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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想讓我離世

第十章 送別

全世界都想讓我離世 汜汜醬 5746 2019-07-25 20:37:28

  全五音堂送別無殤的那日,綿綿的雨從早上下到傍晚。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藝诰碌南宜奸w,全堂幾十人圍在一起異常壯觀,幸好弦思閣比較寬敞才不至于擁擠。

  白鷺又來五音堂的各個庭院晃悠,仙獸膽子大了些,趁著沒人溜進(jìn)屋里尋吃食。平日里豆苗若是見了,鐵定是要兇巴巴地趕它們走。只是那日要送別無殤,除卻弦思閣,五音堂各處像是死了一樣寂靜。

  幾日前,瀛洲議會上通過了一個新的法條,那個法條是五音堂堂主強行通過的。所謂強行,便是不顧所有人阻攔一人行使特權(quán)通過法條,將一項不合理的法條強行合法化。

  之后的六堂之會上,三秋堂堂主面對宋子予,又展開一場別開生面的辱罵之戰(zhàn)。

  允許被侵略之地幸存者存活,忍了;允許亡民加入瀛洲籍貫,忍了;允許非瀛洲仙宮卒業(yè)生入堂,忍了;如今,還要允許被允許以上之行的人直接進(jìn)瀛洲仙宮,這,這能忍嗎?

  三秋堂堂主指著宋子予大吼:“宋子予我告訴你,別給你點兒臉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你以為你權(quán)力多大啊,一而再再而三地因為你一個人而變法,你真當(dāng)自己是回事兒??!你個娘娘怪你算老幾!”

  宋子予笑而不語,拂袖而去,不去理會其余堂主暗地里的不滿,也不理會三秋堂堂主氣得將會議之廳給拆了。

  既然是宋子予已合法化的,其余人再多說什么,也無用處。

  “你看,我為了滿足你去瀛洲仙宮的愿望,得罪了所有人?!彼巫佑鑼o殤說。

  無殤低著頭,猶豫道:“那,那要不……”

  宋子予拍拍她的肩,道:“我不要看見你不堅定的模樣,因為你這樣子會讓我覺得白得罪他們了。你要如何回報我?噓,我只要你以后做事聽從自己的心。噠噠!我就這么一個要求?!?p>  “師父……”無殤抬頭看他。

  那時候,無殤覺得自己上輩子絕對是拯救了六界才換來這樣的幸運。

  她幸運迄今為止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人關(guān)愛著她,像父母對孩子那般地用心疼愛著。

  誠然,她不知道父母對待孩子是怎樣的感覺,可她感覺,她一直都在被這些人的“父愛母愛”疼愛著。

  她開始覺得很愧疚,她為她一時的沖動而愧疚,也為沒能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孩子而愧疚。她不是個優(yōu)秀的人,他們對自己的付出,和她帶給他們的成果是成反比的。

  何德何能,這樣的詞形容她的心境,再合適不過了。

  宋子予笑道:“進(jìn)了瀛洲仙宮,我就不是你師父了。你將會接受瀛洲仙宮正統(tǒng)的教學(xué),同時你也將會擁有更多的好師父。其實我算不上你的師父,教給你的東西不多,留你在五音堂七年,勉勉強強才能擔(dān)起‘師’這個字?!?p>  他笑得妖嬈嫵媚,隨后微彎下腰伸手摸無殤的頭。語調(diào)輕快又優(yōu)雅,精致的臉浮了一層溫柔,他道:“無殤的師父會是頂級優(yōu)秀之人,我這樣的人陪無殤玩鬧七年,無殤不會怪罪吧?!?p>  無殤搖頭,握緊衣袖抬頭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那語氣堅定無比,讓宋子予差點以為面前長的高了一點的女孩是自己的女兒。

  他捏捏無殤的臉,道:“無殤這樣好看,這樣乖巧,為你之‘父’,倒也不虧?!?p>  她沒有問為何宋子予對她那樣好,就像她沒有問過為何深深會從她記事起就留在她身邊。同樣的,她沒有問過夏幽為何對她很好,為何司旻對她很好,為何秦暮離對她很好,為何大家都對她很好。

