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于新還留有余力,打算從虹光里出來后跟他一決勝負(fù)的。
“我沒想過他會回來的?!庇谛孪肓讼拢『ⅧP加是何時回來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破開虹光本來還需要三十五刀,可在某個瞬間,他揮刀撞上虹光之時,就發(fā)現(xiàn)這虹光似乎柔弱了許多。虹光再柔弱,也得于新費(fèi)力劈砍上許多刀;但這并沒有再阻止外界的聲音傳進(jìn)來。
因此,鳳加和沈一寧后半段對話,于新其實是聽在耳里的。
沈一寧笑了下,語氣中不無自豪:“以鳳凰一族的壽命來說,鳳加其實還是個孩子。他孩子心性重,卻并非不懂得有恩報恩這一道理?!鄙蛞粚幋蟠蠓椒?,明示鳳加是個好孩子??伤芸炀拖氲竭@么個好孩子被那些個老家伙們用污言穢語給污染了幼小心靈,笑容頓時又減幾分。
“鳳加容易著急,你不要太跟他生氣?!鄙蛞粚帍澫卵鼇?,對于新伸出手。于新抬頭看他,背對著陽光的沈一寧面容柔和,輕聲說:“我叫沈一寧,是凰山的山主護(hù)衛(wèi)。很抱歉沒法立刻送你出去,你之前來去匆匆,自你離開后,我就失去了將你傳送出去外面天地的權(quán)利了?!?p> 于新借著他的力起身,聞言心神微動:“是那個凰山?——嗯,就是……”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在他所了解的情況來說,這凰山就等同于“寶山”,外界盛傳這里遍地是寶,隨處可見各種珍貴藥材、隨時可遇到各種高等級的性情溫和的異獸,還經(jīng)常能碰到各種前輩,運(yùn)氣好的還能得到前輩真?zhèn)?,等等?p> 沈一寧笑彎了雙眉,“我是五百年前才來到這里的,大概知道你對凰山的了解。當(dāng)然,那也確實是對的?!彼笥覓咭暳艘环θ莶蛔?,語氣依舊溫和:“這里確實人太多了……”
搞到最后,還是因為小鳳凰被人教壞的事——嗯,可能教壞小鳳凰的,還有異獸。于新腹誹著,他眼見一道赤紅小身影急速朝這邊飛奔過來,那華麗的紅袍在足夠的光線耀眼到刺目。
于新不由得抬手,擋住了那刺目的來源。
“阿寧?。 ?p> 小身影不過三五秒就來到他們面前,直接撲到沈一寧身上。沈一寧連忙抱住他,掂掂他的分量,笑了起來:“重了!你又偷喝那火山里的熔漿了!”
“我鳳加肯定是口渴了,才會去喝那玩意的!”鳳加大聲說。
沈一寧笑著摸摸他的頭,到底沒有太過苛責(zé)他。畢竟以鳳凰一族的壽命來說,鳳加還是個只知道在父母懷里撒嬌的孩子。
沈一寧剛想回頭問于新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就聽到他懷里的小孩伸著脖子問。
“你要是同意每天給我鳳加道意吃,我鳳加就同意你跟我們住一塊兒!”
于新想了下,“無盡之地”里的道意并不多,今天這一番折騰下來,已經(jīng)讓天空中其中一根光柱黯淡不少了。他說:“我的道意不多了。”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兵P加搖頭晃腦,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嘛!阿寧,你說我鳳加說得對不對?”他稍微拉開距離,期待的看著阿寧。
沈一寧看著他晶亮的眼神,抿嘴微笑,在對方期待無比的注視中微微點(diǎn)頭。鳳加更加高興,他在沈一寧的肩膀和脖子間來回蹭著,一雙小腳一晃一晃的。
沈一寧牢牢抱著他,側(cè)身對于新說:“從這里往西側(cè)走上五百米,你就會看到一座大山,山上有些山洞,你可以在那里找個合心意的住下。”
于新沉思兩秒,抬手對沈一寧抱拳道謝。西側(cè),那不是沈一寧剛回來的方向嗎?看來那里應(yīng)該有不少修士在。這沈一寧雖然不想收留他,但也給他指了條明路。
見他沒有過多糾纏,沈一寧暗暗點(diǎn)頭。他臨行前又給了句忠告:“那些修士在這里呆太久了,性格再悶的人都憋出了一肚子壞水。你能不跟他們多接觸是最好的?!?p> 于新暗想著,這沈一寧性格還是真的好啊。他認(rèn)真又道了謝,目送這一人一鳳離開后,動身往西側(cè)走去。他身上傷勢不輕,小鳳凰鳳加帶給他的傷勢大多是灼傷,偶爾有些傷及內(nèi)里,于新自己聞著那股烤肉味都覺得有些肚子餓。沈一寧那道虹光并沒有真實落在他身上,帶給于新的倒是有不少感悟。
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到沈一寧所說的西側(cè)大山,找個山洞好好蹲著養(yǎng)傷,以及琢磨如何離開這里。
……
一路上花費(fèi)了于新不少時間。當(dāng)他來到這里后,見到一地哀鴻遍野,更加確信就是這些家伙們教壞鳳加,進(jìn)而惹怒沈一寧,以至引來這場禍?zhǔn)隆?p> “喲,新來的?”
