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火周圍眾人圍坐,飯后也沒人亂走,這深山老林的,離群就代表著危險,圍坐在營火周圍聊天打屁是最好的選擇,還可以來點藥茶,去去寒氣。
錢安躺在厚厚的獸皮中,臉上回復(fù)了血色,火光映的小臉紅撲撲,散開的頭發(fā)讓她也散發(fā)著青春少女特有的嫵媚。
“我從小就被爹爹當做男孩子養(yǎng),我爹給我起名錢平安,他想讓我平平安安的長大,不讓我走他的老路,可一個賊頭的孩子怎么可能成為讀書人,一輩子是賊幾輩子都洗不白”錢平安靠在陳初夏的懷里,靜靜地看著陳二駝的側(cè)臉,一點點講述自己的經(jīng)歷。
被當做男孩子養(yǎng),就學(xué)會了男孩子的頑皮,每日里都和幫里的孩子嘻鬧。
小伙伴在一起,自然要比試比試,錢平安第一次作賊就這么開始了。
她不喜歡偷錢,她家從不缺錢,錢文清又是個寵愛孩子的,從沒短缺過她,但是不偷錢還能偷點別的。
在一幫小伙伴的帶領(lǐng)下,錢平安學(xué)會了各種各樣的偷技,每家都有自己擅長的,小孩子不懂,比試輸了就回去請教大人,大人拗不過,就教教新手段,一來二去,錢平安通過小伙伴們學(xué)會了幫里好多家的獨門手段。
等錢文清發(fā)現(xiàn)她出手下貨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那一次是爹爹第一次打她,狠狠地打。
賊行好近不好出,感受過這種不勞而獲,想啥來啥的快感,誰也逃不出去。
錢平安入了賊行,拜了祖師爺,進了三手幫。
一個女孩子女扮男裝在一群偷兒里,怎么想也不是個好事兒,好多人都在打她的注意。
幫主女兒啊,多好的婆娘選擇,自己不行,給自己兒子也好。
幫里的高層都知道錢平安喜歡新技術(shù),喜歡新手法,無不上趕著恭維著她。
錢文清見事已至此,也不在阻攔,反而把自己壓箱底兒的絕活傾囊相授,半個三手幫的培養(yǎng),再加上錢平安自幼耳濡目染,本身喜歡又有天賦,一代女賊王就此誕生。
一次偷兒界的聚會上,錢平安游走在眾多前輩,平輩中間,一個過場就把眾人身上的零碎給下到手里,令眾人佩服。
三手幫太子的名頭傳了出去,好在她這些年從來不張揚,高陵城的捕快雖知道有這么個人,但是誰也沒見過。
男扮女裝時間久了,就連自己都相信自己是個男孩子。
直到狼軍圍城,大軍攻城,城內(nèi)人心惶惶,錢文清雖然手段眾多,依然沒有逃過一劫。
爺倆就要逃出狼軍圍困,被游騎發(fā)現(xiàn),錢文清為了掩護她死的凄慘。
錢平安沒能跑出去,又被逼了回來,在城里躲躲藏藏,憑著從小到大作賊的習(xí)慣,幫里留下的后手,沒被抓過一次壯丁,一直到狼軍破城,她才主動現(xiàn)身,跟著陳二駝跑進山里。
“后來的是你就都知道了”錢平安講完,靜靜地看著陳二駝。
“那你為啥不早說你是個女的,為啥還要瞞著我”陳二駝扒拉著營火,問道。
“我哪敢對你說,你剛開始像個老頭兒,后來我看見初夏姐姐,我想說來著,可那時候死士營都是兇神惡煞的,我又不敢了,再后來我想說也沒機會了”錢平安低著頭,好像做錯了事的孩子。
“都怨我沒長眼,還總讓你去探路,早知道你是個女孩子,就把你放后面了,今天要不是你撞開我,我就被山虎掏膛了,大恩不言謝,欠你一命”陳二駝懊惱的摔著手中的木棍。
“誰要你欠拉,我不也是你帶出來活命的嗎,要欠大伙都欠你的”錢平安沒好氣的說著。
營火溫暖,藥茶清香,略帶苦味兒的藥茶,喝過之后才知道回甘的甜。
伴隨著暴風雪,山里好似百獸嘶鳴,萬馬奔騰。
拉下兜帽,把自己卷在皮囊里,肚子的肉湯還在往外打嗝,一夜好夢。
第二天天亮,眾人在哨探的呼喝聲爬起,新的一天開始了,暴風雪過后,難得的大晴天。
早飯腌菜熱粥,粥是山里的地薯熬制,香甜得很。
錢安受了傷,韋浩帶人探路,眾人啟程。
山林中行路很是辛苦,枯枝爛葉下隱藏著無數(shù)的陷阱,好在大雪封山,眾人只需要不掉進雪窟窿就好。
在山里走不了直線,這么厚的雪也不是適合爬山,只能圍著山腳曲線前進,有時候一天才能繞過幾座山,無形中讓穿越大山的路程又增加很多。
好在眾人也不是很急,只要一直在前進就好,山外面的秘魔府濃霧別把大山也囊括進去就好。
行行走走,遇見地勢合適的小山谷,眾人還會休整休整,補充一下物資。
