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上的所有人看見泰梅的下場,無不駭然。
吳友用回過身來看著煉血老祖,冷笑道
“在我面前,妄圖自斷經(jīng)脈,你不覺的可笑么。”
煉血老祖見到泰梅的下場之后,自知下場凄慘,早已試過自絕經(jīng)脈,可是被吳友用盯上的人,真是想生不見得,想死亦不能。
煉血老祖慘笑一下
“成王敗寇,無話可說,老祖在一生也算活的風(fēng)光,你想如何整治凈管使來,看老祖可會皺一下眉頭?!?p> 吳友用嗤笑一下,
“又不是頭一天認(rèn)識你,不用裝著一副如此光棍的模樣,你要是真的不怕我的手段又會怎會嚇的自絕經(jīng)脈。
哼,有一說一,這次泰梅害我,你出力不多,我只廢了你的武功,你滾吧。”
手指一點(diǎn),煉血被廢。
吳友用用心不可謂不惡毒,這些年來一指幫在江湖上的仇家可謂多如牛毛,此時功力被廢那些人還不給他生吞活剝了。
煉血一生極為自負(fù)仰仗的便是登峰造極的武功,煉血魔功大成以更目無余子,廢他功力,對他來說簡直比凌遲之刑還要痛苦。
處置完這兩人,吳友用冷眼看著山頂上的所有人。
目光過去,所有人無不膽戰(zhàn)心驚,那些一指幫的部屬早已跪倒在地,那些中立的綠林邪派隨著目光紛紛跪倒。
場間霎時間跪倒一大片,只剩下一些斷指盟的人,還不包括斷指盟里那些見過吳有用神威之后,不堪壓力跪倒的人。
吳友用本不愿跟他們多費(fèi)口舌,讓他們直接滾下山去便是了,不過眼睛余光看見一旁的江南竹不知想到了什么,改了主意,解釋幾句
“天幫雖以我為首,我平日里只是飲酒尋樂,主事之人卻是泰梅與煉血二人,江湖上那些欺男霸女,欺壓良善以至滅門滅派之事與我無關(guān),泰梅已經(jīng)受到懲罰,煉血功力已廢,天幫至今日起解散,你們走吧。”
眾人聽完先是面面相覷,斷指盟的人先是緊跟都?xì)g喜起來,吳友用的能力太過詭異,所有人都以為今日要功虧一簣,甚至還要搭上性命,聞聽無事,俱都?xì)g喜,錢老板跟呂之候更是長長的出了口氣。
一指幫的人卻都大驚失色,緊跟跪倒在地,大聲哭喊了起來。
他們這些年來仗著勢力龐大做了不少壞事,眼下要是解散他們這些人豈不是成江湖的孤魂野鬼。
李平安看著滿山的人對吳友用懼若魔神,心中頗有些不以為然,提劍上前道
“閣下,說的好輕松,幾句話就想將我們打發(fā)了?”
放在往日吳友用隨手就賞他個“殘廢”“致盲”什么的,不過眼下心情煩悶,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手指一點(diǎn),心意微動,吳友用消失在山頂。
時光荏苒,秋去東來,春又至。
吳友用神情落寞的站在孤山山頂。
從那次被江湖上傳頌的斷指事件之后已經(jīng)過去半年了。
吳友用當(dāng)日心煩意亂,找了地方安靜些時日。
經(jīng)歷過這次背叛以后,往日的那些龍肝鳳膽,美酒美妾的生活早已經(jīng)索然無味。
他等人散去以后,先見了四老,然后給予了四老以智慧。
四老恢復(fù)了神智以后,卻沒有像吳友用想像的那樣快樂起來。
四人聰明以后,先是各自對往常谷內(nèi)各人分配的活計不滿,接著又開始對四人臉上的怪異開始疑惑,然后追查起來。
等到吳友用再次來看他們的時候,谷中早已沒有了往日里的鳥語花香,歡聲笑語,四老之間已生出極大的間隙。
四老已經(jīng)查到他們的師父當(dāng)年收留他們并養(yǎng)大目地可能不是他們想的那么美好,巨大的反差之下讓他們難以接受。
四老見到到來的吳友用,懇求他收去賜予的智慧,就讓他們像以前一樣。
吳友用收去四人的智慧,在谷內(nèi)生活了一些時日,看著像往常一樣有些瘋傻的四老恢復(fù)正常。
看著為一些小事斗嘴,打鬧,開開心心的四老,吳友用感覺好像明白點(diǎn)什么,又什么都不明白。
剛才吳友用莫明的心里一陣悸動,想起江南竹,身隨意動,去看了她,他看著大漠孤煙,長河落日之間,一老一少的放牛牧羊,平靜喜樂的生活,內(nèi)心深處似乎有東西蠢蠢欲動,待到半夜,等到他倆睡去,忍不住偷喝了已經(jīng)放冷的濃粥。
孤山山頂,吳友用不知道為什么會想來這個地方,抬起手指,在心底問道
“金靈,你在么?”