  總覺得接受這些好,是理所當(dāng)然,總覺得一定要接受這些好才能安穩(wěn)走下去。冥冥之中,好像有個重要的任務(wù)在等著她??v然大家的目標(biāo)不一樣,對她的期待不一樣,但最終會殊途同歸。

  她很清楚自己值不值得大家對她的好,所以很多時候她都會用冷漠來掩飾愧疚。是的,是愧疚,她不值得所有人對她好。

  這個想法從她生,到她死,從未變過。

  瀛洲仙宮的人將在午后接走無殤,不過接走她不會將她直接送到瀛洲仙宮,而是先帶她去訓(xùn)練幾日,然后再在幾日后隨新生入學(xué)。所以大家從清晨就開始進(jìn)行送別會,離別之意,說來,并沒有很濃。畢竟瀛洲仙宮離五音堂沒有太遠(yuǎn)。

  宋子予獨奏并演唱了一曲《燕燕》,那詞里寫到: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yuǎn)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飛,頡之頏之。之子于歸,遠(yuǎn)于將之。瞻望弗及,佇立以泣。燕燕于飛,下上其音。之子于歸,遠(yuǎn)送于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溫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他唱得哀傷不已,仿佛送別無殤是要送無殤去死一般。豆苗說他這樣太喪氣,宋子予便抹淚傷感道:“養(yǎng)了幾年的孩子,就這樣拱手讓人,人家不喪氣,難不成還要敲鑼打鼓地慶祝???”

  什么叫拱手讓人?不是他非要讓無殤進(jìn)瀛洲仙宮的嗎?豆苗本要反駁,卻見宋子予眸里的不舍和悲傷太過深沉便咽了下去。

  豆苗問過宋子予為何一定要讓無殤進(jìn)瀛洲仙宮那個不分是非的斗獸場,那樣的語氣,跟當(dāng)年問宋子予為何要讓無殤來五音堂一樣。宋子予樂樂呵呵地道:“她想去,我就讓她去啊,我對無殤可好了?!?p>  豆苗反駁他:“她小,不知瀛洲仙宮是個什么地方,難道你也不知道嗎?”

  宋子予反問:“那靜靜認(rèn)為瀛洲仙宮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呢?”

  豆苗欲要開口回答,卻被宋子予搶了先。宋子予笑道:“哪個地方不一樣?哪個地方?jīng)]有愛和恨?哪個地方是安生的?沒有,沒有,所以在哪里不一樣呢?”

  豆苗噘嘴道:“五音堂就很好!”

  宋子予拽著她的衣服將她拽到身邊,柔柔地笑著,同她說:“因為五音堂有我啊~”覺得好像少了點兒什么,他又加一句:“不,我該說的是,因為五音堂有我,因為我有靜靜~”

  他說完,喉間傳來嬌柔的哼聲,紅唇一咧,清澈的眼里盛滿四季的風(fēng)。他一手抓著豆苗的衣服,另一手伸向豆苗的臉,輕輕地,捏了她一下。

  豆苗打掉他的手暴跳如雷,大吼:“宋子予你惡心死了!”

  “靜靜~你干嘛啦!你好兇哦!”

  定風(fēng)是帶頭送禮物的,她送了一盒茶葉。茶葉的盒子閃人眼,打開盒子后,發(fā)現(xiàn)那茶葉賣相不太好,使得大家異常嫌棄。

  定風(fēng)斥大家沒見識,說:“這可是仙界六大仙茶之一,仙界奇茶冰、霧、茶!”

  宋子予搖著扇子道:“人家可沒聽說過哦~”

  眾人笑定風(fēng)是揪了地上的香草糊弄來著,定風(fēng)委屈道:“師父!你明明知道這茶,竟然還帶頭和他們一起欺負(fù)我!”

