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皇后娘娘歿了

　　“朕惟德協(xié)黃裳、王化必原于宮壸。芳流彤史、母儀用式于家邦。秉令范以承庥。錫鴻名而正位。咨爾皇貴妃佟氏、乃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舅舅佟國維之女也。系出高閎。祥鐘戚里。矢勤儉于蘭掖。展誠孝于椒闈。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翚翟、禔身表淑慎之型。夙著懿稱。宜膺茂典。茲仰遵慈諭、命以冊寶、立爾為皇后。爾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晦捞O、益表徽音之嗣。榮昭璽紱、永期繁祉之綏。欽哉?！?p>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九，康熙冊皇貴妃佟佳氏為皇后，次日，皇后崩逝于承乾宮。

　　“四爺！您慢點(diǎn)兒！別摔著了！慢點(diǎn)！”蘇培盛氣喘吁吁地跑著，此時也顧不得什么不得什么規(guī)矩了。四爺剛下學(xué)，便發(fā)了瘋似的往外跑，雖說是擔(dān)憂娘娘，但也要顧著自己的身子啊。

　　可此時瘋魔了似的胤禛哪兒還能聽到她在說什么，此時的他，只想著快點(diǎn)兒趕到承乾宮。

　　“額娘！額娘！您等等兒臣，兒臣快到了，就快了！額娘！”快點(diǎn)兒！再快點(diǎn)兒！胤禛一味地往前跑著，壓根兒就不在乎前面有沒有人，而此時所經(jīng)過的宮女太監(jiān)們也很有那個眼力見兒地貼著宮墻走。他們都知道，承乾宮的那位怕是，怕是要不好了。

　　此時，正從延禧宮里請安出來的大阿哥胤禔與八阿哥胤禩撞見了這一幕。

　　“大哥，四哥這是怎么了？”八歲的胤禩見狀有些奇怪。昨兒個佟娘娘被立為皇后，這本該是件好事才對，可四哥為什么如此悲痛。而這“等等”又是何意？

　　“唉，我私下里聽額娘說，佟娘娘怕是不太好了。”胤禔嘆了口氣，似悲似憐。

　　“這老四也是有個好運(yùn)道的。本是宮女所生卻被養(yǎng)在佟額娘膝下，如今佟額娘封后，他以后便是半個嫡子了，真真是好運(yùn)道??！”

　　本是個奴才的種，如今卻爬到了我的頭上。胤礽那廝身為嫡子爬在我頭上也就算了，現(xiàn)在卻被這么個賤種給比下去了，真是想想都不開心呢！胤禔恨很地想著。

　　旁邊的胤襈聽此越發(fā)地不是滋味兒。本就是一樣的人兒，憑什么四哥如今成了嫡子，而我卻依舊只是個小小辛者庫宮女所出的阿哥，每天都得對其他阿哥陪著笑臉。憑什么！憑什么！胤襈不甘心。而年幼的他也難免把情緒帶到了舉止面色上，

　　胤禔見此心下微喜，輕咳了幾聲，道：“我們也去給佟娘娘請個安吧！胤襈，走吧！”說完，胤禔就背著手，不緊不慢地跟在了胤禛身后。而胤襈見大阿哥如此，便也只能跟了上去。

　　此時，幾個穿著素衣的小太監(jiān)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皇后娘娘歿了！”

　　“皇后娘娘歿了！”

　　“皇后娘娘歿了！”

　　霎時間，宮道上的宮女太監(jiān)們跪下，對著承乾宮方向俯身叩拜，隱約間有哭聲滲出。

　　而胤禛聽到小太監(jiān)們的報(bào)喪，像是平地響起一聲驚雷。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四，四阿哥，皇后娘娘歿了！”

　　“混賬東西！誰讓你亂嚼舌根子的？我額娘好好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會歿了呢！說！誰讓你說的！誰讓你詛咒我額娘的！”胤禛紅著眼，如同困獸一般把領(lǐng)頭報(bào)喪的小太監(jiān)按在地上拳打腳踢，拳拳到肉。趕上來的蘇培盛知道自家四爺這是下了死手啊！

　　“四阿哥！四阿哥！奴才，奴才真的是冤枉??！”小太監(jiān)也不敢反抗，只是一味地護(hù)著自己想著減少些痛苦。

　　“蘇培盛，把他給爺關(guān)進(jìn)慎刑司，就說這狗奴才在大庭廣眾之下詛咒當(dāng)今皇后！”胤禛此時怒意當(dāng)頭，哪里還有什么理智可言，他的眼里早已布滿了紅血絲。

　　“四爺，四爺，這時候您又何苦與他們置氣??！任他有多大的狗膽也不敢妄議皇后娘娘、詛咒皇后娘娘的??！”蘇培盛見到胤禛如此這般，心中大痛。自己自小就跟在四阿哥身邊，雖說只是個奴才，可皇后娘娘與四阿哥待自己卻是極好的。如今皇后娘娘歿了，四阿哥又如此這般，他怎能不痛？都說太監(jiān)是沒根兒的東西，可太監(jiān)再沒根，卻也是有心的?。?p>　　皇后娘娘，求您在天之靈保佑四阿哥吧！

　　“是了，是了。他們不敢與我說謊的。定是額娘叫他如此的，叫他來誆我的?！必范G又是哭來又是笑的，涕淚橫流，往日齊整模樣早已不再，“蘇培盛，我要找額娘去，去告訴她兒臣被她給嚇著了，嚇著了。我得找額娘去，找額娘去。”渾渾噩噩地，胤禛笑著對蘇培盛笑了笑，也不再理他的呼喊，扭頭就向承乾宮奔去。

　　“額娘！”

　　不多時，便已到了承乾宮的正門口。胤禛站在宮門口，呆呆地望著宮內(nèi)，喃喃道：“額娘！”

　　承乾宮里，往日里光鮮亮麗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換上了素衣，一個個地跪倒在靈前。曾經(jīng)金碧輝煌的承乾宮如今只剩下滿目的蒼白。

　　寒風(fēng)吹過，卷起幾張紙錢，紙錢飄飄悠悠地落在了胤禛的跟前，似乎是在催促著他走進(jìn)去。

　　胤禛彎腰拾起紙錢，拂去上面的塵土，不消片刻，淚水便已打濕了那些紙錢：“額娘，額娘，您怎么不等等兒臣??！”

　　“額娘！”胤禛悲愴至極，突然，一口鮮血吐出，成了這蒼白里唯一的一抹鮮艷......

　　“四哥哥！四哥哥！”恍惚間，胤禛看到意歸驚慌的小臉以及連滾帶爬的蘇培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