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佛門聽經(jīng)的鼠蟻 仙山煉丹的妖魔 (柒)
“想不到石陽山竟然是這樣一座洞天福地,我們久居峨嵋山中,卻從沒有聽師長們提起?!碧K月塵笑道。
冷星云在旁聽了,與她對視一眼,二人轉(zhuǎn)又看了看昆侖二女,倒沒從對方身上察覺出什么。
為鳴云四人棄了馬,昆侖二女當(dāng)下也將甲馬解了,與眾人一同展開輕身功夫,沿著湖岸向著山坡繼續(xù)前行。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山勢忽然陡峭了起來,身旁的湖面也跟著收窄。鳴云目光細(xì)致,但見湖水由草綠漸漸變成寶藍(lán),越發(fā)的清澈潔凈。
正當(dāng)眾人流連湖光山色,忽然發(fā)覺湖心深處似有人影,當(dāng)下駐了足,卻見湖面人影已離自己近了好些。
昆侖女弟子以為對方發(fā)現(xiàn)了自己,想著多半是無花老祖門下,連忙主動向來人招手。
哪知對方似未發(fā)覺他們,等近至眾人身前數(shù)十丈,忽然一個拐彎,得又往了湖心飛去。
“這是怎么回事?”姚錦鳳不解道。
劉香濃眼力不俗,解釋道:“湖中的人似乎在追逐著什么?”
得了劉香濃的提點(diǎn),姚、何二女也展動目力向著湖心望去,果然一位道童打扮的少年,正手里拿著一只閃爍精光的網(wǎng)兜在湖面上來回巡捕。偶有一點(diǎn)星光自湖中躍起,道童便趕忙舍命一樣的追索。
可那星光游動的奇快奇疾,有的力有不逮,在湖面上飛行好一會兒后重又墜落在湖底,或可不提。
有些在湖面上飛行的久了,似攢足了力氣,猛地一聲清吟,便直沖天際消失不見,卻把追捕它的少年氣的咬牙切齒,捶胸頓足。
鳴云一伙人入山已有半日,見到人跡,自然想攀談幾句,何況那湖中少年明是修道人士,算來定是白陽山昆侖修士無疑。于是就在岸邊止了步。
可那湖中少年一直往復(fù)不停地在巡捕湖心內(nèi)飛躥的銀星,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休息。蘇月塵以下峨嵋弟子是客人身份,自然不便打擾。
加之玄門正經(jīng)內(nèi)養(yǎng)功夫,耐心都足,便都在當(dāng)?shù)啬群颉?p> 如此倒鬧的昆侖姚、何二女有些不是意思,稍時按捺不住,重又祭起甲馬飛行湖上,直接請教起對方對。
因距離太遠(yuǎn),鳴云聽不見二女和少年對答了些什么,只是不知為何,二女反倒與那少年一同追逐起湖底銀星來。
冷星云冷眼瞧了一會兒,終于不奈,尋至一處干凈草地,盤起腿閉目養(yǎng)起氣來。
蘇月塵見狀笑道:“冷師妹眼力最好,她這一坐非一個時辰不得醒。劉師弟,你馭氣功夫不錯,又是昆侖弟子,且去幫一幫他們追那湖底游上來的飛蟲。否則我怕午后我們也沒有機(jī)會入山!”
劉香濃功力精純,不比昆侖二女使用甲馬飛行遲鈍,一旦加入,就幫助少年圍捕了兩只銀星。
稍時四人合作的默契起來,由劉香濃與昆侖二女合圍銀星,少年則兜網(wǎng)捕捉,效果更加佳。即便如此,也足足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那少年方才停了手腳。
一到岸上,少年人便滿臉感激地沖著蘇月塵抱拳道:“您一定是峨嵋蘇女俠,真不好意思,因為完師門功課,在湖上耽擱這么多時辰。我叫飛螢,是山中四代弟子,這就替幾位領(lǐng)路,請隨我來!”
峨嵋教最重禮數(shù),為無花老祖與當(dāng)年峨嵋二代弟子同一班輩,那叫飛螢的既然是山中四代弟子,論理要比蘇月塵幾個長一輩。當(dāng)即蘇月塵領(lǐng)了眾人改口稱對方為師叔。
倒是那飛螢人很謙和,摸著腦袋憨聲道:“蘇女俠千萬不要客氣,我只是石陽山剛剛?cè)腴T的后進(jìn)弟子,哪里能比眾位長一輩。如不嫌棄,直稱我姓名就是!”
一時眾人推辭了好一會兒,只得各叫各的。
蘇月塵守禮法或還不介意,而冷星云卻不太得意,當(dāng)下閉了口不說一個字。那姓柳名飛螢的少年人甚識趣,見冷星云臉色不好,便也沒怎么和她答話。當(dāng)下領(lǐng)了眾人便往山中深處行去。
經(jīng)過一番交談,鳴云眾人得知,柳飛螢剛剛在湖上巡捕的是這碧波湖特產(chǎn)的冰蟬。碧波湖湖底藏有冷泉,那冰蟬蟄伏在湖底,受月華滋養(yǎng),得冷泉靈氣,百年才得羽化。
此物性冷,合煉丹藥有收斂、提縱藥力的奇效。但不知為何,平日里數(shù)月甚至是數(shù)年才得羽化一批的冰蟬,這一個月來天天都有羽化飛遁。
飛螢一班四代弟子,每人每一日都有按例的功課要繳。平日里他費(fèi)盡心思也最多只能捕到一兩只,今日得劉香濃幫助,一下子捕了十來個,自然感激的很。
姚、何二女年輕喜事,聽說冰蟬有收斂藥力的奇效,便求告飛螢取出來一觀。當(dāng)下看著飛螢小心翼翼拿出一只,只見是方寸大小一枚小蟲。渾身披了冰甲,雙晴綻著兩束幽藍(lán),雪青一色,好似冰雕玉琢,煞是可愛。
“這么可愛的蟲兒,換了我一定找一個漂亮精致的籠子佩在身邊,哪里舍得用它來合藥!”何金秋忍不住道。
那飛螢人甚機(jī)靈,聞聲便將手里冰蟬遞給對方道:“何師姐既然喜愛,就拿去。稍時我再從庫中尋一只花式細(xì)巧的琉璃燈籠,到了晚間這冰蟬放出纏身的冷光,那才好看呢!”
何金秋那里肯要,趕忙推辭,可奈不住飛螢一番言語,終于還是收了。
如此,雙方距離登時拉近了許多,話也說的越法親密,漸漸無事不談起來。
原來那飛螢本是隴南人士,為當(dāng)年大旱,父母兄弟盡皆餓死,獨(dú)留他一人。因得了白陽山修道人渡化,三個月前才剛?cè)氲纳健?p> 冷星云聽到這里,忽然開口道:“你修煉三個月就可使出排云馭氣的功夫?”
飛螢不知究理,答道:“是啊。只是我蠢笨的厲害,雖然勉強(qiáng)能飛縱起來,但無論速度和靈巧都差香濃師兄好多?!?p> 劉香濃聞聲尷尬道:“飛螢師兄千萬別這么說,你只三個月功夫就能使出排云馭氣的功夫,叫我這二十多年日夜修行的臉往哪兒擱?”
一時間,雙方又謙遜了一陣。
倒是蘇月塵與冷星云趁這當(dāng)兒交換了一下眼色,雙方都從對方眼底看出了些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