  宋子予歪到豆苗身上,懶懶道:“真的沒聽說過這是六大仙茶之一哦。不過呢,這茶的確是好茶呢。仙界各名茶嫁接而成,采其嫩芽用仙火來炒。其茶必須用冷水沖泡,其茶水口感冰爽,飲時可見白霧繚繞在杯上,故名冰霧茶?!?p>  說罷猛夸了一下定風(fēng)嫁接茶樹的技術(shù)和炒茶技術(shù),使得定風(fēng)都被那言語弄的不好意思。

  他捏著扇子敲敲無殤的肩,抬抬下巴,道:“今日他們送的禮物無論多貴重,你都要全收哦~不許客氣?!彪S后他抓住豆苗的胳膊,另一手伸向無殤的臉。

  他微笑著伸出食指,把食指放在無殤的鼻間上,指頭微微一動敲了一下,像哄小孩子一樣。

  無殤點頭,然后接過那定風(fēng)金閃閃的盒子,剛要道謝,平日教她讀書寫字的澄風(fēng)便又往她手里塞了一個盒子。

  盒子里裝了一個杯子,造型別致。澄風(fēng)靦腆,只道這杯子正好配上定風(fēng)的茶葉,好茶葉配上好杯子,那樣喝茶也有雅興。

  澄風(fēng)送完后,其余的人爭先恐后地往無殤手里塞禮物。有人送飾品的,有人送文房四寶的,有人送家具的(這都是什么東西?),還有人送塊又香又丑的怪異木頭的。

  會時常帶給無殤一些小禮物的沐風(fēng)師姐道:“扶風(fēng),這是血海香木,你燃香時刮一點點就可以了。若是不夠,我再給你拿點兒?!?p>  “這么大的一塊兒木頭,卒業(yè)前燃完就夠嗆了,可別再給扶風(fēng)了。不過,血海木好是好,可是也太丑了吧?!倍L(fēng)拍拍血海木,撇著嘴道。

  沐風(fēng)拍拍定風(fēng)的手,道:“東西好就行了啊,再說你那什么冰霧茶造型也好不到哪去?!?p>  定風(fēng)委屈,道:“你都不知道把那茶樹種好我有多辛苦,你居然還嫌棄它長的不好看!”

  眼見著定風(fēng)委屈得將要落淚,無殤連忙道:“好看,好看,都很好看,我都喜歡?!?p>  這樣的話,對定風(fēng)來說,真是莫大的安慰了。

  東風(fēng)搬給無殤一盆冰燈玉露,冰燈玉露一出來,大家就說東風(fēng)送的是最不好的。

  定風(fēng)道:“待扶風(fēng)進(jìn)瀛洲仙宮后,可不像她在五音堂那樣清閑啊。你這玉露那么難養(yǎng),怎么能浪費無殤的時間去照顧你那玉露呢?”

  東風(fēng)也深覺送這冰燈玉露不太好,便想將冰燈玉露抱回來。無殤沒撒手,道:“師父說,今天你們送的東西,我不能不收。所以我就收下了,你放心,我會好好養(yǎng)的?!?p>  宋子予用扇子敲無殤的頭,道:“別喊師父,昨天已經(jīng)進(jìn)行了出師儀式,如今該改口了?!?p>  無殤抱著冰燈玉露,思考一下,試探性地道:“宋堂主?”

  宋子予嗯了聲,眉宇里淌了些哀傷,顯然不習(xí)慣她這樣喊。

  她覺得怪怪的,氣氛稍微有些變化。她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只用手扣著花盆低頭不語。

  送完禮物的大家又開始囑咐無殤到瀛洲仙宮該注意什么。雖然那些話無殤已經(jīng)聽過許多遍,但看大家不厭其煩地囑咐一遍又一遍,她便再次耐心地聽大家講著各種各樣的規(guī)則。

  貌似少了一個聲音,無殤的眼神開始亂飄。

  好像到這個弦思閣之后,豆苗的聲音便沒有出現(xiàn)。這實在是稀奇。

  她望向豆苗,豆苗眼里的語言太過沉重。她讀不懂,便問:“豆苗姐姐,你有什么要交代我嗎?”

