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五弟,你可終于回來了……”
君羨在家里應(yīng)該是沒有大老婆的,但是卻有個抱著他哭哭嚷嚷的……應(yīng)該是堂兄吧?
對方看起來很年輕,衣著不凡,但是長相比較普通,而且稍微有些胖,雖然算不上肥頭大耳,看得出來是錦衣玉食慣了的貴公子,應(yīng)該是李郎將的子嗣。
君羨想了想,不著痕跡地推了推他死抓著自己胳膊的手:“……你是?”
這話讓他直接怔住了,停下哭聲看了君羨好一會兒,才道:“五弟……你、你不認(rèn)得我了?”
“夫君患了失魂癥……”一旁的方云柔適時開口,將玉佩遞給他,“這次來是想問問他的家在哪里……”
“失、失魂癥?!”
他的身體重重一震,臉色青白變幻,過了很久,才失魂落魄地問道:“五弟,你真的不認(rèn)得我了?也不認(rèn)得我們李氏了?”
君羨只好點點頭,看著他的反應(yīng),心里滿是迷茫——不是說我只是李氏一個旁支嗎?看他的態(tài)度,你說我是他爹都有可能……
他勉強(qiáng)地笑了笑,依舊抓著君羨不放,道:“沒事,只要人回來了就好……”
說到這里,他又想起一旁的方云柔剛剛對君羨的稱呼,“這位是弟妹吧……都快到府里來,兄長給你們說說過去的事情。”
兩人對視一眼,少女看了看他搭在君羨胳膊上的手,稍微有些不滿地抿了抿嘴,那明明是我牽的地方……君羨則無奈地笑了笑,這個堂兄看起來人倒是不壞,就是有些太過熱情。
這么想著,只好跟著他走進(jìn)了府里。
李府很大,也很氣派,但是不同于方府的精致格局,布置要簡潔許多,偶爾還會見到些槍槊之類的兵器陳列,有幾分將門的氣派。
三人邊走邊聊,君羨將在襄城兩個月的經(jīng)歷告訴了他——大概就是說自己在方府里醒來時已經(jīng)丟失了所有的記憶,只從玉佩上知道自己是武安李氏的族人,期間受到方家的照顧,還和方家的二小姐成了婚……
至于其中治病、黑山之類的事情,當(dāng)然隱瞞了起來。
交談中,君羨也知道了對方以及自己前身的身份,對方名叫李圖,是鷹揚(yáng)郎將李儀的獨子,而自己前身的名字果然也叫君羨,符合普遍的穿越定律,是李氏旁支的子弟。
李氏在武安扎根了上百年,如今足有上千的族人,他們這一代的子弟,包括什么主脈旁支亂七八糟的,足有幾十上百個,也不知道李圖這聲“五弟”到底是怎么來的,總之,前身的父母在時,與李儀一家的關(guān)系尚可,小輩間也有往來,前身和李圖確實有些感情。
所以在君羨失蹤之后,李府還派出過許多的仆人在武安四處尋找,只是李儀因為軍務(wù)在身,常年不在家,也沒辦法動用更多的力量去外地,一段時間以后,大家就以為他已經(jīng)兇多吉少,干脆放棄了。
李圖雖然是將門之后,但顯然只是一個心機(jī)單純的年輕人,君羨原先還以為前身的失蹤可能有些內(nèi)情,被欺凌、謀財害命之類的,現(xiàn)在從他的話里看,大概只是一個意外。
不過當(dāng)君羨問到李圖知不知道他失蹤具體的時間、失蹤前做過什么之類的問題時,李圖的神情卻稍微有些慌張,連忙說不知道,或者岔開話題,問方云柔家里的情況,這倒有些蹊蹺。
“……襄城方家我也有所耳聞,據(jù)說是冀州一等一的藥商,五弟能娶到方二小姐,還真是因禍得福?!?p> 三人來到大廳中坐下,李圖就開始拉著君羨絮絮叨叨地說他的以往的一些家常,從三歲比撒尿講到十歲爬樹,又到十三歲下河摸魚等等。
對于這些所謂的童年回憶,君羨當(dāng)然覺得無聊透頂,但是方云柔卻眨巴著眼睛聽得津津有味,直到李圖講起去年君羨看上某某姑娘,卻因為身子骨虛弱而慘遭拒絕時,才咬著唇委屈地看向君羨。
