他們父母分開了,唉?!?p> 兩位警員在門外聊了起來。
不久之后,陳涉根據(jù)劉勛給他的信息,來到了這棟住院樓的四樓。
陳涉到達(dá)的時候,兩位警員正在門口咬牙切齒地聊著人販子的事情。
“兩位警官,辛苦了,我是你們劉隊派過來照看那個小男孩的?!标惿嬲f著遞過去兩瓶礦泉水。
“嗯,你們稍等一下,我核實一下情況。”
兩位警員停下聊天,接過陳涉的水,奇怪地看了眼任風(fēng)嘯背后昏迷的汪運(yùn),然后拿出手機(jī)給劉勛打了個電話。
“行了,你們進(jìn)去吧,小心別吵到病人了?!?p> 很快,其中那名核實信息的警員對陳涉說道。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病房中突然傳出慘烈的叫聲。
這讓門口的兩位警員還有陳涉三人人迅速開門沖了進(jìn)去。
“怪唔...噶唔...”
兩位鼻青臉腫的男子支支吾吾的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們對面的病床。
進(jìn)來的兩位警員順著他們的目光看了過去。
只見那個小男孩正蜷縮著身子,手上連著點滴管,瞪大了那雙四個瞳孔(一只眼雙瞳孔)的雙眼看著他對面的兩人。
也許是感受到兩位警員的目光,小男孩看了過去,那雙眼中的四瞳閃著妖異的光芒,然后朝著兩位警員友善的笑了笑。
可是,小男孩的笑容在兩位警員看來極為的驚悚,短暫地對視就讓他們兩人全身發(fā)寒,身體僵硬。
后面跟過來的任風(fēng)云以為這個小男孩要傷人,就要上前動用武力,卻被陳涉攔下,“任大哥,等會?!?p> 任風(fēng)云看了眼陳涉,點了點頭。
“汪宇?”陳涉問道。
小男孩循聲看去,與陳涉對視了一會,突然大叫一聲,膽怯地縮進(jìn)里被子里,用蓋住了腦袋。
而對于陳涉來說,當(dāng)小男孩與他對視的時候,他感到自己一股從心底泛起的邪惡。
他壓制住的那種基因奪取的沖動,又再次沖破他壓制的閾值。
深呼吸了一口氣,陳涉朝著小男孩的病床走了過去。
小男孩的害怕,也許和他的那個基因奪取有關(guān)系。
“汪宇,別怕,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我叫陳涉。”陳涉靠近著病床,試圖接近他。
小男孩卻啊啊啊的一直在發(fā)出奇怪的叫聲,像是哭泣,也像是真的被嚇壞了。
“汪宇,我知道你能夠聽明白我的話,不要怕,叔叔不會傷害你的?!标惿孑p聲的說道,“你想不想你爸爸,我們把他帶過來了,你看?!?p> 陳涉的話似乎起了作用,汪宇膽怯從被子中露出一只眼睛,看著陳涉所指的方向,卻更加害怕了。
不過這次,他似乎是因為看到了汪運(yùn),并沒有縮回被子里去,而是一直啊啊的叫。
陳涉這才明白了過來。
原來汪宇的舌頭被割了!一股熊熊的怒火在那一刻涌上陳涉的心頭。
這群天殺的玩意兒!
陳涉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小怡,想起了吳琊。
他們也是孤兒,如果不是被他們的養(yǎng)父母收養(yǎng),也許他們的命運(yùn),很有可能也和汪宇一樣!
他為他們的幸運(yùn)感到幸運(yùn),也感同身受汪宇的命運(yùn)!
“宇宇,別怕,你爸爸只是在睡覺,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讓那些把你抓走的人付出代價!”
陳涉突然變得極為冰冷,語氣中帶著強(qiáng)烈的殺意。
讓病房中的人感到一種自發(fā)自心底的寒意。
任風(fēng)云和任風(fēng)嘯也聽明白了陳涉的話,也看明白了發(fā)生的事。
任風(fēng)嘯怒目圓睜,任風(fēng)云也是一臉嚴(yán)肅。
任風(fēng)云本以為,這現(xiàn)代的世界這種骯臟的交易已經(jīng)消失,卻不曾想這種畜生不如的人兒仍然在這個世界上如附骨之蛆。
汪宇也許是真的明白了陳涉話中的意味,也許是看到父親找到了心靈的依靠。
他不在蜷縮著,而是跑到任風(fēng)嘯的旁邊,抓著汪運(yùn)的衣袖,扯來扯去,似乎是想叫醒汪運(yùn)。
在那一刻,沒有人覺得這個雙生異瞳的小男孩是個怪物,他...只是個可憐的、無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