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宋大哥來一趟”陳二駝向身后說道,立刻有一名親衛(wèi)離去叫人。
“小駝爺,您叫我”片刻宋青野大步前來。
“啊……”韋浩身后的師弟師妹這一次俱都驚叫出聲。
弄的韋浩臉色黑如木炭,太丟人了,咱們鐵劍們也是雁南有名有姓的幫派,你們?nèi)绱舜篌@小怪的,實在有失身份。
“宋大哥暫停扎營,叫兄弟們準(zhǔn)備戰(zhàn)斗”陳二駝吩咐道。
“是,小駝爺”宋青野無二話拱手應(yīng)到,臨走時沖著鐵劍門人呲牙一笑。
鐵劍門的師弟師妹臉色僵硬著對他點了點頭,實在是宋青野的面容太具有威赫性,半張臉都沒了,碗口大的疤看上去有若鬼面。
“陳會主慎重啊,狼軍游騎不比尋常,戰(zhàn)力驚人,如今景國北方的江湖同道聯(lián)合起來,幾次偷襲狼軍,都被殺的大敗,陳會主還是避一避吧”韋浩再次勸道。
“狼軍精騎來去如風(fēng),避是避不開的,若是大隊人馬我等自不用說,五十個狼騎我天地會還是吃得下的”陳二駝信心十足的道,若是連這五十騎都吃不下,還要跑,那天地會解散算了,跑出習(xí)慣了就站不住腳了。
眾人上馬備戰(zhàn),鐵劍門的人也緊隨其后。
“大師兄,我們不走了嗎,讓他們攔住狼騎不正好嗎”韋浩身邊的一名師弟輕聲道。
“師弟慎言,狼騎是我們帶來的,如今陳會主擋下狼騎,為我等庇護,我等如何能棄戰(zhàn)而逃,讓江湖同道恥笑我等,日后又如何在江湖立足”韋浩擺手示意對方不要再說。
遠處一陣塵煙揚起,狼騎已至。
“兄,弟,們……”陳二駝騎在馬上,高舉彎刀。
“赫……”眾人拔刀在手,斜著舉起。
“隨我……殺狼軍……”陳二駝嘶聲怒吼。
“殺啊……”天地會眾人,揮舞著長刀,跟隨陳二駝沖鋒而去,一百多匹馬,竟跑出萬馬奔騰的感覺。
原地鐵劍門眾人,一臉驚愕,舉著鐵劍茫然四顧。
不應(yīng)該這樣啊,沒有出師之名,沒有分配對手,就這樣一窩蜂的沖上去好嗎。
怎么看著天地會都不像正經(jīng)幫派,看他們這風(fēng)格,咋像一幫山賊土匪一樣,一窩蜂的往上沖,不會被狼騎一個回合斬落馬下吧。
“我就說咱們應(yīng)該繼續(xù)跑吧,這幫人一點計策也不講,就這么沖上去,與鄉(xiāng)人械斗有何區(qū)別”那名鐵劍門弟子緊張的說道。
“要跑你跑,其余人跟我去殺敵”韋浩沒好氣的說道,招呼一聲打馬前沖。
“等等我們”其余人趕緊跟上,剩余那名弟子也連忙上前。
“殺啊……”
“吃爺一刀…”
“宰了他們……”
“砍你老母……殺你腦袋”
“射你,射你,射你一臉……”
天地會眾人不改往日風(fēng)格,只要一打起來,就開始胡言亂語,各種污言穢語就脫口而出。
燕國,景國言語相同,對面狼軍自然聽得懂,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戰(zhàn)爭是慘烈的,戰(zhàn)斗是短暫的,當(dāng)鐵劍門眾人趕上來的時候,整個戰(zhàn)斗已經(jīng)進入尾聲,只剩幾個狼騎還在負(fù)隅頑抗。
戰(zhàn)斗結(jié)束,天地會打掃戰(zhàn)場,受傷的包扎,死去的收斂遺體,散落的戰(zhàn)馬追回。