君羨只好無辜地向她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都失憶,不關(guān)我事。
另一邊,李圖依舊唾沫橫飛,大有繼續(xù)講下的趨勢,君羨干咳了一聲,止住他:“……李圖兄長,這些事情我都已經(jīng)忘了,你光這樣說我也想不起來……不如我先帶著小柔回一趟家,唔,也許還能喚起些記憶?!?p> 李圖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點了點頭,又想了想:“你家中的父母都已經(jīng)不在了,現(xiàn)在只有一個管家在管事,回去也見不到什么人和事,不如現(xiàn)在我府上住下?我這幾天再慢慢帶你去那些舊地走走……”
他口中的所謂舊地,應(yīng)該就是他們一起撒過尿的河,爬過的樹之類的地方,也許還有那位拒絕過他的姑娘……想到這里,君羨有些頭皮發(fā)麻,連忙搖頭:“不勞煩兄長了,我和小柔已經(jīng)在方家的藥行里住下,現(xiàn)在……呃,總之我們先告辭?!?p> 說完,便拉起還有些茫然的方云柔逃似的走出了大廳,府上的仆人識趣地上前引路,只留下熱情似火的李圖還在大廳中發(fā)呆。
兩人走出李府,方云柔心滿意足地攬著他剛剛被李圖霸占著的胳膊,有些奇怪:“夫君真的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嗎?李圖兄長以前和你的感情好像真的很好……”
君羨搖了搖頭,對于李圖的熱情也是大感不解。
“那……夫君曾經(jīng)喜歡過的姑娘……”
“咳……”
……
君羨前身的家離李府稍微有些遠(yuǎn),這也在意料之中,畢竟他家只是小富,好像也是經(jīng)營什么生意商戶,而李府則是武安的一方巨鱷,居住的地方當(dāng)然會有差別。
他牽著還對那個姑娘有些介懷的少女走了好一段路后,才來到另一戶李府,也就是他前身的家門前。
這一戶李府比尋常百姓的草屋茅房要好上很多,但是遠(yuǎn)不及李圖和方家那般奢華,門前并沒有看守的仆人,君羨想了想,上前敲了敲門,好一會兒之后,才從府里傳來腳步聲。
并不算高大的府門吱地聲音從里被推開,一個仆人打扮的年輕人伸出半個身子,自從少爺失蹤以后,本來就門可羅雀的府上就更加變得無人問津了,不由有些奇怪地問道:“你們找誰?”
君羨將李氏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怔了怔,這才注意君羨的長相,瞪圓了眼睛,嘴巴下意識地張開:“少、少爺?!”
還不等君羨有所反應(yīng),他就回身往府里跑去:“……李伯!少、少爺他回來了!??!”
君羨無奈地笑了笑,帶著少女直接推門走了進(jìn)去,府里不大,但五臟俱全,也算有些精致,沒多久,跑掉的仆人就帶著一個顫顫巍巍的老人走了過來,應(yīng)該就是李圖口中的管家。
他想了想,不確定地道:“……李伯?”
李伯在仆人的攙扶在上前看了看,忙不迭地點頭,老淚縱橫:“真的是少爺……老天有眼,少爺回來了……”
說著,府里稀稀疏疏地又冒出些叔叔嬸嬸年紀(jì)的仆人、管事之類的,看著他,眼里有淚光。
君羨微微攬住有些慌亂的少女,然后頭疼地捂住了自己的額頭,一幕古裝認(rèn)親大劇,就此上演。
真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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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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