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禁術(shù)
無殤開始練禁術(shù)，在聞聲看來，無殤做的這些簡直是瘋狂?；厮葜g(shù)目前看來沒有什么失控，那僅是因為回溯之術(shù)本身就不算太邪惡的禁術(shù)?？墒乾F(xiàn)在無殤修煉的是很惡毒的禁術(shù)。
那些迅速增強仙力的法術(shù)讓無殤身上的氣息變的可怖。而無殤的仙力也開始失控，時常會因為失控傷害到別人。
那個鶴惜便是受害人，力量失控的無殤經(jīng)常會把力量甩到路過的鶴惜身上。每當(dāng)鶴惜受傷時，聞聲都會匆忙道歉。
“她怎么了？”鶴惜問聞聲。
“沒，沒怎么?！狈銎瘊Q惜后聞聲連忙找借口遠(yuǎn)離他。
聞聲其實挺怕這個鶴惜多嘴跟別人講這些事，不過那鶴惜除了關(guān)心無殤的狀態(tài)，其他方面并沒有多說什么。
修煉一段時間，無殤慢慢控制了仙力的失控。她偶然照鏡子時，看到鏡中越發(fā)陰暗的自己愣了許久。
這是代價，她盯著鏡中自己發(fā)紅的眼睛自言自語。
仙力失控被控制了，仙力也大幅度提升，但好像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自己去對抗瀛洲。
“無殤是吧？”
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無殤收起了運力的手轉(zhuǎn)身。
是那個鶴惜，這么久，還是看不清他的臉。
無殤嗯了聲，“有事？”
鶴惜手里抱著剛摘的花，走到石桌旁把花放下后點頭道：“有事。”
“你最近，不太好?！?p> “有勞關(guān)心了，我沒事。”
鶴惜哦了聲，走進(jìn)屋子抱著桶出來，經(jīng)過無殤身邊時提醒道：“最近月光邊境不太安全，再過幾天，就要送你們出去了。如果你不舒服，我會帶你去看看。”
“謝謝了，但不需要。”
鶴惜看了無殤一眼，低聲說了句：“你身上的味道，有點奇怪?！?p> 無殤連忙退一步，反問：“哪里奇怪?！?p> 她語氣冰冷又帶攻擊性，鶴惜聽了奇怪地打量無殤，隨后道：“哪里都奇怪?！?p> 他抱著桶若無其事地走了，只留下受到一點驚嚇的無殤。
那鶴惜說月光邊境最近不安全，就證明瀛洲已經(jīng)要攻來，看來過幾日自己就要離開這里了，這倒順了她的意。
由于即將送她們出去，循音便帶著無殤和聞聲去幾個有趣的地方玩。
循音在花海上劃船道：“等離開那天我們會給你們清除記憶，所以在忘記這里的一切之前，先在這里開開心心的吧！”
無殤坐在船上，想到瀛洲即將攻來，問：“聽說這里不太安全，是有什么事發(fā)生嗎？”
循音點頭道：“是的，但是我想也許能挺過去。一直有很多地方覬覦這里，但沒有壞人真正來過這里?！?p> “如果挺不過去呢？”無殤更加確定瀛洲能將這里鏟平，沒有壞人來過這，可她是個壞人，她來到了這里。
循音聽到無殤這樣說顯然很驚訝：“挺不過去？沒有吧，我父親說我們月光邊境有造物主的保佑，不會受傷的。”
“你可以設(shè)想一下最糟糕的場面，你們?nèi)f一真的，真的敵不過那些異族的話該怎么辦呢？就是說你們一定會失敗，沒有辦法，一定會失敗。”
循音放下漿，坐在船上思考很久答：“那就等死呀！不過在等死之前，我要實現(xiàn)我所有的愿望，不然感覺很虧。”
“不掙扎？”
“你不是說注定會失敗嗎？掙扎也沒用。還不如用那時間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毖艨s縮脖子，眨眨閃亮的眼睛笑了笑，“不過你這個想法太悲觀了，父親說我們會挺過去，我們一定可以挺過去?！?p> “這樣啊?！睙o殤很失望這個回答。
循音看出無殤對自己的回答很失望，便坐到無殤身邊解釋：“無法掙扎的話就不能白白浪費力氣，不過這只是說說而已，如果到時候真如你說的那樣，我們怎么會那么沒骨氣呢？好啦好啦，你不要那么悲觀，我去劃船啦！”
