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百變千幻
葉諦身處密室中,忽聽得門外一聲厲喝。葉諦微一皺眉,已聽出是那白衣朱詢的語聲。葉諦俯身撿起地上的兩本秘籍,塞進縛在身后的包袱中,用力緊了緊。而后便閃身躍到那石室的門前,生怕朱詢從門外將石門關(guān)上而將自己困死。
朱詢手中提著一柄狹長的利劍,面色鐵青的瞧著葉諦自石洞中躍出,待到看清葉諦的面目,寒聲說道:“原來是你?!?p> 葉諦攤了攤手,將千機傘抗在肩上,說道:“咱們又見面了,朱兄?!?p> 朱詢嗆啷一聲將長劍拔出劍鞘,寒聲道:“本少爺原來并不想殺你,但既然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便休怪我手下無情了?!?p> 葉諦目光閃動,見朱詢身旁并沒有玉機子、玉磐子二人,聯(lián)想起自己剛進入這通道時朱詢還出言掩飾,突然心中一動,笑道:“原來此間竟是朱兄你的私庫,恐怕連令師和海南派的眾人都不知道吧?”
朱詢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殺機,自牙縫間狠狠地擠出兩個字道:“不錯?!?p> 葉諦又道:“那也就是說,長樂坊本也算是海南派的產(chǎn)業(yè),所以朱兄你才要想辦法隱瞞這個私庫,實則是隱瞞你中飽私囊的罪行,是吧?”
朱詢卻未曾想到自己僅是說了兩個字,葉諦便能從中猜出這許多秘密,眼中殺機更盛,冷笑道:“你知道的,實在已經(jīng)太多了?!比~諦心知此事定然不能善了,日間在那賭坊中見過朱詢出手,自忖當(dāng)真動起手來未必是他對手,當(dāng)即腳下一錯,搶先出手。右手中的千機傘一抖,傘骨分開成數(shù)道弧形利刃,嘩的一聲將千機傘旋轉(zhuǎn)著擲出。
朱詢眼見葉諦手中千機傘一抖便能變成一件厲害的外門兵刃,又見這千機傘旋轉(zhuǎn)著朝自己面門打來,當(dāng)即雙目緊盯著千機傘,身形剛要閃躲,突覺眼前寒光一閃,一柄雪亮的短劍已架在自己的脖頸上。
葉諦左手拿著短劍,伸出右手接住千機傘,微一用力將傘柄拆做一根判官筆和一柄銀鉤,筆柄重重點在朱詢胸口處的膻中穴。這幾下兔起鶻落,朱詢甚至沒能來得及出手,便已被葉諦制服。
葉諦微笑著拍了拍手,將判官筆和銀鉤重又組成傘柄,而后將短劍插入傘柄處,這才朝著朱詢道:“朱少爺,怎么樣,你可服了?”
葉諦方才這幾下,使得正是這一夜間在山洞中學(xué)成的武功。這手中千機傘一旋一送,趁機閃身出手的武功,正是那衡山派三大絕技之一百變千幻云霧十三式中的一招。而這般奇詭變化的一招,再經(jīng)由千機傘變化拆出,當(dāng)真可說是鬼斧神工的妙招。因此,方才能一招制住自幼便有名家指點,真實武功絕不在葉諦之下的朱詢。
朱詢心中自是萬分不服,然而此刻命懸葉諦之手,加之見葉諦出手便點中自己的膻中要穴,方才若是再多用些力道便一指將自己殺了,對葉諦出手之狠辣卻是又驚又怕,只得支支吾吾的說道:“你、你到底想怎么樣?”
葉諦在出手之初也未曾想到自己一出手便能制住朱詢,而點在膻中穴上更是因為葉諦對這個穴道所在部位最是了解,但萬萬不知道自己居然險些要了朱詢的命。此刻朱詢出聲問葉諦到底想要怎樣時,葉諦忽然楞了一愣。
對啊,自己來這是做什么的?葉諦略一沉吟,忽而想起沈夫人對自己的囑托,說道:“朱兄,小弟想跟朱兄打聽一個人的下落,還請朱兄明示?!?p> 朱詢臉上露出遲疑神色,問道:“誰、誰?”
葉諦笑了笑,說道:“沈記綢緞莊的沈大老板,朱兄,你應(yīng)該過這個人吧?”
朱詢卻道:“什么沈大老板?完全沒聽說過?!比~諦皺了皺眉,突然從傘柄處抽出一柄彎刀,將冰涼的刀鋒貼在朱詢本就十分蒼白的臉上,然后緩緩的下移貼在朱詢的脖子上,冷笑道:“朱兄,你又何必瞞我,昨日我在沈家莊外,親耳聽到那張櫟說沈樓在長樂坊賭輸了錢,拿他妻女抵押的?!?p> 朱詢只覺臉上涼嗖嗖的,心中雖在痛罵葉諦,牙齒卻不自覺的發(fā)起抖來,說道:“張、張櫟,這人的確是、是我長樂坊屬下的一個潑皮,但這些追債之類的事,我是從來不、不管的?!?p> 葉諦見他滿臉都是驚惶神色,倒不似作偽,笑道:“既然如此,朱兄,可否令張櫟將沈樓交出來,實不相瞞,小弟此來正是受了沈夫人的囑托,來救沈老板,實在不是故意要和朱兄過不去。”
朱詢本想點頭同意,卻恐脖子湊到刀刃上,只得說道:“這個當(dāng)然,這個當(dāng)然,只是要先從密道中出去,我才能派人去找張櫟那狗奴才?!敝煸兇藭r,心中不僅對葉諦又恨又怕,不覺將那不開眼的張櫟也一并記恨在心。
葉諦躊躇半晌,問道:“朱兄,令師和令師伯此刻是否仍在上面???”他此刻雖制住朱詢,但仍不敢輕易走出密道,生恐出得密道便被玉機子和玉磐子二人一劍殺了。畢竟連柳東元那樣的高手,都傷在這二人的聯(lián)手之下。
朱詢道:“沒有,此間即是我朱家的私庫,我豈敢在他二人在時進來,家仆來報,城南發(fā)現(xiàn)柳東元的行蹤,師父師伯都前去追查了。”
葉諦心知他此言有理,忽而心中一動問道:“那白毫銀針又是何物,此事到底與海南派有何關(guān)系?”
誰知這話剛一問出,原本尚算配合的朱詢臉上已全都變了顏色,厲聲道:“你、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葉諦臉上微露得色,笑道:“朱兄,你似乎已經(jīng)忘了,此時是我在問你,并不是你在問我。”
朱詢目光閃動,只是緊緊的閉上了嘴,連一個字都不肯再多說。葉諦道:“朱兄,朱兄莫非以為這樣不說話,我便拿你毫無辦法了嗎?”
朱詢冷哼一聲,說道:“閣下不妨試試,可否逼得朱某開口。只是閣下可沒太多時間,少時家?guī)煹缺銜貋?,閣下到時想走怕也沒那么容易吧?!?p> 葉諦微笑道:“是嗎?!?,伸手一掌拍在朱詢的腹部,朱詢吃痛之下驀然張大嘴巴。葉諦閃電般伸手捏住他的下頜,微笑著從懷中取出一粒丹藥塞入他的嘴中,而后伸手在他肩上一拍,已將他被封的穴道解了開去。
朱詢穴道一解,翻身便朝后一躍,挺劍護住前胸,厲聲問道:“你、你喂我吃了什么?”
葉諦拍了拍手,悠然笑道:“七蟲七花千蛛萬毒咬骨噬心十日不死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