  豆苗欲語,周圍的人嬉笑道:“呀呀呀,扶風(fēng)這是問豆苗要禮物呢!豆苗你準(zhǔn)備的啥呀,快給扶風(fēng)呀!”

  豆苗嘟了一下嘴,道:“無殤才不是問我要禮物呢,你說是不是啊無殤?”

  無殤看了看大家一眼,略微調(diào)皮道:“才不是,我就是問你要禮物呢?!?p>  一陣哄笑聲里,夾著某人柔媚的腔調(diào)。豆苗瞪宋子予一眼,宋子予捂臉示害羞,并用扇柄輕敲一下豆苗的肩。

  豆苗兩眼一翻,嘔——

  豆苗送的禮物是精致飄逸的衣服,宋子予笑道:“無殤在長個兒呢,靜靜送的衣服萬一以后不合身,無殤不穿,靜靜可不要生氣哦~”

  “呦~”豆苗撇嘴又哼一聲,“我送的衣服不合身?乖乖嘞,那也總比某人到現(xiàn)在還沒把禮物拿出來強吧!”

  這時大家才反應(yīng)過來宋子予還未送無殤禮物。東風(fēng)問宋子予送的禮物是什么時,宋子予說:“我送的禮物太多了,待瀛洲仙宮的仙獸車來了我再把東西拿出來。不過呢,我就怕啊,怕那車裝不下呢~”

  果不其然,待仙獸車來接無殤時,宋子予一人所贈無殤的禮物都裝不下仙獸車了。

  定風(fēng)哭號道:“師父,你一個人送的都把車裝滿了,我們的禮物怎么辦??!總不能捆起來放后面拖著跑吧!”

  不過是裝東西這樣簡單的事,哪能難得倒宋子予。一倆仙獸車不夠裝,再加一輛不就得了?

  五音堂的專屬獸車華麗大氣,這進(jìn)了培訓(xùn)院,那可是能把所有人的眼球吸引過來呢。

  踏進(jìn)仙獸車之前,宋子予朝無殤伸出了手。無殤以為要握手告別,便輕輕握了宋子予纖細(xì)白嫩的手。

  宋子予拍了拍無殤的手柔柔地笑道:“我是問你要鐲子呢,你還以為是要和我握手呢,傻孩子?!?p>  她的手還在宋子予手里放著,那只手的手腕上就帶著四歲那年宋子予給她的鐲子。

  她盯著鐲子看了一小會兒,略微艱難開口:“我,我可以留著嗎?”

  宋子予摩挲著她的手,道:“不行。昨天就在問你要,你不給。孩子,你馬上就要走了。就這一步,踏進(jìn)去,就要是瀛洲仙宮的人了。”

  他望向那個來接無殤的車,沉默片刻,又溫柔地笑了。

  “你手腕上以后會戴別的鐲子,不差五音堂這一個?!彼巫佑璧皖^道,隨后開始脫無殤的鐲子。

  “師父!”她掙扎,卻沒成功??粗C子被脫下,她焦急地喊出聲。

  是自己還沒習(xí)慣,她抿抿嘴,又改口為“宋堂主”。

  她迅速把脫下的鐲子拿在手里,看了幾眼,將鐲子放在雙手的掌心里呈給宋子予。

  她手掌上有繭子,手指也有很多傷痕。這都是在五音堂留下的。

  宋子予把鐲子收好,摸摸無殤的掌心,道:“我再送你一個禮物,這禮物便是你的武器。你進(jìn)入瀛洲仙宮后,大約一兩個月之內(nèi)會需要這個東西。別人也不了解你的力量值,給你打造的武器我也不放心。你日后若是嫌棄這個武器,大可扔掉,我不會難過的?!?p>  他把一團(tuán)光放入無殤掌心,又道:“這武器變化多端,只有你仙力夠強才可以隨意切換。我也向你保證,這武器一出來,絕對會讓你的同學(xué)嚇得眼珠子都掉了。不過只有你的仙力夠強,你才能把更多人的眼珠子嚇掉。所以就算到了瀛洲仙宮,也要好好學(xué)習(xí)聽見沒有?”