“我一直都在呀,怎么了?”金靈依然稚嫩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我感覺內(nèi)心十分煩悶,焦灼不安?!?p> “為什么呢?你的愿望我都可以實現(xiàn),還有什么好煩惱的?”金靈說完又補(bǔ)了一句
“當(dāng)然改變別人愛恨的事情有些難?!?p> 吳友用想了想道
“我這些年天天醉酒笙歌,日子過的有些過于安逸,感覺好像忘記了什么事情,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呀,煉血與泰梅你已經(jīng)懲罰過了,況且自你我相遇之后,每天不是過的挺開心的,不要多想了好不好?繼續(xù)像以前那樣不好嗎?”
“你不明白的金靈,那些生活不是我內(nèi)心真正想要的?!?p> “那你想要什么樣的生活呀?”
“我迷茫的就是這件事情,你讓我好好想想。”
山頂一片寂靜,冬日的積雪還有薄薄的一層,初春的山風(fēng)還帶些寒意,吳友用迎著山風(fēng)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晨光微熹,東方一絲魚肚白,吳友用做了一個決定
“金靈,你可以讓時光倒溯嗎?”
“那個估計不行,我只是仙人留下的一絲仙力,沒有那么大的力,你要回去干嗎?”
“我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我現(xiàn)在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么?眼前一片迷茫。”
“這樣啊,我的力量只能帶你穿越時間長河,回到以前去看看,可不能做別的,不然代價太大,你會沒命的?!?p> “真的可以嗎,回去看看也可以,我不會做什么事情的?!?p> “一定要回去嗎?”
“嗯,一定要回去?!?p> “嗯,我先說好,回到過去,你只能看只能聽不能做任何事情?!?p> “放心吧,妥妥的。”
事情說的妥當(dāng),與往日不同的是,這次金靈似乎有些吃力,金色的食指在山頂上放出耀眼的光芒,金光在大盛的時候,吳友用消失了,此時一輪紅日才剛剛升起。
穿梭在時光長河的隧道,吳友用的眼前亮起七彩的光芒,光芒夾雜著許多亮點(diǎn),在他面前不停的后退。
不知多久,隧道的前方一陣光明,就快到了。
吳友用看著眼前的大山,前面有幾個人。
施了個隱身在自己身上,吳友用信步向山邊正圍在一起的饑民走去。
離的近了只見幾個骨瘦如柴,已經(jīng)餓成皮包骨的人圍著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瘦弱不堪,臉色蒼白,看著不過十多歲,可能實際年齡更大一些。
只聽那些饑民在商量著要吃那孩子,饑荒之年,悲慘如是。
正在那些饑民準(zhǔn)備下手的時候,從山邊跑來一個瘦弱的孩子,那孩子臉上涂的黝黑,守在地上白臉孩子身前,每當(dāng)有饑民接近白臉孩子他都齜牙咧嘴,狀若瘋狗的上前想去撕咬。
那些饑民一時倒不敢接近,最后都悻悻然退去了。
黑臉孩子看人退去,扶著白臉孩子向山里走去。
吳友用疑惑問道
“那兩個孩子看五官有些熟悉是誰?”