鐵劍門眾人站在一旁不敢相信,整個戰(zhàn)斗過程他們親眼目睹,從嘲笑到震驚,短短的一個沖鋒,徹底改變他們對天地會的看法。
陳二駝更是成為三個女弟子的重點觀察對象。
那個在戰(zhàn)馬上飛起的小身影,在狼騎上一掠而過的詭異彎刀,刷新了她們對江湖廝殺的觀感。
原來江湖人也可以對狼軍如屠狗般的殺戮。
五十個狼騎就這么躺在地上,想想鐵劍門兩百多人,被這五十騎追的屁滾尿流,一路死了多少師兄師弟。
天地會打掃戰(zhàn)場繼承了死士營的傳統(tǒng),快,穩(wěn),準(zhǔn)。
有價值的戰(zhàn)利品都被搜刮一空,留下的都是沒法用的垃圾。
“整隊,整隊,準(zhǔn)備出發(fā)”陳二駝騎在馬上高聲喊到。
“謝陳會主搭救,我等感激不盡”韋浩下馬來到陳二駝馬前,抱拳躬身謝道。
“韋大哥無須客氣,狼軍是我等共同仇敵,殺之乃我等本分”陳二駝下馬,扶起韋浩。
“陳會主準(zhǔn)備去哪里,這些狼騎死在這,不久就會被發(fā)現(xiàn),到時候大隊狼騎來此,就不好應(yīng)對了”韋浩詢問道。
“這附近哪里能避開狼軍,韋大哥又準(zhǔn)備去往何處”陳二駝回道。
“這一片狼軍只有一個大營,用來給南下的狼軍提供修整,我等只需躲開大營偵騎范圍,就能安身,陳會主準(zhǔn)備前往何處,不如咱們一起,聽說銅陵城的河山鐵劍陸離陸大俠廣發(fā)江湖貼,召集雁南江湖有志之士討伐狼軍,欲打通雁南郡與北河郡的狼軍封鎖,實現(xiàn)雁南北河兩郡的江湖聯(lián)盟”韋浩把他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河山鐵劍?武功很好嗎,我等久居深山,對江湖上的傳聞不甚了了,還請韋大哥解惑”陳二駝問道。
“河山鐵劍陸大俠威名響徹雁南,一手河山鐵劍幾無抗手,成名日久,是我雁南武林的中流砥柱,我?guī)煾瞪皩ζ渫瞥鐐渲?,這一次我鐵劍門傾巢而出,也是去響應(yīng)陸大俠的,沒想到半路碰見狼軍游騎,師傅為了掩護我等已遭不測,眾師兄師弟也死的死逃的逃,剩下我們幾個也是前途未卜?!表f浩說著險些落下淚來。
“節(jié)哀,那我們就一起去見見這位河山鐵劍,讓我等兄弟也敬仰一下江湖前輩”陳二駝伸手相邀。
天地會眾人打掃完戰(zhàn)場已經(jīng)都上馬準(zhǔn)備前行,馬車依次走在中間,兩側(cè)是馬隊,偵騎已經(jīng)派出去,防止再遇見狼軍。
一路上陳二駝都在向韋浩請教江湖中的事,實在是天地會里沒有一個江湖中人,不是死士營士兵就是山賊和民夫。
好不容易接觸到江湖人物,陳二駝顯得好奇異常。
對于當(dāng)今的形式韋浩也比天地會知道的更多。
狼軍如今已經(jīng)打到南方無定河邊,若是打過無定河就剩一馬平川了,南方交通便利,官路四通八達,又有運河水道,加之城池矮小,無險可守,一但狼軍過境景國就基本完了。
狼軍嗜好屠城,景國北方已經(jīng)沒有多少百姓,赤地千里,人煙稀少,只有一些山區(qū)還藏匿著一些景國百姓。
如果狼軍過了無定河,南方軍隊絕對擋不住狼軍兵鋒,景國百姓都會背屠戮一空,到那時景國就不存在了。
現(xiàn)在北方的江湖中人,都在四處奔走,響應(yīng)各種江湖令,只要人數(shù)聚起來,就會對周圍的狼軍進行偷襲,哪怕只要拖累狼軍一點點,那對景國都是一個挽救。