  無殤看看掌心點了點頭。宋子予摸摸她的頭,推了她一下,道:“該說的都說完了,走吧,雖然只是先去培訓(xùn),但也不能遲到。走吧走吧!”

  無殤被迫往仙獸車挪了一步,轉(zhuǎn)臉看到欲要哭出來的豆苗。剛喊了聲“豆苗姐姐”,卻見豆苗被宋子予一手捂在懷里。

  宋子予伸出另一只手跟她擺手:“走吧,平時若是覺得那群老頭子太煩人,你可以請假回五音堂坐坐。假期也是可以回來玩的,不用太傷感。瀛洲就這么大,我日后常去瀛洲仙宮看看你就是了?!?p>  東風(fēng)擺擺手笑道:“對啊,我們這些當(dāng)哥哥姐姐的平日里就常去瀛洲仙宮,扶風(fēng)你就不必傷神,見面的機會多著呢。只是小別,又不是死別?!?p>  眾人也附和著,前來接無殤的人委婉地催促一番,無殤終于踏進(jìn)了仙獸車。

  撥開簾子時,仙獸車正好啟動。無殤看見大家在揮手告別,幾秒后那些人離她遠(yuǎn)了些。他們在她的眼里慢慢縮小,再后來只看得見云霧。

  她離開了五音堂。

  她不再是宋子予的徒弟,不再是五音堂的人。

  很傷感,卻沒有很想哭。

  仙獸車消失后,宋子予讓大家先回去。五音堂門口鋪滿鮮花的大路上只站著面帶微笑的宋子予和泣涕漣漣的豆苗。

  宋子予低頭給她擦淚,道:“哭什么,孩子又不是不回來了。想她的話,去瀛洲仙宮看看她就是了?!?p>  豆苗吸吸鼻子,憤恨道:“無殤進(jìn)了瀛洲仙宮會變成什么樣,你比我更清楚!宋子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和那種階層的人同流合污也就算了,現(xiàn)在卻還要送無殤入污坑!這么多年無數(shù)次跟你說不要讓無殤和那個階層沾半點關(guān)系,可你這次直接把無殤送進(jìn)去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子予把手搭在她肩上,輕輕地把她肩上的發(fā)撥下,道:“階層?哪個階層呢?”

  豆苗冷笑道:“呵,當(dāng)然是有蘇殿卿在的階層。”

  宋子予捏著豆苗的臉,眼角暈上某種難以言喻的溫柔,道:“同流合污又是哪種同流合污。如果蘇院長所在的階層讓你如此懼怕的話,你和這個時代所有如你這般‘熱血’的青年,怎么可以活到現(xiàn)在呢?”

  “你什么意思?”豆苗不懂。

  宋子予刮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你太年輕了,我不怪你。我也不怪瀛洲里所有年輕的孩子。我相信無殤以后也會和你一樣‘年輕’著。所以我選著原諒未來‘年輕’的無殤,正如我一直原諒‘年輕’的你們?!?p>  豆苗嗤之以鼻,道:“誰做錯了,哼,不需要你原諒?!?p>  宋子予轉(zhuǎn)身背著手,望著遠(yuǎn)處的青山道:“這個時代只有輸贏,不分是非。成王敗寇,輸家沒有話語權(quán)。誰是誰非,何必計較太多。你不懂蘇院長,不懂就好。其實和年輕的孩子們一起這樣厭惡著他,好像也沒什么不對?!?p>  他像站在花里,粉嫩的顏色讓他嫵媚動人,而那樣突然正經(jīng)的樣子讓豆苗終于發(fā)現(xiàn)到他和尋常人不一樣的氣質(zhì)。

  飛鳥略過頭頂?shù)奶炜?,花未眠,雨未歇。心上突涌起此生有幸伴他左右的感覺。

  “哎呀靜靜,今天我居然沒有染指甲!天吶!靜靜你為什么不提醒我染指甲??!”

  粉嫩的公子開始少女般地失望和難過。

  “宋子予你真的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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