金靈道
“那是天蕩五鬼中的黑白無常,以前是你的部下?!?p> 吳友用想了想,有了點(diǎn)點(diǎn)印象,說道
“時間不對,位置也有些偏差,再往后去一些。”
金光閃爍,這次七彩隧道只轉(zhuǎn)了一會,吳友用便出來了。
看著熟悉的景色,吳友用兒時的記憶在腦海里鮮明了起來。
靠著大山行走,拐了幾個彎,看見了一位正在山邊采野菜女子,女子穿著破布麻衣,面黃肌瘦,看面目依稀有些像江南竹。
不大一會,從山坳邊跑來一個十多歲的男孩,手里拿著幾片野菇滿臉歡喜的笑著。
吳友用看見女子,瞬間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因為那個女子是他的母親。
吳友用穿越回到他小的時候,他隱身在一旁,體會母親在身邊的幸福,聽著母親小時候教育他,卻被他忘記的事情。
他母親跟小時候的他說要成為一個有用的人,不求大富大貴,本本分分便可,不做壞事,如果有能力多做好事,這些跟他小時候說過的話現(xiàn)在重新聽在耳朵里又是一番滋味。
吳友用想起當(dāng)年剛得到金靈的時候,立志要做好事。
一日路過清河縣,聽見當(dāng)時有采花大盜肆意擄掠女子,便決意為民除害。
憑著金靈無所不能的能力,很快就將賊人捉到,原來傳說的采花大盜就是泰梅。
本想一指點(diǎn)死泰梅的吳友用,沒有經(jīng)受住泰梅的花言巧語,留他一命,讓他跟著自己。
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吳友用開始下墜,酒,色,財,權(quán),一步步的將他拉向深淵,直至入底。
慢慢為了滿足欲望,開始拉幫結(jié)派,煉血在他的一指之下折服成了打手以后更是加快了他墮入深淵的速度。
吳友用看著已面黃肌瘦的母親在教育小時候的自己,寧可窮死餓死也不能偷盜別人的東西,不禁心中慚愧
“母親啊,母親,你給我起名有用,希望我以后成為有用之人,卻沒想到我本姓吳,成了無用之人。”
金靈提醒他不能待的太久,吳友用想了想道,去我母親離開前的那一刻。
金光閃,隧道開,人出來。
吳友用看著眼前被壓塌的破房,想起了母親去世前的事情。
大旱數(shù)年,民不聊生,餓殍遍野,寒風(fēng)吹塌房屋,無力修繕,那天跟母親去找吃的,居然在官道上遇見一群餓瘋了的饑民在搶劫一隊運(yùn)送官糧的車隊。
饑民多而且都是餓極了的瘋子,趕跑護(hù)糧的兵勇,搶走了下一頓的口糧。
他娘倆等人散去,偷偷的在車架上,地面上撿了一些散碎大米,前前后后居然湊了一小捧。
吳友用正想那時候的事情,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山邊他的母親帶著小時候的他過來了。
母子二人滿臉幸福的從他身前走過,那時候,一小捧米都可以讓人很幸福。
在榻掉的房子的一角,支起一塊可以稍稍擋著寒風(fēng)的地方,母子兒人架起小鍋,米不多,只能熬粥。
架上火,熬上粥,母子二人依偎在一起。
還是少年的吳友用在下一頓能吃飽飯的幻想下睡去,寒風(fēng)呼嘯,母親將身上的幾塊破麻布解下幾塊批在孩子身上,圍著火,抱著孩子,竟也睡去。
隱身在旁的吳友用想起接下來的事情,幼年的他在睡夢中醒來,發(fā)現(xiàn)母親已經(jīng)凍死,懷著巨大的恐懼,吳友用呼喚了金靈
“金靈,在嗎?”
“在呀,我知道你想干嗎?救不了?”
“為什么?”
“我們現(xiàn)在身處時間長河中,只是時間的過客,你做的事情會改變歷史進(jìn)程,你想救你母親,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剛一出手的瞬間,連人都沒救,你帶我都可能會消失。”
“那我能做什么?”
