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重要嗎?”
“很重要。”小巧誠懇地點頭,實則內心混亂,開始隨口胡扯,“你救了他,雖然不指望他醒過來之后,來個以身相許,答謝救命之恩什么的,可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好歹也該讓他一睹芳容,知道你這個救命恩人長什么樣吧?”
看著小巧臉不紅氣不喘地說了好長一段話,風青雅目光呆滯了三秒。
她這一張臉,算是能一睹芳容嗎?
“說累了,來喝口水?!憋L青雅面帶同情,把自己準備喝的水推過去,“為了阻止我,滔滔不絕說了這么久,也是難為你了。”
然而……
“不過,你說了這么多,我沒怎么聽懂。”風青雅眨了眨眼。
她此話一出,下一秒,小巧給嗆了個正著,一部分茶水噴了出來。
“咳咳咳……”咳得滿臉通紅。
“好了啊,這事暫且不提?!憋L青雅憋笑憋得相當辛苦。
小巧還不一個勁地咳嗽,想說的話完全沒機會說出口。
下人用上好的鳳仙花汁,仔細小心地在張氏左手拇指涂抹。
“夫人,你交待奴婢做的,奴婢照做了?!?p> 站在下方的阿香說道。
“是嗎?”張氏眼沒抬一下,聲音懶洋洋的傳了過來,“那風青雅怎么說?”
“三小姐,她沒有拒絕。”阿香察言觀色的同時,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風青雅沒在場,當然沒有機會拒絕,至于那個小巧,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角色,完全沒有放眼里的必要。
“呵?!睆埵陷p笑,“但愿你沒說謊,我啊,最討厭自作聰明的丫鬟了。”
話語之中,意有所指。
眼眸沒有睜開,說的話偏偏語氣涼嗖嗖的。
像冬天刮來的陣陣北風。
天空飄著蒙蒙細雨,伴隨著薄薄的霧縈繞。
在眾人的各懷心思中,三天很快到來。
梳妝鏡前,風青雅聽著雨點打落屋檐上的聲音,不自覺地把玩胸前的發(fā)絲。
“這天氣,突然下起雨來,真讓人有些無奈。”
“可不是,奴婢覺著,今天的茶點會不用去了?!毙∏蓪Υ斯⒐⒂趹?。
“你還記著呢?”風青雅哭笑不得。
明明都幾天沒提這事了,她還以為小巧已經給忘得差不多了。
“呵呵,奴婢當然不會忘了?!毙∏梢贿吥弥嶙咏o她梳頭,一邊笑得不好意思。
風青雅嘆了口氣,回答她先前問出的問題,“雖然天下著雨,但就算下刀子,我也是得去的?!?p> 要知道,為了弄清楚張氏等人想搞什么鬼,她可是讓冷霜去告訴神醫(yī),把治臉上的傷的日期推后。
這件事情她沒跟小巧說,不然,后果會不堪設想。
“小姐……”小巧有點生氣。
“好了,我沒事的,你留在這兒,看著我毫發(fā)無損的回來?!?p> 風青雅拍拍她肩膀,笑著寬慰。
“奴婢要跟你一起去?!毙∏梢闳粵Q然道。
“不用了?!?p> 最后,在小巧的再三堅持下,風青雅只得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兩人一同前往舉辦茶點會的“聽雨亭”。
往常那是用來賞湖中荷花之地,因為建得足夠大,能容納十幾個人不成問題。
這也是因為,為什么天下著雨,張氏不取消選擇往日再辦的緣故。
踏上臺階,風青雅感覺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惡意。
“小姐。”小巧收起手中的油紙傘,憂心忡忡。
沒等風青雅開口說些什么,那邊的風云杏站起來。
“喲,三妹妹來了,快坐下,我們可等著你跟我們聊聊天呢?!?p> 風云杏皮笑肉不笑。
風青雅嘴角輕勾,從容不迫,“同一屋檐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有什么好聊的,你傷怕是沒好全,趕緊回去躺下,萬一哪磕著碰著了,嫁禍于人可就不好了?!?p> “放肆!”風云杏心中一哽,銀牙暗咬,“我是你姐,什么時候輪到你來說教了?”
