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防范于未然。
手術(shù)持續(xù)整整九個小時，手術(shù)室外面的燈暗了。
夜新城、夜闌風和新玉疏誰都不愿離開，等了整整一宿，食水未盡，越等越焦急，好歹門終于開了！
新嚴疏疲憊地走出來，三個人齊齊圍上來，異口同聲地說：“新新！怎么樣呢？”
“手術(shù)很成功！血塊被摘除了，但后面的情況，就要靠她自己了！她還需要在重癥監(jiān)護室觀察二十四小時，你們暫時不能見她！”新嚴疏松了一口，第一步總算是好的。
肉眼可見，夜新城、夜闌風和新玉疏三人緊繃的情緒，緩和不少。
“你們先去休息一下，休息好了，才能做第二步打算！”新嚴疏看著三人的黑眼圈，說。
“好！謝謝舅舅！”夜新城認真地說。
“恩！那我先去休息了，站了這么久，我也快累死了！”新嚴疏看了看自己戰(zhàn)栗地雙腿，眼中透著大寫的心疼，有著大寫的想睡覺。
新玉疏拍了拍新嚴疏的手，表示感謝，說：“恩！你快去休息吧！”
“知道了！姐！”新嚴疏打了個哈欠，徑直離開。
夜新城看著夜闌風和新玉疏，說：”爸！你帶媽回去，休息一下。我留下來就好了，之前照顧新新，醫(yī)院里，我有換洗的衣服，至于吃的，我會點外賣來吃。”
新玉疏想了想，沒有找到漏洞，感覺還挺合理的，囑咐道：“那好，我跟你爸先回去，你也好好休息，有事立刻打電話通知我?！?p> “恩！您放心吧！快回去休息吧！”夜新城說。
夜闌風冷酷地說：“照顧好自己！我們先回去了！”
夜新城挑了挑眉，說：“恩！”
夜闌風和新玉疏一同轉(zhuǎn)身離開。
沒走幾步，新玉疏停下來，轉(zhuǎn)過身來，不放心地說：“新城，還是我留下來，你回家讓月姨幫我送換洗的衣物吧！”
夜新城笑著說：“媽！沒事的！我留下來就好，你們先回去吧！”
“好了！新城都說沒事了！我們先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才能照顧新新，等下新新還躺在床上，你卻累倒了，這就得不償失了?！币龟@風哄道，悄咪咪地給了夜新城一個眼神。
夜新城立刻心領(lǐng)神會，說：“媽！你放心吧！這些天，都是我照顧新新的，不會有事的，您放心吧！您跟爸剛剛出差回來，也累了，快回去吧！”
新玉疏聞言，看了看夜闌風，他好像瘦了，長了胡渣，有些心疼，不再堅持，說：“那好，我們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p> “恩！快回去吧！”
夜闌風看了看夜新城，臉色難得露出欣慰的表情。
夜新城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了，就是心太黑。
在夜闌風的拉扯下，新玉疏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消失在夜新城的眼睛里。
夜新城拿出手機，千挑萬選中找了一家好的店，點了早餐，訂了早上九點送到，抬腿向頂樓VIP病房走去。
進入VIP病房，夜新城直接去了浴室，穿著衣服，用涼水沖洗內(nèi)心的不安與狂躁。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的水聲停止，夜新城穿著睡袍，濕著頭發(fā)，露出精致地鎖骨，不羈地走出來。
夜新城走進廚房，拿了一個高腳杯，又拿了幾瓶酒，放到陪護室的茶幾上。
夜新城打開酒蓋，倒了一些在酒杯里，坐在沙發(fā)上，優(yōu)雅地喝著，
酒精緩緩發(fā)揮作用，迷離了夜新城的心智。
有時候，舉杯消愁還是有用的。
天微微亮，瞿寂風緩緩睜開眼睛，稍稍清醒，他一手扶著頭，一手撐著床坐了起來。
映入眼簾的，瞿寂原整個人端坐在沙發(fā)上，一手撐著額頭，正在休息。
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該死的生物鐘作祟，瞿寂原睜開眼睛，就看到瞿寂風坐起來了。
瞿寂原疲憊地打了個哈欠，說：“你醒了！”
暈倒之前的事，闖入瞿寂風的腦子，不安地問：“她…….怎么樣呢？手術(shù)又怎么樣呢？”
瞿寂原思考了一下措辭，怕刺激到瞿寂風，慢慢地說：“我收到消息，夜新靜的手術(shù)成功了。如果二十四小時內(nèi)，沒有術(shù)后反應(yīng)，夜新靜的命算是撿回來了。接下來，就要靠她自己了！你不用擔心了，就算她成為植物人，起碼人還活著，就表示還有希望?！?p> “恩?！宾募棚L心不在焉地回答，話還是聽進去的。
瞿寂風處事冷靜，但面對夜新靜往往失了分寸，惹得瞿寂原有些擔心。
做哥哥的都好苦！有事找哥哥，無事虐哥哥。
“寂風！不要再像昨天一樣沖動，你出事，爸媽會擔心的?！宾募旁P(guān)切地說。
“哥！我知道了，以后不會了。”瞿寂風冷靜地說。
“知道就好！現(xiàn)在，天還剛亮，你再休息一會兒。昨天，我一夜沒睡，也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宾募旁f著，往門口走去。
在瞿寂原走到門口，手碰到把手時，瞿寂風突然開口：“哥！我是不是做錯了！”
瞿寂原收回手，看著瞿寂風，笑著說：“對于站在夜新靜這邊的人來說，你肯定做錯了；而對于站在你這邊的人來說，你并沒有做錯。寂風，你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她而已，是對是錯，你自己心里更清楚，旁人說了沒用?！?p> “寂風！你很喜歡她吧！或者說，你很愛她，愛到可以放棄?！?p> 瞿寂風沒有否認，這一次他默認了。
