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縱邪欲玉光四濺 起殺機血海撲天 (叁)
好在阿離心智不全,無論主人打罵還是呵護都不放在心上。她原本就垂涎紀(jì)彩霞蒸籠里的食物,聽到主人讓自己的開吃的號令,便老實不客氣打開蒸籠。
雙手開動,丟了兩個麻糍在嘴里,嚼也不嚼直接吞入腹里。待吃出了好滋味,更是兩只手接連著掏摸,轉(zhuǎn)眼把蒸籠里一半的點心吞了個干凈。
紀(jì)彩霞看她吃的這么多,不免有些肉痛,但心里卻十分高興,當(dāng)下笑對鳴云道:“怎么樣?這場賭賽是你贏了還是我贏了?”
鳴云笑答道:“還沒有賭完呢,怎好說你就贏了?”說著,又放了一只春卷在油鍋里。
一旁阿離聽到油鍋里傳來的炸油聲,眼睛一亮,頓時停了手,回首又準(zhǔn)備來撈鳴云的春卷。
紀(jì)彩霞性燥,伸手就打,可她忘了阿離身骨堅硬,打的越重,自己痛的也越是厲害。但聽“啪”的一聲脆響,紀(jì)彩霞已捂著手腕護痛。
而阿離則是左右開弓,一口一個春卷、一口一個麻糍,倒是沒有什么偏袒。
鳴云看在眼里,不禁也取了一個的點心丟在嘴里,果然紀(jì)彩霞手段高強,那麻糍做的松軟可口之極,與自己酥脆的春卷正好一比。
鳴云知道麻糍原材料甚是簡單,不過糯米、油、芝麻醬等三、四樣,不比自己春卷耗費油材那么多。
紀(jì)彩霞匆匆制就便能這么好吃,雖然說不上手段比自己高強,但也絕不在自己之下了。
何況他隨父親自幼學(xué)的紅案上的手藝,糕餅點心一類的面點并非自己所長。心上佩服,不由道:“想不到紀(jì)姑娘你的點心竟這么好吃,日后有暇倒要請教請教你怎么做呢!”
紀(jì)彩霞原本不樂,見鳴云一臉執(zhí)誠向自己求教,頓時一腔怒氣化了個干凈。只是臉上還是故意作色道:“信你胡說,你不過吃了一個就能吃出什么滋味來?”
說著,取過一只碟子,也不顧剛出籠的點心熱燙,裝了四個麻糍在碟子內(nèi)遞給鳴云。
鳴云被強不過,又不好意思薄她面子,一時不查便接在手里又吃了一個,果然紀(jì)彩霞點心功夫高強,竟與自己一樣,加意之下,那后出籠的麻糍比先前的還要美味。
待鳴云還要再吃時,卻已被一旁阿離將他手里碟子搶了過去吃了。
紀(jì)彩霞本要喝罵,但見到鳴云已將嘴里的麻糍吞入腹中,臉上重又換了歡容,樂聲道:“罷了,今天這比賽就算我和你打和,大家不分勝負好了!”
鳴云不料這難纏的姑娘這么容易就將賭賽的事作罷,雖有些詫異,但能將如此善罷自然是最好,便也沒去多想。
紀(jì)彩霞此時心情大好,笑與鳴云道:“看不出來你倒有一手做飯的本事,以后有你幫襯,我也可省好些事呢。
難得你一個大男人會做女人的事,這樣吧,我今天夜里就帶你去長些見識!”
鳴云不解其意,問道:“今晚要到哪里去?還請紀(jì)姑娘明示!”
紀(jì)彩霞不樂道:“不是說好了從今以后要叫我阿霞嗎?怎么又忘了?至于今天晚上的事,哼,我保你不虛此行,有的是人想爭著去看呢?”
鳴云聽紀(jì)彩霞話里語氣不對,正待追問。
忽聽后花院角門方向傳來一陣敲門聲,要知鳴云三人到岳州城不過兩日功夫,除了當(dāng)?shù)乇U?,幾乎沒見過外客,如今有人來訪,且還是來自后院,自然大出鳴云意料之外。
可紀(jì)彩霞聽到聲響,卻是面露喜色,囑咐鳴云道:“是來找我的客人,不用你們兩個出來迎接?!闭f完,已快步走出廚房。一旁鳴云想了想,也提步追了上去。
待到了后花院,鳴云只在院外留意窺探,不出其所料,來訪者是一位當(dāng)日在市集上見過的滿面邪氣的中年婦人,手里托著一物,滿臉殷勤的交在紀(jì)彩霞手里。
二人說話時聲音極小,鳴云仔細分辨,也只聽出紀(jì)彩霞要婦人過幾日再上門來取的話語。
等紀(jì)彩霞送婦人出了院門,回頭撞見鳴云肅著面孔在后花園門外候著自己,臉上喜色頓時換了鄙夷道:“怎么,你這家伙要來多管我的閑事了嗎?”
鳴云皺著眉頭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和那婦人商議些什么事,但想來總不是什么好事?阿霞姑娘,你我也算是修道中人,最重因果報應(yīng),如是你今日為惡,就不怕日后應(yīng)劫嗎?”
紀(jì)彩霞嗤聲道:“你一個未入廳堂的江湖后進也敢來議論我的是非!你才修道幾天,知道些什么?”
鳴云鎮(zhèn)色道:“就算我修行短淺,也知天理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
紀(jì)彩霞聽了笑罵道:“你懂個屁,別聽你那不入流的師傅不知所謂地胡說八道。什么天理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如真是這樣修道人還修個什么屁的道兒,只等著天理正義就是了。
玄門修行向來重地是偷天換地,采補陰陽,你那個名門正派的峨嵋教不過做的冠冕堂皇些罷了!歸根道地,終究是汲取天地精氣的手段罷了!”
鳴云修行日淺,還未通修行要詣,紀(jì)彩霞這番話一時間自然答不上來。
紀(jì)彩霞見他語塞,又笑了道:“看在你救過我姐妹二人的份上,我就再指點你一些吧。峨嵋、青城兩派最重童身修道,說什么純陰純陽,不泄不漏才是最上乘。
把男女間的事看的如同洪水猛獸一般,卻不知這天底間并沒什么神圣,如真要論其神圣來,也只有自己的身體才是最神圣的。我以我自己的身體去體償人間百味,這才是大修行。
明明你們也知道男子純陽,女子純陰,卻非要摒棄陰陽,使自己一生一世不能陰陽交泰。你連人都不是了,還去修什么道,成什么仙?真真笑死人了!”
紀(jì)彩霞一番話說的甚是刻薄,但其中也有好些是鳴云平日修行時心中不解之處。
只是玄門正教最忌男女大防,但凡說到男女情欲一事,不論是周圍的人還是師長們,都是第一時間大聲呵斥,弄的鳴云也無所事從,只是一味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