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云機靜立門堂,摒氣凝神,觀察屋內所有的人的一舉一動。
一個人的肢體語言,往往是最真實的內心表達。
搖骰子的小哥,小指總是有些微抬,笑之前總會先輕勾嘴角。
周圍下酒的人,一只手搭總在刀劍上,拿起酒杯成三指捏抬,易碎碗出拳。
諸葛云機掃視著整個屋子的人,他就站在哪里,卻好像有無數(shù)個分身一樣,觀察著客棧里每一個人。
他有股錯覺,仿佛自己看到的所有場景是不真實的,如同虛幻一般。
但這里的人是真實存在的,他們來這里是為了所謂的奪寶,而具體的奪的是什么,只怕他們得到的消息都不一樣。
但任誰也不會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訴別人,就算真的說出去,別人也會認為你在說謊。
除非你強大到有足夠的實力讓別人不敢說假話,否則你聽到的,看到的,或許都是假的。
諸葛云機雙眼定在掌柜身上,掌柜在打著算盤算賬,算得很認真。他微笑看向掌柜,然后走了上去“掌柜的,可還有客房?”諸葛云機問道。
“喲,這位客官,真不巧,客房滿了,不過外邊雨大,客官若不介意,可在大堂內休息,等雨停了再走也不遲?!闭乒褚笄诘恼f道。
“好,先給我來一壇老黃酒?!敝T葛云機在柜臺上丟了半兩文銀,抱著酒壇出到門外的屋檐下。
“喲,客官您來了?!笨吹街T葛云機出來,小二將拴著毛驢的韁繩遞給他。
“多謝小二哥,我先喂點酒給它驅寒,等會再交給你妥善?!?p> 暴雨依舊,電閃雷鳴,不過諸葛云機說話沒之前那般大聲,甚至把聲音放低了不少,但小二哥卻能清楚的聽到。
“聽您的,聽您的?!毙《说剿砗?,去照看其他人馬匹去了。
“驢兄,來喝口酒?!敝T葛云機遞一碗酒到毛驢的嘴邊。
那驢看了一眼,叫了兩聲,滿意舔了舔碗的酒。
“驢兄,背上那么多雨水,你也不抖一抖?”諸葛云機發(fā)現(xiàn),驢全身都濕透了,但為何不抖開雨水呢?
“不對”諸葛云機忽然皺眉,將一壇子酒往驢身上潑,毛驢有意識的避閃了下,但還是被灑出來的酒淋到了身上。
毛驢有些不滿,用力抖飛身上的酒水。
諸葛云機驚愕的看向黑乎乎的天空和那漫天大雨。
他總算明白了,為何這場大雨他算不到,為何毛驢一路淋濕卻不抖開雨水,為何明明天很黑,毛驢還是能清楚的看清身前的胡蘿卜。
“好恐怖的手筆。”他只覺得脊背發(fā)涼。
聯(lián)想到曲無殤和蕭水落的舉動,他可以肯定自己的推測了,這就是一場陰謀,一場偷天換日的大布局。
諸葛云機看向天空,他知道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黑了,只是看向那雨不在是雨,那雷不在是雷,那風也不在是風。
他可以確定自己現(xiàn)處于一個巨大的幻陣里,具體有多大他不太清楚,但估計方圓不下五百里,恐怕整個梧桐山都被幻陣包圍了。
他疑惑的是,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能把幻陣中的風雨雷電變幻那么真實?如果不出所料,鎮(zhèn)眼就在梧桐山上,可是梧桐山這么大,他們會把鎮(zhèn)眼放在哪里呢?
諸葛云機內心思索,“南疆鬼派、梧桐山、魔尸和搶寶人,他們存在著怎樣的關系?”
消失多年的南疆鬼派為何突然出現(xiàn)?他們本就樹敵無數(shù),為何還敢如此的張揚?難道他們投靠某個強大的勢力?
“不對,魔尸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梧桐山?!?p> 諸葛云機慌忙的跑進大堂,看見掌柜詫異的眼神,他立馬讓自己恢復平靜,他不能露出任何馬腳,否則整個梧桐鎮(zhèn)的人都要為之遭殃。
“掌柜的,這里可曾來過一個白眉和尚?”他問道。
“哦,客官說的是拿著禪杖的一位大師吧?”
“對,正是那位大師。”
“正午時,大師來過小店,只是小店以客滿,大師現(xiàn)居何處,小的也不是很清楚?!闭乒裥呛堑恼f道,生怕這客人不開心。
“謝謝。”諸葛云機丟了一兩銀子給他,隨后出了門去。
待諸葛云機消失后,掌柜的吩咐一小二來到身邊;“去,盯緊他。”
“是!”
小二朝諸葛云機消失的方向跟了去。
空禪大師是他目前唯一的突破口,論實力,空禪大師絕對不亞于蕭水落,若是能得到他的幫助,或許能有一絲希望破掉陣法。
目前這幻陣還沒有啟動,說明他們還沒準備妥當,現(xiàn)在只希望他們準備的時間長一些。
諸葛云機伸手接住下落的雨滴,雨水打濕了他的手掌,他不得不感嘆,這樣的幻境實在太真實,即使你明明知道它是幻陣,但你還是無法從虛幻中掙脫,就像做夢一樣。
“對我是幻陣,那對他們也是幻陣?!敝T葛云機勾出一抹冷笑,轉身融入磅礴的雨夜中。
雖然這些人控制了梧桐鎮(zhèn),但里面的百姓還是原來的百姓。
他們不可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這里的百姓換成自己的人,而且那樣做也會讓人起疑心。
所以,他只要要避開那些人的眼線,就能暫時脫離。
諸葛云機穿過幾個黑乎乎的小巷,雨水幾乎灌滿了這些小小的巷子。
小二謹慎的跟在他身后,到里小巷的轉角,原本模糊的黑影突然消失不見了。
“糟糕!”待他反應過來,只覺得脖子傳來一股涼意,然后永遠的躺在烏黑的小巷中。
諸葛云機并沒有走,而是躍上墻頭,繼續(xù)等待。
果然,半刻鐘之后,兩個黑影出現(xiàn)在倒下的尸體傍;“快走,回去告訴掌柜的?!?p> 兩人剛要轉身,只是為時已晚。兩道劍光劃破黑夜,同時也劃掉了兩人頭。
處理完三人后,諸葛云機跑到另一個房屋的屋頂,仔細觀察一番,而后一陣穿梭,躍上了梧桐鎮(zhèn)的鐘搭。
那里是整個梧桐鎮(zhèn)最高點,幾乎可以將梧桐鎮(zhèn)所有房屋收入眼底。
一家一家找實在太過麻煩,他可以肯定空禪大師不在客棧內,因為所有的客棧眼線是相通,只要空禪大師住客棧,那么其他客棧也會知道。
諸葛云機在塔頂一呆就是幾個時辰,大雨漸漸的變小起來,地面升起灰蒙蒙的霧氣,他實在不得不佩服這樣的手筆。
能把幻陣做到這一點的門派,已經(jīng)在江湖上消失百年。確確的說,是被滅門了,難道當年有一部分人逃了出去?
然而現(xiàn)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如何破了這幻陣,否則不僅僅只是那些江湖人士,梧桐鎮(zhèn)的百姓也要與他們一同消失。

李偶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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