原本還躺在地上干嚎的道袍人,一見到于新后立刻精神抖擻地從地上跳起來。只是這個動作大概是牽扯到他的傷勢,道袍人起來后一陣齜牙咧嘴。
于新觀他一身道袍破爛臟污不堪,也不知是沈一寧的劍威力太大,還是這道袍原本就是這樣。他目不斜視,繞路朝自己早早看好的山洞走去。
“嘿,你這小家伙是怎么的?連話都不會說——好吧,這下你就是會說話,也說不了了。”道袍人剛要對于新指指點(diǎn)點(diǎn),一看他走去的方向,果斷轉(zhuǎn)了話題,朝其他還躺在地上嚎的修士走去。他要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好好羞辱一番這些家伙們!
他們之間倒是近日無怨往日無仇。道袍人會有此舉,純粹是閑得慌。沒準(zhǔn)這里頭有些個肌肉發(fā)達(dá)頭腦簡單的修士會被他激怒,到時候打一場倒也暢快。
當(dāng)然,說不定也能碰上幾個也覺得日子無聊的家伙,到時候他們打起來更加的暢快,更加的戲精上身。
于新沒多想,朝著他的目的地進(jìn)發(fā)。
他從見到這座山開始,就感覺到有股神秘力量在牽引著他前行。等到他終于來到那個頗為吸引他的山洞后,他站在山洞口,側(cè)身朝里頭瞧去。
里面看著并無玄級,山洞往里三米,一個身材健碩的男子盤腿坐在草席。于新看過來時,他正好睜開眼,仿佛算到了于新會過來。
男子掃了于新一眼,單刀直入:“剛剛是你用了‘山河表里’?”
于新謹(jǐn)慎的點(diǎn)頭?!扒拜呏敢襾泶?,有何賜教?”
男子答非所問:“你練這刀法多久了?”
于新心算了下,說:“練成前四招用了大概五天?‘山河表里’是在四天前練成的?!?p> 不知是于新話里哪一個詞觸動了男子,男子的神情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恍惚。于新不太確定的想,他好像從男子的眼神里看到了懷念?
“前四招啊……”許久后,男子輕輕嘆息著,他隨即微微翹了下嘴角。但他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面部表情,以至于這個翹嘴角的動作看起來皮笑肉不笑,分外有種驚悚恐怖感。
“你這是跟誰學(xué)的?”男子似乎想跟他說什么,但他嘴巴張合多次,最終還是沉默下來。大約過了一分鐘,男子才接著說:“上一個練這刀法的人已經(jīng)失蹤了。”
于新琢磨了下,小心翼翼問:“上一個練這刀法的人,是來了這里?”
男子終于有了動作。他抬起頭看了看山洞頂部,又分別往前后左右四個方向看了看。最后他的視線落在于新身上,眼神平板無波:“我找不到他?!?p> 于新總覺得說這話時,男子的眼神難過得快要落淚了。
于新的嘴巴張合多次之后,只硬邦邦說了個哦。他實在想不出合適的安慰話語,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一個陌生人。
他絞盡腦汁,決定轉(zhuǎn)移話題:“前輩是自主進(jìn)入這里的?那前輩知道這里——”
“進(jìn)了這里就別想著出去了?!蹦凶诱Z氣淡淡。
一瞬間,于新以為這男子是要?dú)⒘怂?伤ㄗ⌒纳裨僖幌?,卻明白這男子是在回答他的話。
于新不由有些泄氣。這男子看起來相當(dāng)?shù)膮柡?,他剛才一路走來滿地的修士,但卻沒有一個修士倒在這男子山洞口外五十米范圍內(nèi)。
男子瞥了他一眼,看在這小子學(xué)的五招斷字刀法的份上,隨口說:“這里只扣留浩氣八層及以上的修士,按理說你一個六層修士是沒法進(jìn)入這里的?!?p> 于新眼神微亮,又一次燃起希望。他充滿希冀的看著男子。
只聽見男子悠悠說道:“‘貴竹’之中最重規(guī)矩,但這規(guī)矩也并非時刻都盯著所有修士的。更何況你才六層,根本不在它的注視范圍內(nèi)。所以,想要出去只有兩個辦法,找人毒打你——”
“這個就交給我吧!”
于新嚇了一跳,回頭看去,就看到那個道袍人不知何時跑到他身側(cè),但卻只是遠(yuǎn)遠(yuǎn)站著。道袍人見他看來,友善的笑著:“我最擅長毒打別人了!小老弟,你放心,我不僅擅長毒打別人的身體,我更擅長毒打別人的心靈。你只要點(diǎn)個頭,今兒個咱們就是兄弟,等下哥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