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蕘不忘將今兒從幽都靈那打聽來的消息和夙驍說了。
夙驍聽完,挑了挑眉,云蕘見他眉眼之間并不意外,不由道:“你怎么一副好像已經(jīng)什么都知道,胸有成竹的樣子?”
夙驍放下手中的筷子,聞言笑了笑,說道:“此前我派雪影去打聽過,除了上次和你說的之外,雪影還有另外一個發(fā)現(xiàn)。”
云蕘抬起眼來看看夙驍,眼中滿是詢問,“嗯?什么發(fā)現(xiàn)?”
“你親我,我就告訴你?!?p> 云蕘睨他一眼,夙驍趕忙收了不正經(jīng)的神色,輕咳一聲,“你不親我,看在咱倆的關(guān)系上,本世子也會告訴你的?!?p> “雪影在找到黃三后,從他口里知道了當(dāng)時你被人救走,而對于救你之人的描述,卻和云叔,云二叔,以及你的姑姑極其相符。追查下去,便就查到了你姑姑和煙臺山莊的關(guān)系?!?p> “你姑姑的事情,想要打聽出來并不難,只是查到了你姑姑在你母妃嫁給康王之后,就離開了靖城,投身哪里卻無從知曉,但是在靖城之前,你姑姑和一個男子關(guān)系甚密,但已經(jīng)過了十?dāng)?shù)年,當(dāng)時見過那個男人的人本就不多,如今知情者也具是找不到了。”
“因而,其實我并不知曉那個男人是誰,也是在剛才才明白過來那人竟是當(dāng)今天子。”
“前前后后聯(lián)系起來,事情的真相也便呼之欲出。”
云蕘瞪眼,氣呼呼的鼓著腮幫,“你知道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夙驍眸光寵溺,摸了摸云蕘的頭,輕聲道:“我左右不過是這兩日才將事情完整串聯(lián)起來,且其中尚有一些細(xì)節(jié)解釋不通,也不知道那個與你姑姑關(guān)系親密的男子是誰,這只不過是我的猜測,平白無故的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我說的是正確的,怎么能告訴你?就算告訴了你,你就整日地胡思亂想。”
云蕘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朦朦朧朧的事情最是吊人胃口,她知道了的確不能如何,反而給自己平添一層憂慮。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這是夙驍?shù)诙螁査?p> 云蕘揉揉眉心,“原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的,可是現(xiàn)在知道了這層緣由,心底到底是膈應(yīng)的,就想要快點部署好計劃,好將姑姑心底的怨氣給散開來,也讓她開心開心?!?p> “太后娘娘對你這么好,我到底不忍心將他牽扯進來,我要對付的是她的親生兒子,是這個東魏的帝王,是東魏百姓的天!我盡力想要避開太后,她老人家對我那么好,我卻……”
“但是這又是我不得不走的路,如今局勢,不是我說停便能停下來的,姑姑一心只想報仇,我亦然,但是無論如何取舍權(quán)衡,都注定會與太后娘娘兵戎相見,這是我極其不愿意見到的?!?p> “哎,真真讓人為難?!痹剖佔员┳詶壍?。
“你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又何必愁眉苦臉,你怎么就肯定皇祖母一定會站在你的對立面的?”夙驍捏著云蕘小巧的鼻子,輕聲詢問道。
“這還用說嗎?”云蕘哼了一句,沒有哪位母親能做到看著別人傷害自己的孩子自己還對那人態(tài)度和善的吧?
“那倒未必,你且看著吧,皇祖母不會與你為敵的。”夙驍聽著她的話,露出一抹云蕘看不太懂的笑容來。
云蕘不懂他這樣的篤定是為何,還想要再次問問夙驍這話是何意,夙驍卻轉(zhuǎn)開了話茬子。
夙驍瞇了瞇眼,淡淡說道:“那你覺得如今局勢如何?”
云蕘停頓了下,眼中泛起疑惑,卻還是道:“當(dāng)今天下四國,西楚形勢岌岌可危,隨時內(nèi)憂不斷,而且還要防患外患爆發(fā)。北燕雖然強盛,可到底君主年幼,實力尚弱,朝中之事全仰仗北堂烏衣一個人,若是沒有北堂烏衣,北燕國會如何也不好說?!?p> “南齊女皇和皇帝地位相當(dāng),共同執(zhí)掌南齊,南齊女皇正值盛年,并且還隱隱壓南齊皇一頭。但是聽說南齊最近也不太平,南齊權(quán)利并不是完全集中在女皇手中,當(dāng)然南齊皇分走了一部分,剩余的又集中在民間神婆,和……身上。大皇子和大公主之間的矛盾越演越烈,女皇又新招進宮里一批年輕男寵,最近聽說對一個男寵十分喜愛,也引得南齊朝堂不滿,南齊帝為此還和南齊女皇吵了一架?!?p> 夙驍聞言頻頻點頭,又問她,“東魏呢?”