望著循音的背影，無殤嘆了口氣。聞聲坐到無殤身邊問：“很失望?。俊?p> “有點?！?p> 聞聲抱膝歪頭道：“我以為你是很冷漠的人，會對這里不管不問，看來我猜錯了?！?p> “只是覺得很可惜，這里很美?！睙o殤已經(jīng)在想象那一天的到來，瀛洲攻到這里，開始大肆屠殺這里的人，或許是一把火燒了這里，也許會顧著這里很美，只把這里的人屠盡。
血流成河，像那天的杏花村，像她走過的、屠殺過的無數(shù)個戰(zhàn)場。
即將離開這里，無殤晚上卻開始做噩夢，她夢里出現(xiàn)那些她曾經(jīng)走過的戰(zhàn)場。她總是會被驚醒，然后在一陣痛苦中睡去。
可是睡去，腦子里又會浮現(xiàn)那些場景，她甚至?xí)姷阶约簹⑦^的每個人。原來一個人的記憶會這么好，居然能記得殺過的每個人的臉。
離開月光邊境那天，循音送無殤和聞聲上了船，在上船后，兩個女孩對她倆施了法術(shù)。循音道：“乘這船出去，經(jīng)過一個山洞你們的關(guān)于這里的記憶就會因這法術(shù)而失去?！?p> 循音摸摸無殤懷里的玄靛笑道：“貓咪就不用了，話說你這只貓真的很黏你?！?p> “無殤?zhàn)B的好?！甭劼曇采焓秩ッ?。
“好了，該到告別的時候了，也許沒有相見之日，但關(guān)于二位的回憶我是會記得的。愿造物主保佑你們，未來皆好?！毖魶_她們擺擺手，船也開始慢慢往山洞的方向漂去。
“出了山洞……”
“那法術(shù)對我沒用?！睙o殤坐在船上看岸上的人。
聞聲知道那法術(shù)對無殤沒用，剛要坐下來，天空傳來一陣巨響，緊接著湖面掀起一陣巨浪，剛離岸的兩人又被打到岸上。
聞聲被嗆住了，咳了幾下艱難出聲：“這，這怎么回事……”
岸上的循音也不知發(fā)生什么，這時有人從遠(yuǎn)處來通知他們：“不好了，有異族攻了過來，他們已經(jīng)進(jìn)入月光邊境，守衛(wèi)人員已經(jīng)堅持不住了，族長下令立刻疏散?！?p> 循音慌里慌張不知道說什么，看到被打到岸邊的無殤和聞聲，連忙讓兩人走暗道好走出這里。如果乘船出去，說不定會和異族面對面，那么這兩人會有危險。
“快，我?guī)銈內(nèi)グ档?！”循音召來一只巨鳥，拉起無殤和聞聲迅速飛往那個暗道。
巨響越來越多，天上也開始掉落火焰石，循音小心避開火焰石，最終安全落到暗道旁。剛落地，遠(yuǎn)處冒起了煙，那煙竄的很快，循音臉上的表情突然變的很震驚。
聞聲連忙問：“怎么了？”
“族長……族長他已經(jīng)……”循音擦擦眼淚搖搖頭，“真是抱歉，臨走前居然讓你們遇見這事。真是很抱歉，為了安全起見，你們速速離開吧?！?p> “我……”
“請速速離開。”循音推著聞聲和無殤進(jìn)入暗道。
“真是抱歉！”循音帶著哭腔鞠了一躬。
鞠完躬循音立刻坐到巨鳥身上準(zhǔn)備離開，無殤突然大聲喊了循音的名字。
巨鳥上的循音沒有回頭，只是嗯了一聲，又道：“我才不會等死，就算死，我也要拼命抗?fàn)幰幌??！?p> 拼命抗?fàn)幰幌隆?p> 聞聲愣住了。
這一天她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這一天月光邊境不會有人活著，她已經(jīng)接受了一切。
強大的族長已經(jīng)不行了，這就說明，月光邊境無法贏過那個異族，可是循音還要去抗?fàn)幰幌隆?p> “原來自始至終最沒用的人都是我……”聞聲低頭苦笑。
“怎么了？”無殤問。
聞聲轉(zhuǎn)身微笑道：“無殤，你走吧，我留在這里。”
“什么？”無殤很是訝異。
“對不起無殤?！?p> 砰砰砰——
一陣陣爆炸聲響起。
“無殤，我騙了你。其實我一直都是月光邊境的人?！?p> “什……什么？”
無殤退了兩步，這信息量有點大。
