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圖元(一)
神物出世消息流傳半月后,在離明月峽相隔兩百多里的一條大道上,有一車隊人馬在前行,看那樣子應(yīng)是商旅。
“老伯,這離煙柳鎮(zhèn)還有多遠?”泥濘的山路,馬車?yán)锩嫦鄬ψ鴥蓚€人,一老一小,倒像爺孫兩,不過此刻老人張著眼,很是和善,而少年冥神的模樣都透著清冷。
“楊兄弟,還遠著呢!最快也要兩三天的路程!”
“對了不知楊兄弟是打哪里來,又想往哪里去呢?”老人疑惑,雖然他們商隊經(jīng)常會接收一些這樣的落單修行者,但往往多是貧苦中人,為了避開大家族抓捕,而這少年單看衣著,品貌就是富貴人家,怎會用到此舉上路,難道是去了那禁地才落了難!想到這,老人心中一凜,難道他是八大世家中的楊族人?
“老伯不必憂慮,晚生沒有禍?zhǔn)?,不過是替家?guī)熑|看看,現(xiàn)在歸北去。不想整出動靜才來擾您老人家!”而聽了此言的老人神色更加復(fù)雜,少年的一番話正戳中他的心思,是看穿,還是誤打誤撞。
“是圖謀多慮了,不過老夫還是想多一句嘴,此時北去人多,老夫只能送你煙柳鎮(zhèn),此后之路,少年可得小心?!?p> “多謝!”
少年不愿多言,老人也知趣。這時,車馬突然頓下,車內(nèi)老人瞬間變臉,眉頭深皺,看樣子是情況不妙。少年張開眼道:“又來了!”前幾天他們就遇到過幾波強匪,這些匪徒多是底層的武者不愿入世家為仆,便成了一方之霸,隱沒山林,專劫商道。不過只要商隊中有修行者便不足為懼,爵姬者在民間已是王的存在,然而從老人的神態(tài)看來來人不簡單。
“老爺,是凌霄那惡霸!”
“老伯,這人可是難纏?”
“少年不必慌張,老伯既然收下你就定會保你性命,你暫且在馬車內(nèi)呆著,若老夫注定葬命于此,你就披上此物北去。”老人從胸口拿出一件銀白的紗衣,放到少年的手中,看那絲線像是春蠶吐的細絲,銀光逼人。
“這是?”
“蠶衣!老伯祖上留下的東西,聽說披上它就可以將你隱藏于世人面前,有半刻鐘的功效,老伯沒用過,也不知道真假,少年看著情況不妙就先逃命吧!”
“如此貴重之物,小生收不得。您能載我一程已是大恩,我雖年少但也絕不忘恩負義。何況我本是個修行者,大難臨頭各自飛豈不是人生一大笑話,這蠶衣您收好!”少年將蠶衣退回,老人神色堅定也不再推脫。當(dāng)時收留此少年便覺得不簡單,果然在寶物面前有此定性,將來必有大成。
“好!此難存命,你就是我圖元的義弟,小弟可不要看不起大哥是個商人?!?p> “與之相識,三生有幸?!鄙倌旰苁歉纱?,抱手作揖,又淺淺一笑喚了聲“大哥!”
“小弟!”老人也一笑,他還以為少年會婉拒,沒想還真得了個便宜義弟,關(guān)系一拉近,老人便感到了少年沒了那般孤冷。
“圖元!你個懦夫!怎么?要躲在轎子里當(dāng)花姑娘到何時?”
外面叫囂聲再起,驚了車馬。突然狂風(fēng)號號,塵起葉落,一道凌寒的聲音在挑釁之人耳響起:“亡命之徒也敢在這喧囂,看來我大哥平時對這些阿貓阿狗太過仁義了!”
“誰?出來?怎么不敢出來?”凌霄左右瞧看,見無人,又叫囂起。
“圖元你個大老爺們怎么現(xiàn)在淪落到躲在小屁孩身后,不會平常奶水喝太多了吧!”
“說的是你嗎?”聲音再飄來,陰沉輕謔,亂舞的枝葉化作一道利劍朝凌霄襲去,速度之快,閃躲不及。
噗!口吐鮮血,凌霄倒在地上,他的胸口多了一道血窟窿。
“老大!”隨從急忙上前,攙扶地上的人,看著遠處那輛馬車身體不自覺的戰(zhàn)栗,老大重傷,而前方的馬車車簾都沒動一下,風(fēng)還在刮,樹葉依舊滿天飛,沙沙聲響使得他們不自覺后退。
“滾開!”
“你們!”看著一群屬下嗖地一下退去好些遠,凌霄感覺心口有一股老血要上涌。媽的,這群狗娘養(yǎng)的,一個個真長能耐了。
“老大,小弟們知錯了,知錯了,老大莫要生氣!”
“哼!一群蠢貨!還不給老子打!”凌霄看著手上白色稠液,面目猙獰得可怕,幻術(shù)!本來他以為胸口與嘴角流出的是鮮血,仔細一看竟是白色粘稠之物,再回味還有淡淡奶香,瞬即氣炸。他何曾受過此等羞辱,管他是神是佛這筆賬他都要討回。只是他身后的那些隨從現(xiàn)在甚是驚恐,老大是中了什么邪術(shù)不成,竟然對自己的鮮血意猶未盡,他們哆嗦著慢慢后退。
“怎么樣?味道很好吧?”那道音又來,凌霄頓了一下對著馬車諂媚笑語:“剛才是在下莽撞,擾了兄臺清凈,在下向你賠個不是。不知兄臺缺些什么?圖元能給的我都能給,我發(fā)十倍,不,百倍雇你!只要你愿意效忠于我,金銀財寶,靈丹妙藥要多少有多少?!?p> 對于這種門客他見多了,只要價碼足夠讓人眼紅,哪個都會是他的主,再說圖元那老匹夫,他再清楚不過,就算再讓他練五十年也沒有這樣的功力,不然出生高貴的圖家,為何還會被遺棄,就是因為家族發(fā)了慘痛的代價也沒練得靈根。一個被家族遺棄的人哪配得上這樣的門客。
“呵呵!代價嘛?怕你是付不起了!”
“兄臺可別小看凌某,煙柳鎮(zhèn)境界老子想讓誰死,誰就必須得死!”
“哦!這樣啊,看來我是占了地利了,我的代價嘛,很簡單。那就是你的命而已。”
“你!”
風(fēng)停,葉滯。
砰!凌霄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雙眼怒瞪前方,食指不服地豎立著,千言萬語出不了口,他只覺胸膛鮮血翻滾,接著鮮血像流水一樣從口中嘩啦啦地涌向地面,之前覺著是幻術(shù)的所致的血窟窿也在洶涌直流。
“老大!”隨從中跑出一個男孩,對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人大哭。
“你還愣著干嘛,這種人死了話活該,天天對我們呼來喚去,上天終于派神仙來收拾他。兄弟們咱們現(xiàn)在自由了,從此各走各的。再見!”
樹倒獼猴散,一息不等,人已經(jīng)逃得七零八落,那處就只剩下三道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