云蕘摸摸下巴,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還是不得不說出一句老實話,“東魏在尚元帝的領(lǐng)導(dǎo)下,國富民強,上下團結(jié)一心,而且尚元帝子嗣繁盛,且都不是平庸之輩,未來幾十年,東魏都不會衰落,目前在四國之中形勢大好,前途最為光明?!?p> 夙驍咧嘴笑了笑,對云蕘說的話頗為贊同,“你分析的不錯,那你覺得,對上這樣的尚元帝,你的勝算有幾成?”
云蕘估摸著,如果和東魏帝硬碰硬的話,她的贏面非常地小,就算用權(quán)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那么她贏的機會也依然是微乎其微。
云蕘不滿的說道,“如果有你的幫助那就不一樣了?!?p> 夙驍裂開嘴笑了笑,“我以為我表現(xiàn)的已經(jīng)很明顯了。”
……
翌日早晨。
云蕘才起床梳妝好,筱竹就走進來,云蕘掃了一眼,看到筱竹手中拿著一封請?zhí)?,云蕘吶罕道:“這是誰送的?”
筱竹笑道:“是十一皇子府的管事送來的請?zhí)?,說是十一皇子在翠玉樓過生辰宴,請主子明天過翠玉樓一聚。一式兩份,世子那里也送過去了一份?!?p> 云蕘聽完,疑惑道:“皇帝最小的十一皇子空桐玨?他為什么會請我?”
說著,云蕘接過請?zhí)?,順著看完,才說道:“我與他不熟,莫不是覺得請了夙驍不請我過意不去?世子去不去?”
“世子說聽少主的。”筱竹揶揄道。
云蕘假裝不曾看到,道:“那就去吧,我還正愁該找個什么樣的理由進宮打探,現(xiàn)在就有了一個送上門來的機會。”
說著又自己笑起來,挑眉看向筱竹,“給我回帖,就說我應(yīng)下了?!?p> 筱竹忙稱是。
云蕘又問,“紅菱那邊,可有信來?”
筱竹一頓,說道:“不曾?!?p> 云蕘心頭浮起一抹淡淡的失望,此前讓紅菱去東魏與北燕的邊界尋找?guī)熜旨茨坏南侣洹0蠢韥碚f,紅菱應(yīng)該也到了那個地方,可為什么沒有傳信給自己呢?
難道是還沒有找到人?
長空道長只說是在東北方向,可是東北方向地域也實在是太寬了,師兄前可進入東魏,后可退回北燕,甚至都不能確定師兄會一直在兩國邊界線上,紅菱找起來,也定不容易。
只怕還得再等些時日。
直到午時,夙驍才從外面回來,和他一起進來的竟還有多日不見的二表哥。
云蕘一看見葉寧,自然是高興的,歡歡喜喜道:“二表哥?!?p> 夙驍吃味云蕘眼里只有葉寧,眼里全然看不見他的模樣,他不動聲色錯身一步,擋在葉寧身前,阻隔了云蕘的視線。
葉寧在夙驍?shù)纳砗螅睦锎蠹s猜出來一點原因,只得無奈一笑,“夙世子還真是霸道。”
夙驍沒有回頭,丹鳳眼微微瞇起,并不做聲。
夙驍身量比二表哥高些,且二表哥瘦弱,云蕘歪著頭,卻是怎么也看不見二表哥,云蕘拉開夙驍,這才笑瞇瞇對葉寧道:“二表哥可覺得好些了?”
葉寧知道云蕘是問他前些天的傷,應(yīng)道:“好多了,多虧了表妹醫(yī)術(shù)了得,就連我這么重的傷也都被表妹治好了,現(xiàn)在就算是活蹦亂跳的,都是沒有問題的。”
葉寧覷著夙世子黑沉了臉色,心底隱隱覺得有些好笑。
他早就聽說這位夙世子驚才絕艷,博覽群書,文武雙全,氣貫古今,尚在稚齡便被稱作神童,他一直心里打心眼地敬佩。
今日一見,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愛打翻的陳年老醋壇子,若是傳出去,只怕也是沒有人會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