“事情發(fā)生,已經(jīng)成了事實。你什么都做不了?!?p> 吳友用沉默的看著一切,幾次想要伸手出去,卻都縮了回來。
火越來越小,熬的鍋里的粥已經(jīng)開始濃稠,火滅粥冷,小吳友用醒來。
剛醒的孩子還沒發(fā)現(xiàn)母親已經(jīng)在睡夢中逝去,捧著冷粥大口的喝了起來。
吳友用不忍看去,想了想道
“我還想去看看,當(dāng)年你我相遇的時候?!?p> 吳友用出現(xiàn)在一處廢棄的大殿內(nèi),當(dāng)年他母親過世以后,他一個人生活了一段時間,后來受饑餓所迫,逃進(jìn)深山,無意中跌落在一處被埋的宮殿之中,被困幾近餓死之際,遇到仙人,賜予仙力,才得以存活。
吳友用看著已經(jīng)餓暈的小吳友用,隱在一旁,對于當(dāng)年仙人的來歷他一直非常好奇,現(xiàn)在有這樣的機(jī)會,看能不能等會跟仙人見面我,問上一些事情。
誰知夜已近深,小吳友用在昏迷中已經(jīng)開始喃喃自語,仙人還未出現(xiàn),再過的一時半刻,小吳友用連呢喃都沒有了力氣,臉色發(fā)昏,眼看就要餓死過去。
吳友用記得當(dāng)年不過餓了半晌,饑腸轆轆的時候仙人就出先現(xiàn)了,現(xiàn)在為何還未出來。
“金靈,你在么?這是什么情況?”
“我也不知道呀,難道說因為咱們進(jìn)入時間長河的原因,導(dǎo)致產(chǎn)生了一些想不到的變化?”
“那怎么辦,仙人不出,我豈不是在這個時候就死了,如果我在這個時候死了,那現(xiàn)在來自過去的我又會怎么辦,那些發(fā)生的事情又會怎么樣?”
“這個我也不知道呢。”
吳友用臉色大急,看著已經(jīng)連呢喃都沒有力氣的小吳友用,突然靈機(jī)一動,道
“如果我現(xiàn)在裝成仙人出現(xiàn),將靈力渡一半給他行不行?”
“仙人是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這個沒問題,但是靈力不能給一半,要么就是全給,不過全給之后你的命就要沒有了?!?p> 吳友用陷入了巨大的決擇之間,他得到金靈以后,未曾想過居然有一天會面臨如此的決擇滿心焦慮的他突然想起了母親的那些話語,然后安靜了下來,既然我沒有成為有用的人,眼前真好有一個可以重新來過的機(jī)會,就讓他做一個有用的人吧。
吳友用做了此生的最后一個決定,他讓金靈給他變成他記里仙人的模樣,白發(fā)白須,飄逸出塵。
站在小吳友用面前,先恢復(fù)他些體力,小吳友用醒了過來。
“你是誰呀?”
“我是仙人?!?p> “是神仙嗎?怎么證明呀?”
“你可以先說個愿望?!?p> “我餓了,我想吃好吃的。”
吳友用想起當(dāng)年醒來時仙人給他變出來的雞鴨魚肉,正要施法,突然想起來了什么,手指一點(diǎn),一砂缽放冷的濃粥出現(xiàn)在小吳友用面前,
“吃吧,相信我,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p> 看著小吳友用狼吞虎咽的吃完,他蹲下身來,告訴他以后等會會給他一股仙力,這力量非常有用,可以讓他心想事成,他加了一些仙人當(dāng)年沒有跟他說的事情。
叮囑他要好好利用這樣的力量,做一個對天下,對世間有用的人,你既然名為有用,就要不負(fù)有用。
說完這些手指一點(diǎn),讓小吳友用睡去。
手指上的金色如流水慢慢流向小吳友用的食指,最后還剩一點(diǎn)閃光。
“金靈,還在么?”
“我還在呀,你還有二十息壽命,壽命結(jié)束,我們就分別了。”
“二十息呀,你說著吧?!?p> “二十,十九,十八?!?p> 力量消失,吳友用恢復(fù)本來面目,慘然一笑,想起小時掉落的宮殿一角,有一個黝黑的山洞,倒是個掩埋尸體的好地方,向那走去。
走到洞口,看著下面的黝黑的山洞,吳友用就要調(diào)下,金靈突然道
“其實我有些事情想說的?!?p> “唉,還有什么事情,如果有來生再說吧。”
吳有用一躍而下,落地卻是一片松軟,像是掉在了一塊軟墊子上。
借著上面的光芒舉目看去,只見地下的面積極大,不過都已經(jīng)密密麻麻躺著許多人的尸體,吳友用湊近一人看去,發(fā)現(xiàn)那人居然與他長的一模一樣,又換一人也是一模一樣,扳過一個趴著的人來,還是一模一樣,心下大駭之際正要說話。
“四,三,二,一?!?p> 這正是
饑弱之年得仙力
隨心所欲事如意
不為人間造福源
求得飽暖思銀欲
堂堂七尺男兒漢
卻是人間無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