“是嗎?”風青雅笑容越加發(fā)自內心,“沒記錯的話,我是嫡女,嫡尊庶卑,你是姐姐也得敬我三分!”
跟她談身份,也不看看誰是嫡女誰是庶就唧唧歪歪。
風云杏幾欲吐血。
“風青雅,你空有嫡女的名號而已,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比我這個庶女還不如?!迸鹬睕_腦門,風云杏無所顧忌地冷嘲熱諷。
哪知,風青雅等的就是這句,沖上去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縱然在下雨天,也是格外的響亮。
“你又打我臉!”風云杏捂臉,一通亂摸,唯恐毀了容。
直到碰到嘴角,倒吸了口氣,手上沾到血,風云杏目光如千萬支針刺過去。
風青雅自然無比地無視之。
“呵呵,你自找的?!憋L青雅甩了甩發(fā)麻的手,予以回擊,“姨娘,你不打算管管嗎?”
“三妹妹,你搞錯了。”坐左側的風云仙出聲糾正,“娘如今是當家主母,已是正氏,你應該叫聲母親。”
光天化日之下,一口一個“姨娘”平白無故跌了她母女二人的身份。
風青雅眨眼,十分無辜地模樣。
“話雖如此,可在青雅心中,姨娘一直是美貌依舊,溫順解意的姨娘?!憋L青雅一臉茫然,“姨娘姨娘的叫慣了,我懶得改。”
張氏和風云仙頓時一副吞了蒼蠅的表情,難受得緊。
張氏縱使隱忍不發(fā),也憋出了內傷。
美貌依舊?說她靠這個上位?
溫順解意?暗諷她只會討好男人?
叫她姨娘也就罷了,還說叫習慣了!
縱使,張氏再三勉強自己冷靜下來,保養(yǎng)得宜,看來只有二十三歲的臉上仍然在所難免的顯現出幾分猙獰。
“姨娘,二妹妹目無尊卑,你真的不打算管管嗎?”正在風云仙開口幾乎就要說教的時候,風青雅理所當然地把火燒到風云杏頭上。
想讓她叫母親,呸!
哪怕是后媽,也不帶這樣的,更何況,還十之八九是殺母之兇!
目前沒有證據,不代表沒有可能!沈氏一死,獲益最大的人是誰,不言自明。
單憑這一點,想逃脫干系,下輩子吧。要不是事情過了這么多年,查起來很麻煩,得慢慢來,哪輪得到她們幾個惡人猖獗一時?
這樣想著,風青雅疑惑不解,當初的線索斷得可謂是一干二凈,沈氏的畫像沒留下一副。
就跟沈氏從來不存在似的,只剩下一個名字一樣?
是不是太詭異了些?
“青雅,你是知道的,云杏這孩子一向口無遮攔,沒有什么惡意,你就別跟她一般計較了?!?p> 張氏反過來說她,相當于把她踢過來的皮球,給又踢了回去。
“這我當然知道?!憋L青雅頗為理解,點點頭,“二姐一向嘴上欠抽,臉欠揍,說話不帶腦子,也不曉得是不是一生下來,拿胎盤當腦子了?!?p> 句句帶毒,字字帶針。
“風青雅,你以為你好到哪去,你當初,嘖嘖,不遑多讓!”怒火燒心,風云杏幾次撫額,才沒有昏倒。
為保持最起碼的冷靜,坐了下來,哪知忘記有傷在身,屁股一接觸到冰冷堅硬的石凳,痛得冷汗直冒。
而這一幕,風青雅全然看進眼里,憋笑憋著,最終仰頭哈哈大笑。
“二姐吶,人受傷了就得養(yǎng)著,不能不服氣?!笔萌パ劢堑臏I花,風青雅別有深意,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