“有些時候，親耳聽到的，親眼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作為局中人的人，往往分不清，而局外人的人，往往說不破。寂風，有些事，順其自然就好，不一定要去遏制，可能會適得其反?！?p> “哥！我懂，懂得太透徹。但我不可以這么做，如果我邁出那一步，對她不公平?！宾募棚L眼中充滿悲傷，傷感地說。
“那現(xiàn)在，對她公平嗎？你的所作所為，真得合適嗎？”瞿寂原想要瞿寂風勇敢面對自己的心，不要后退。
“我也想正大光明地出現(xiàn)在她身邊。可是，哥，你知道，我不可以?！?p> “我后悔，我害怕，但是，我不可以后退?！宾募棚L壓抑著顫抖，近似絕望地說
瞿寂原嘆了口氣，瞿寂風太固執(zhí)。
“那你想怎么做？”瞿寂原知道瞿寂風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防范于未然，是瞿寂風的優(yōu)點，也是瞿寂風的缺點。
“先找人看著夜新靜，隨時和我報備?！?p> 瞿寂原驚訝地說：“你不去看看她！”
“我……不能去！”瞿寂風滿臉牽掛，卻說。
“寂風！如果，她再也醒不過來，你可會后悔?！宾募旁v出事實，一個瞿寂風造成的事實，一個瞿寂風逃避的事實。
“哥！不要說了，我累了。”瞿寂風躺了下去，閉眼裝睡。
瞿寂原看了一會，，按下門把，開門離開。
瞿寂原沒有回房間，轉(zhuǎn)身去書房。
聽到關(guān)門聲，瞿寂風坐起來，拿過手機，找到爛熟于心的電話號碼，猶豫著按下接聽鍵，很快又掛斷，重復(fù)著這個動作，不知道多少遍。
瞿寂風很想對方接起手機，聽到熟悉的聲音，但他知道不可能，瞿寂原不可能騙他，手機不可能在夜新靜身上。
瞿寂風不敢閉眼，閉上眼睛，他就看到夜新靜一個人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臉上毫無血色，呼吸微弱，心臟跳動緩慢，好像下一刻，就要永遠離他而去。
瞿寂風無法想象，如果夜新靜再也無法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能否向行尸走肉般活下去。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情況，瞿寂風不敢輕舉妄動。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陪護室的沙發(fā)上，睡著的夜新城被喚醒，脖子有些酸疼，他動了動脖子，起身向門口走去。
打開門，外賣小哥拿著外賣，熱情地說：“先生，您的外賣到了，請盡快享用。”
夜新城接過來，說：“謝謝！”
快遞小哥剛想說“不客氣”，門就被關(guān)上了。
夜新城吃完外賣，洗漱一下，換下睡衣，上身穿了藍白條紋襯衫，下身穿了黑色寬松運動褲。
出門，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之后了。
夜新城輕車熟路地走到新嚴疏的辦公室，沒有看到新嚴疏，只看到一個不曾謀面的女醫(yī)生坐在新嚴疏的辦公椅上，想著：有意思！頭一次看到有人敢坐在這個位置。
面對夜新城的打量，女醫(yī)生奇怪地問：“你是誰？”
夜新城收回視線，說：“新主任是我舅舅，我找他！您是？”
女醫(yī)生看了一眼夜新城，笑著說：“你別誤會，我是新嚴疏的同學(xué)，學(xué)得是腦外，剛從美國回來，我也是來找他的?！?p> “哦！”夜新城在一旁坐下，不準備再理會她，默默等著新嚴疏回來。
女醫(yī)生看出夜新城不想講話，低頭看起手機，心想：“果然是親戚，脾氣都是一樣的古怪。
過了七分鐘左右，新嚴疏回來，后面跟著兩個實習生，邊走，邊跟他們講解。
進門，新嚴疏一眼看到女醫(yī)生，笑著說：“你來了！”
女醫(yī)生并沒有起來的意思，大方地說：“不是你請我回來的，還要我等你?！?p> 新嚴疏轉(zhuǎn)頭，對著實習生說：“你們先出去。”
實習生聞言，乖乖地跑走了。
此時，新嚴疏轉(zhuǎn)頭，才看到一旁的夜新城，夜新城禮貌地喊道：“舅舅！”
新嚴疏笑著說：“你也在，你們相互認識一下?！?p> 新嚴疏看著女醫(yī)生說：“夜新城！是我的外甥?！?p> 新嚴疏又看著夜新城說：“她是我的同學(xué)，唐情，腦外專家，是我特地請來治療新新的人?！?p> 聽到這個女生與夜新靜的病有關(guān)，夜新城對她的態(tài)度，好了些。
唐情坐在椅子上，不羈地說：“夜新城！你好！”
夜新城給面子地說：“你好！有勞了！我?guī)滦轮x謝你！”
“別！能不能治，我也不知道，我要先看看。新嚴疏都沒辦法，肯定很棘手，我也不是神仙，說能好就好，你還是要有心里準備的?！碧魄橹毖浴?p> 真的是直言。
新嚴疏把病例交給唐情，唐情接過來，認真看起來。
越往下看，唐情的臉色越難看。
夜新城問：“如何？”
“讓我想想吧！”
新嚴疏知道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沒有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