聞聲的頭發(fā)變成和這里的人一樣的顏色，金發(fā)，卷曲，臉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連同衣服也變了。
“你是在騙我嗎？”這突如其來的變身讓無殤不由得懷疑。
“我沒有騙你?！甭劼暤穆曇粢沧兞?，“你可以感受下我現(xiàn)在身體的力量。”
她握上了無殤的手，無殤感覺到這份力量和月光邊境里的人的力量重疊。這時無殤才明白為什么一直都覺得聞聲身體的力量那么雜。
“我一直在騙你，我從月光邊境出來，進(jìn)入瀛洲只是為了殺掉蘇殿卿他們。我想要殺掉他們，因為他們早已經(jīng)策劃好來侵占月光邊境了。但我力量太弱小，我接觸不到他們，更別提殺掉他們了。在我找不到目標(biāo)時，我發(fā)現(xiàn)了你。你很強大，我覺得只要和你做朋友，你一定會因為我是你朋友而幫助我。所以我接近你，成為你朋友?！?p> 聞聲頓了頓，繼續(xù)道：“我很開心，在我和你接觸了那么久之后，我終于在你心里有了一席之地?？墒俏也幌Ｍ阍偃顾^的命運，無殤，不要想著對抗瀛洲了，從這里出去，也許，也許你會安全回到瀛洲，再過上以前的生活。而這里，注定會敗在瀛洲手上，關(guān)于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p> 她把無殤往暗道里推，無殤一臉震驚地被她推進(jìn)暗道。
聞聲哈哈笑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這個表情，別驚訝了，走吧無殤，走出去，好好活下去?！?p> “無殤，你說的對，什么狗屁命運，才不要對它屈服。但有時，不得不屈服。不過，還是要抗?fàn)幰幌掳??！甭劼曀ζ鹦渥?，設(shè)下結(jié)界開始往后退。
結(jié)界里那個還沒緩過神的人正目瞪口呆地望著聞聲。
“哪怕知道會死，也要抗?fàn)幰幌??！甭劼曈檬炀毜氖址ㄕ俪隽司搌B，“可是無殤，我愿你接受你的命運，因為和命運抗?fàn)?，會受很多傷?！?p> “無殤，謝謝你，我也很抱歉我騙了你。”巨鳥雙腳騰空，聞聲俯視無殤，嘴角蔓出笑意：“一定要好好活著，這樣你才會成為你想成為的強大的人?！?p> “無殤，再見。我要去對抗我的命運了?！?p> 她乘著巨鳥飛走了。
火焰石開始如驟雨般落下，樹木倒下，火焰升起，鳥獸的悲鳴在耳側(cè)響起，那個乘鳥而去的女孩消失在視線里時，無殤才緩過神。
“為什么？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我明明可以毫無牽掛地離開這個和我無關(guān)的月光邊境，我明明可以沒有一絲愧疚……”
“為什么……”
“你可以騙我，但你，但你不要死……你能不能不要死，你能不能不要對抗你的命運……”
她用自己已經(jīng)增強的法術(shù)攻擊那個結(jié)界，但無論怎么攻擊都是徒勞的。
“為什么！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為什么！”
她用力敲打結(jié)界，最后無力地看著結(jié)界外的月光邊境被烈火包圍。
她聽不見悲鳴了，那烈火燒的太快，以至于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如同一個癡傻的人搖搖晃晃順著暗道出去，不知走了多久，她離開了月光邊境，走了很久之后出現(xiàn)在一片森林里。
森林里有很多人，那些人的服裝很熟悉。有人認(rèn)出了無殤，有些驚訝地喊了她的名字。
“秦?zé)o殤？”
無殤站在原地看著他們。
“算了，帶回去吧。”那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