沒人愿做亡國奴,何況亡國奴都沒得做,狼軍是要景國亡國滅種啊。
一路上韋浩也對陳二駝非常好奇,旁敲側(cè)擊的打聽天地會和陳二駝,后來還是陳二駝看著他太別扭,主動挑明了跟他講。
陳二駝自認(rèn)沒什么可背人的,天地會也沒有,不能說的沒人會說,想打聽你也找不到正主。
當(dāng)聽說陳二駝才十五歲時,鐵劍門眾人徹底瘋了,看看自己二三十歲還在游蕩閑逛,看看人家。
聽說陳二駝竟然在死士營呆過,還一呆就是大半年,經(jīng)歷大小戰(zhàn)斗幾百上千場,眾人已經(jīng)麻木。
聽說天地會就是陳二駝成立的,大伙都擁立他為會主,鐵劍門的人看他的眼神,已經(jīng)帶著詭異。
這好像不是一個十五歲大男孩應(yīng)該干的事兒,他莫不是個妖怪,聽說狼軍大軍里就有妖怪將軍。
三個女弟子找到了自己說話的目標(biāo),騎著馬蒙著面紗的陳初夏被她們發(fā)現(xiàn)了,要不然她們還以為天地會是和尚營呢,都是些糙漢子,臭也臭死了,還有些惡形惡狀的鬼面人。
聽著陳初夏宛轉(zhuǎn)悠揚,清澈動聽的聲音,一點點講述陳二駝的傳奇,三個女弟子的眼睛都在放光,看的錢安撇嘴不屑。
一旁的男弟子也兩眼放光的在盯著陳初夏,沒想到天地會這一群土鱉里竟然有這么一朵嬌嫩櫻花,真是土雞里出鳳凰。
隨著韋浩的講解,陳二駝對當(dāng)今形式有了個模糊的大概,對自己的想法有了更多的填充。
景國在他心里有地位嗎,有,畢竟是景國人,地位重嗎,不重,畢竟景國沒給他飯吃。
他當(dāng)下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目標(biāo),送大小姐南下,至于南下之后做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如果可以他更想陪在大小姐身邊,守護著她,因為她是陳府的大小姐,在她身邊他就能找到陳府那種溫馨。
有了韋浩的指引,一路上眾人避開狼軍出沒的要道,行進速度也很快,入夜天地會眾人在一片密林中扎營休息。如此走了兩天,終于來到了銅陵附近。
銅陵城是一座堪比高陵城的雄城,如今已被狼軍破城,屠戮一空。
狼軍大營就在銅陵城駐扎,眾人自然不會去銅陵城撩撥虎須,遠遠避開,前往一處叫做漯河山的地方。
漯河山以漯河為名,山并不大,屬于雁山支脈,但是藏進去幾個人不成問題。
眾人快馬加鞭闖進漯河山地界,延途不在修整扎營,這一代狼軍太多,一但被發(fā)現(xiàn)很難脫身。
進了漯河山,韋浩就發(fā)現(xiàn)了江湖中人留下的標(biāo)記,路上他給陳二駝仔細的講過各種江湖伎倆,陳二駝也是頭一次聽聞,江湖中人互不相識但能聯(lián)絡(luò)信息的手段。
例如眼前這個石頭堆,三塊石頭疊起,指向的方向有一顆小樹,小樹上有一個布條,這代表此地安全,若是指向的小樹有刀砍痕跡,代表這里已經(jīng)不在安全,趕緊溜了。
順著石塊指向的方向,果然有布條,在順著方向一直走,又一個標(biāo)記出現(xiàn)。
至此陳二駝就不在向前,而是安排人手將物資藏好,又留下一半人馬藏在附近,他帶著另一半人馬前往集會地點。
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