一路上各種動物野獸,讓天地會眾人開了眼界,好多不用冬眠的動物都在外面覓食,見到眾人也不害怕,遠遠的跟著,遠遠的消失。
前幾天陳二駝又帶人獵了一頭棕熊,這個大家伙藏在一個山洞里,被探子發(fā)現(xiàn),眾人設(shè)置好陷阱,用煙把他熏出來,剛跑出來就被陷阱撂倒,隨后一命嗚呼。
熊肉虎肉都是大補,可以沒有烈酒,要不然還能泡虎骨酒熊骨酒。
天地會眾人一路行來,狩獵各種野獸,也是實力大漲,對刀法和自身的戰(zhàn)斗意識都得到了巨大的提高。
而陳二駝就是提高最快最好的,憑著自己的小秘密,陳二駝的鷹爪功已經(jīng)大成,尋常刀劍難傷,開木碎石小兒科。
刀法他像瘋魔刀請教了亂披風刀法,這個刀法同他自己胡亂拼湊的彎刀之法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他的彎刀沒啥章法,破綻也多。
現(xiàn)在學(xué)了亂披風刀法,對刀法的理解也有長進,彎刀已經(jīng)不堪重用,逐換了兩把長刀。
萬年不變的小圓盾,自然背在后背。
每當有大型野獸,他都是第一個沖上去的,有點像戰(zhàn)斗狂人轉(zhuǎn)變。
進山半個月后,這一日眾人決定找個地方休整,因為再過兩天就是冬日祭,一年的結(jié)束,新一年的開啟,眾人也就長了一歲。
一個避風的環(huán)形崖壁被發(fā)現(xiàn),崖壁不高,但能擋住風雪。
眾人卸下沉重的行禮,安營扎寨。
冬日祭,是景國周圍幾個國家都過的一個重大節(jié)日,過了這一天就要從新開始,新的一年已經(jīng)悄然而至。
熱鬧的氣氛,感染了每一個人,大塊大塊的烤肉被烤好,一盤盤的凍果子被端上來。
眾人有摔跤角力的,也有比試拳法的。
壓軸的節(jié)目是十五個舞娘的劍舞,領(lǐng)頭的是陳初夏。
這一段兼具觀賞性又有殺上力的劍舞,是青萍劍李茹交給她們的,平日里眾多女子也多有習(xí)刀練劍的,平日廝殺用不上她們,今天冬日祭,用劍舞以娛眾人。
距離冬日祭已經(jīng)過去十天,眾人在山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好在沒有迷路,晴天的時候來確認方向,只是山里溝壑太多,冤枉路避免不了。
這時候陳二駝很慶幸眾人是冬季進山,若是春夏,蛇蟲鼠蟻,瘴氣泥沼就能讓眾人喝上一壺。
就這樣,在狂風暴雪,眾多兇獸中,天地會在山里轉(zhuǎn)了兩個多月,一路向西,一直在前進。
也許是老天爺看眾人受到的折磨太多了,也許是眾人命不該絕。
兩個月后的一天,眾人只覺得眼前豁然開朗。
山路以斷,這是一座百米多高的山峰,天地會一行人正站在一道懸崖頂上。
此時的天地會眾人在山里艱難行進了兩個多月,毫無人煙的大山,野獸遍地,狂風呼嘯。
眾人過著野人一般的生活,如今真的變成了野人。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沙漠戈壁,天地間在此分割兩域,一面是白雪皚皚的群山,一面是黃沙漫布的無盡沙丘。
終于不再是雪白一片的大山,眾人心情激動,終于走出來了,將近三個月的長途跋涉,歷盡千難萬險,終于出來了。
背后是群山面前是沙漠,不用選擇,眾人又鉆進了山里,沙漠里沒有馬,怎么走,會走死的。
雖然還沒看見人煙,也讓人興奮,終于不是一成不變的大山了。
終于走出頭來,沿著大山與沙漠的邊緣,眾人一路前行。
兩天后,眾人發(fā)現(xiàn)了人跡,一天細流下,一群裹得嚴實的人在飲水,這是一個駝隊。
在發(fā)現(xiàn)眾人后,駝隊大驚失色,慌亂中準備逃跑。
陳二駝讓人打開天地會的旗幟,眾人呼喊中,駝隊安定下來。
后來才知道,駝隊的人把他們當做了山里的野人,怕他們吃人。
跟隨者駝隊,三百多人步行離開大山,駝隊也才一百多人,自然不敢違背眼前這幫彪悍又略帶瘋狂的青壯。
沙漠沒有馬,沒有駱駝?wù)娌皇侨俗叩?,眾人升起來還不如在大山里跋涉的感覺。
兩天后眾人來到一個沙漠集市,這是一個圍繞著三口水井建立的小集市,只有寥寥幾十人長住,對于駝隊能來這么多人顯得有些驚慌,集市的負責人對眾人畢恭畢敬,等眾人休整一天離開后才松了口氣,隨后放飛穿云鳥,像不知名的地方飛去。
一路上這種小集市很多,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會有人。